第802章 點到為止

  一番話讓眾人踟躕不前，到底要不要看？關係戴春風聯絡偽政府證據，甚至還有跟共黨高級領導接觸證據。

  倘若是真，那戴春風到底是何身份？當然，不排除陳喬杉早有準備故意栽贓陷害，目的不用細思。

  真假只要打開，很快就能分辨出來。

  鍾黎叔坐不住了，不管真假一旦看到必定會流言四起，上峰即便再相信戴春風也不會無動於衷。

  起身嚴肅道：「諸位長官不應該聽信一面之詞，裡面證據不管真假都會造成內部矛盾。以達到日本間諜不可告人目的，戴副局長跟隨委座十多年忠心耿耿，掌握軍統以來建功無數，倘若真像倭寇所言，恐怕黨國早已覆滅。」

  「哈哈哈」陳喬杉恥笑道：「早已覆滅？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三七年兩國戰爭爆發，帝國只用了三年時間占領支那半壁江山，且主要城市樞紐都掌控在帝國手裡。距山城百里就是帝國前線指揮部，按照你的意思帝國推進如此快速是因為軍統全面抗戰所產生結果。是不是沒有軍統山城早已淪陷？國黨跑到大西北吃土去了！」

  「哼，自以為是，我倒覺得沒有軍統帝國可能要晚兩年取得如今戰果。換句話說，有沒有軍統對戰爭影響幾乎為零，再說軍統跟中統主要精力用在你們黨國內部，大言不慚，也不覺得羞愧難當！倘若易地而處，大日本帝國不會允許有一個支那情報人員在山城超過三個月而不自知。你們的理論總是那麼多，我來支那十年都無法適應，往臉上貼金子就不用說了。大日本帝國特工潛伏軍統幾百，共黨潛伏軍統、中統上千已經足夠說明你們何等英明，徒增笑耳罷了。」

  「閉嘴！」

  鍾黎叔臉色血紅，眼睛噴火恨不得吃了他，原先怎麼不知道身邊潛伏一頭餓狼，實在可惡！

  眼神不善盯視褚文昊，要不是他揪住查到底，怎會招惹如此多是非。

  褚文昊默然，「那就看吧，真金不怕火煉，既然是污衊總要查清楚，以正視聽。」

  「褚副局長，你到底意欲何為！」

  「我有必要跟你解釋嘛！」

  「你——」

  陳祖濤善意提醒：「我說鍾處長，褚文昊好歹也是軍統副局長，黨國軍事委員會通過，銓敘廳明文登記在籍長官。雖說軍銜暫定少尉，職務卻高於你，沒有十分尊重最起碼也要有三分，難道軍統沒規矩嗎？」

  鍾黎叔暗恨，擠出幾絲笑容：「陳處長教訓的是，卑職自當謹記。」謹記是謹記，沒跟褚文昊道歉，可見心中無感。

  「既然褚文昊提議看，我們幾個也投票支持一下，想看的舉手通過。」說完自己先舉起手來，迫切心情幾人心知肚明，理由有點小家子氣。

  五人誰跟戴春風能說的過去？都一般，何耀祖當局長卻無實權心裡能沒點想法，劉峙早些年就不喜歡特務部門。老孔沒少受氣，心裡一直記恨無處發泄，陳祖濤明面上絕對是敵人，唯獨老何職務高沒啥煩惱，可看可不看。

  「咳咳，事情牽扯重大，我看還是上交委座妥當。」何耀祖不想太明顯。

  「既然我等來此陪審，總要做點事情，兩個文件袋我們看一個，剩餘一個上交，如何？」老孔也算謹慎沒有一口咬定全部查看。

  老何跟劉峙對視一眼，隨即點點頭，也算統一意見，看一個上交一個。

  看那個很講究學問，兩個文件袋都很厚，幾乎要撐破牛皮紙袋。存放照片說明有實質證據，可選來即刻落案。但文件也很重要，剛才陳喬杉怎麼說來著？跟共黨、跟偽政府都有聯繫，倘若看到基本罪名沒跑。

  陳祖濤眼珠子亂轉，打量放在桌上兩個文件袋，提議：「我的意見事關重大，只審閱已經叛投偽政府漢奸案卷及相關資料，至於內部事情有委座自己決斷。陳喬杉你既然知道其中原委，說明兩個文件袋裡面資料你都看過，你說，那個能證明叛投南京偽政府相關人員？」

  陳喬杉也是服他，樂得配合，指了指灰色文件袋：「灰色，裡面有關於汪季新等人資料。」

  「咳咳，那就看灰色檔案袋吧。」幾人默契沒有反對輕輕頜首，鍾黎叔即便急得跺腳也乾瞪眼。

  哈哈哈.

  這一刻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功夫不負有心人。陳祖濤有些迫不及待撿起文件袋來到辦公桌前打開，跟探尋寶藏般小心翼翼取出證據。

  文件一份份擺滿整張辦公桌，有資料，有黑白照片，有膠捲。打眼一看，字體出自同一人之手，手抄本？陳祖濤想想就明白，原件怎麼可能帶出來，強行記在腦海中事後記錄。

  「諸位，上前一同觀摩學習吧。」規矩嘛，不能私自拆看。

  劉峙放下茶盞，「你們幾個暫時不要參與，等有決定再商討。」出於好心，不想讓褚文昊太過被動，以免戴春風跟他不死不休。

  五人起身站在案桌兩側俯首審閱，其餘人即便好奇也干著急。

  只見五人表情各異，時而聚眉，時而豁然，時而拘謹，時而坦蕩。

  三十份資料，十幾沓照片，幾個膠捲，需要點時間。

  褚文昊心中同樣好奇，存在探究想法，卻只能乖乖端坐，也不能閒著啊。「陳喬杉，你目的達到，還有沒有想要交代的？」

  「交代？」

  「那要看諸位長官敢不敢問！」他知道任務完成一半，另一半需要配合，「褚文昊小道消息奉送給你，當初冤枉你之事，戴春風都有意無意點我，四分責任在他。殺你、謗你，單從我身份來說合情合理，也沒啥罪惡感。怎麼說呢，戴春風這種人相對自私自利，打著抗戰愛國名義發展自身，壯大自身。從默默無聞的小癟三到叱吒國黨的軍統副局長，中間經歷十餘年，知道他怎麼成長起來？我的意思他真正得到重用，得到你們委座另眼相看的重大轉折點在哪。」

  「你想說什麼？」

  「閒聊，閒聊而已。」陳喬杉示意給根煙，點燃後長舒口氣，「我聽早起帝國特工透漏，戴春風是因為提前獲得消息卻沒被採納，當時中統執掌大權。事後陳家兄弟被懷疑才慢慢得到重用，那你知不知道，按照當時環境來說，中統絕對比現在軍統厲害，消息能基本掌控，何況是改變格局的重要情報。可偏偏是區區上百人的調查組獲取，難道不奇怪嗎？當初中統幾千人大部門，主要針對內部紀律思想活動掌控，卻毫無收穫實在難以理解。」

  「你想說什麼？」知道他不懷好意，時過境遷毫無意義。

  「閒聊而已。」

  「按照帝國收取到消息分析，當初戴春風能收到消息是有人故意送給他，目的無非想讓其受到重視成長起來，將來作為依仗。天隨人願，果然事情發展都在掌控中，一步步走到今天，好心思。」陳喬杉閒言碎語跟個娘們一樣在那念叨，招惹鍾黎叔像看死人一般。

  褚文昊像是沒聽懂，放下茶盞淡漠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呵呵，閒聊而已，沒啥證據。我的意思軍統裡面潛伏著共黨高級領導，要小心呢。」只要不是傻子就明白他在說誰。

  「你給我閉嘴！」鍾黎叔極限忍耐。

  「說點有用的，撲風捉影臆想妄斷都屬污衊。」褚文昊不會聽他胡言亂語，「先把你貪墨錢財如數吐露，一針一線皆是民脂民膏，不能帶走一分。」

  「錢財身外物，對於我來說招手就來。」陳喬杉倒也豁達，「這些年也存了點錢，大頭都上交帝國，農民銀行大約三十萬，想要就拿去。」

  「這麼多年沒少幹壞事吧，說說都跟誰合夥欺壓民眾，貪贓枉法。」他是想從細節中找到其餘線索，言多必失。

  陳喬杉掃了一眼白箬笑道：「貪贓枉法自然有，殺人滅口，冤假錯案不勝枚舉。要問跟誰合夥，呵呵」頜首示意：「跟白秘書男人合作無間，坑蒙拐騙沒少干。我可不是胡言亂語，前段時間山城大亂，軍統、警察及支那民眾死傷幾百都是羅君強安排。具體為什麼我不清楚，參與人員是帝國黑龍會成員。噢前兩年被捕關進戰犯管理所里，如今都回到南京。他們臨走之前留有口供，指正相關人員，像戰犯管理所長、法院等相關人員」

  「蠹蟲！」

  陳喬杉話沒說完就聽老孔嗷的一嗓子，嚇得他一拘靈。眾人側頭望去，卻見正在聚精會神翻看文件五人各個臉色陰鬱，恐怕證據很勁爆。

  「咳咳.」老孔尷尬呵斥：「身為黨國公職人員居然夥同日本人殘害自己同胞，嚴懲！不懲不足以平民憤！」顧左右而言他不外如是，鐵青著臉質問陳喬杉：「有證據嗎？」

  「啊有！」

  差點沒反應過來，「在我家中保險柜里，早就準備好了。」

  「哼！」

  老孔喊完低聲跟幾人商討：「我看事情到此為止吧，不宜在糾纏，否則很麻煩。」其餘四人也默契點頭，陳祖濤雖不甘心只能點頭，可見事情確實牽扯很大，他都不敢過多糾纏。

  快速把資料收集起來封存好，各自回去端坐，像是沒事發生一般。

  「哈哈哈」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陳喬杉鄙夷道：「原以為喊點有身份長官能秉公辦理，到頭來還是一筆買賣，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