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冰山一角

  司法處不能當擺設，李大龍記錄好狐疑問：「俞廳既然是想維護局座，何不直接送信，卻聯繫陳處長，你跟陳處長關係很親密嗎？」

  「咳咳、那個——戴局長公務繁忙，很少與人交際，俞某即便想結交也難。至於跟陳處長早些年在星城認識，彼此比較投緣引為知己，相互扶持很正常。」他沒說實話以為能瞞過去，卻不知褚文昊早就知道。

  李大龍記錄好：「俞廳知不知道你跟陳處長透漏後，潛伏戴公館的日本間諜跑掉，躲起來差點離開山城。要不是軍統昨晚連夜抓捕得知此事，俞廳險些釀成大禍，就算你沒跟日本間諜牽扯，也是要負責任。」

  「這——」

  「這話怎麼說的。」俞睿慌了，「我可沒私心，只當不想讓稽查科抓到戴局長把柄.」

  「咳咳——」俞卓偉咳嗽兩聲，心中暗罵白痴，你有心維護局座都知道了。事後局座自會賞罰分明，可你也不能滿嘴胡說，不把褚文昊放眼裡可以私下辦，當著面誹謗膽子是真不小。

  「呃那個，反正我沒私心。」俞睿說順嘴了，心裡也沒把褚文昊放眼裡，態度極其囂張。

  「好好好，大公無私，黨國忠臣。」褚文昊像是沒聽到落子間誇讚：「俞廳一心黨國可敬可佩。」

  「來人！把東西給俞廳過目。」

  「是！」

  俞睿皺眉斜瞅一眼，不知道褚文昊搞什麼鬼，接過石報國遞來文件打開審閱。裡面記錄清清楚楚當初賴昌武等方寸山是他在背後指示，唆使下屬強闖軍事單位，打的何種心思？

  俞睿嘴角抖動，臉色急劇變幻，混蛋！暗罵周志鵬沒用居然出賣他。這事雖然過去很長時間，但罪責可重可輕，任他百般言辭都難以洗脫嫌疑。

  石報國冷冷一眼，躲過文件離開，這事知道的人很少。其餘幾人狐疑望他，剛才還趾高氣昂，怎麼看了文件後變得失魂落魄，啥文件？

  「你說自己一心黨國，忠於委座，沒接觸過日本間諜，看過文件後有何話可說？」

  「我——」

  俞睿神色慌亂，腦袋裡快速轉動，想辦法脫離罪責，使勁甩甩頭。

  「褚局長想要說什麼？當初之事以過，再說我也是接到命令才安排人登山搜查，要是不信警察廳里有案卷登記可查驗。」

  「哼，真是死鴨子嘴硬！」褚文昊盯視道：「誰的命令！命令讓你私自安排人強闖軍事單位？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死了四名高級日本間諜，牽連無辜婦孺六條性命，害得褚某差點身陷囹圄死無葬身之地！此等仇恨我就跟你明說了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任你百般理由，也休想逃脫罪責。」

  「我——」俞睿徹底慌了，褚文昊話說的很重，幾乎無迴旋餘地，看證據早就得到卻沒有急著找他對質，給他難堪，生生忍了兩個月。而今東窗事發兩罪並罰，說不清了，若兩件事分開單獨算他能擺平，最多麻煩點。可兩件事湊到一起就百口莫辯，前有硬闖方寸山間接害死四個日本間諜，有故意殺人之嫌。後有泄露日本間諜消息，若剛才的理由能站住腳，那在加硬闖軍事單位就完全成了悖論，任你百般言辭，事情總不能都出在你身上。

  「我都是好心，按照命令行事，你不要想冤枉我。」俞睿神思慌亂勉強解釋一句，他知道很蒼白，幾乎沒啥力度。越想越慌亂，眼中儘是害怕，他覺得事情走到死胡同了，要是不想辦法把自己摘出來，鋃鐺入獄都是輕的。

  俞卓偉攥著棋子遲遲不落，皺眉凝思，話他聽的明白，怎麼牽扯到月余前私闖方寸山事宜上面？意思背後之人就是俞睿，殺人滅口？那他故意透漏消息給陳喬杉就很可疑了。

  望向他的眼神極為凝重，「你是打算硬抗到底，還是繼續言及想維護局座？」他要把事情搞清楚，若然俞睿是日本間諜，卻口口聲聲維護戴春風，那戴春風身份是何？好說不好聽，就算假的留言四起可能成了真的，讓上峰聽到還了得。

  「我我——」俞睿有點不知所錯，旁邊夫人急了，「當家的快說啊！都啥時候了，還遮掩有用嘛。請褚局長手下留情，老俞他都是被情所困，沒有跟日本間諜來往過。」

  「被情所困？」褚文昊嘴角一抹譏笑：「情從何來，說出來我聽聽，若能感動我說不得就此作罷。」他是想收拾俞睿，但利用他牽出陳喬杉才是最終目的。陳喬杉是不是日本間諜不十分肯定，且三番兩次害他定要剷除。布局讓譚倫抓住湯明，指定審出很多秘聞，可昨晚情形與俞卓偉言辭來看，戴春風顯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解救陳喬杉之嫌。絲毫證據不給提供，卻只給三天時間審訊，不能動刑要證據確鑿，怎麼說？若然不是他準備月余冒然出手對付陳喬杉必定毫無所獲，碰一鼻子灰都有可能。

  只要俞睿先把陳喬杉咬出來，牽扯到殺死日本間諜事宜，任他百般依仗戴春風也不敢出面保他，很重要的一步，不提審陳喬杉原因在此。

  「老俞你倒是快說啊！」

  「我我～」俞睿甚是為難，掃到幾人臉色陰沉，長舒口氣嘆聲道：「我說！當初安排賴昌武硬闖方寸山，是因為接到陳喬杉電話，要求我幫忙吸引褚局長視線.見到你離開方寸山開槍報信，過十分鐘硬闖上去鎖定證據，鬧得天下皆知。事後我聽說死了好幾個日本間諜也害怕過，只是見褚局被打落神壇才放下心來。包括泄露日本間諜事宜，都是陳喬杉讓我做的，我跟他是親戚，能走到今天也全靠他提攜，讓我幫忙做事自是義不容辭。所有事跟我沒關係，不信可以找他對質。」事到臨頭也只能出賣陳喬杉，否則小命不保，一番言辭推翻剛才言語等同廢話。

  俞卓偉眉頭緊鎖他有任務，要毫無痕跡保住陳喬杉，最低限度糊裡糊塗沒證據算過關。原本覺得為難，這會俞睿吐露真情，根本沒有保下的可能。眼角掃到神色得意的褚文昊，心底暗道好厲害的小子，手裡一點證據沒有卻先把俞睿打入地獄，在把枷鎖扣到陳喬杉身上，任誰也再難說情，誰放了誰就是日本間諜！

  好小子！倒是小看了他，真是長大了，知道提前布局，不用猜褚文昊定準備很長時間，留到今天爆發。

  麻煩了，這事說不清，陳喬杉故意讓人闖方寸山目的無外乎製造機會，製造機會幹嘛？死的日本間諜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雖沒參與審訊卻知道屎盆子都扣在褚文昊頭上了，從稽查處黨國上校軍銜打成稽查組軍銜降至少校，所有榮譽收回只剩青天白日勳章。附帶把稽查處人員從上擼到下，可謂國黨最慘處長沒有之一。

  而陳喬杉為何冒險殺日本間諜？有幾個理由，他自己是日本間諜，為的是殺人滅口，如此誰都救不了他。

  第二，有人指使他殺掉日本間諜，其目的相差無幾，誰指使？陳喬杉是處長誰能指使？目標直指戴春風，因為裡面有個重要人物，羅慧娟！羅慧娟是向穎欣的線人，而向穎欣又是戴春風生活秘書兼機要室負責人，牽扯很多事務。殺人滅口的嫌疑不是沒有，且要考慮到底是為黨國保密，還是為日本間諜保密？

  第三，若兩點都不對，陳喬杉背後指定藏著大老鼠，且身份很高，高到比戴春風都要高，此人身份是何？

  俞卓偉腦海里過了一遍，額頭見汗，這會總覺得局座讓他保人目的有點不純。使勁甩甩腦袋，摒棄雜念，不敢胡思亂想。

  其餘三人想法各異，總之因為俞睿的話引起漣漪波瀾。

  「陳喬杉？」

  褚文昊咬住不放，「你是不是覺得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就萬事大吉！是，陳喬杉身為軍統處長，戴局長擁躉我是拿他沒辦法。但你要是想把責任都推卸給他，同時想用他來壓我，恐怕想多了。褚某雖名聲不好，但好歹有層身份，軍統副局長、黨國參謀部高級參謀，也不是誰都能拿捏，想嚇唬我，哼，妄想！」

  心眼太壞！四人腦袋同時出現的想法。俞睿不知道陳喬杉被牽連，褚文昊此番話語分明有意引導他故意多說點，心思大大的壞！

  俞睿聽到神色反而放鬆下來，覺得問題不大，「褚局長，我可沒胡言亂語，俞某行伍出身做事向來謹慎，不管是誰每逢大事必錄音為證。我手裡有每次陳喬杉叮囑辦事的錄音，包括上次安排硬闖方寸山及此次見面透漏日本間諜事宜二十四盤錄音，可證明我清白。」

  果然！白痴！

  俞卓偉張張嘴想要提醒他，卻生生忍住，唉～世事難料居然給陳喬杉錄音，這會徹底坐實其罪名，就算沒有牽扯湯明事宜，也罪責難逃。

  「哦！果真如此？在哪裡我派人去取，若然能證明所言屬實，這件事就過去了，我也不會牽扯到你。」

  俞睿心底一松，總算躲過一劫。

  言道：「都在家中保險柜里，褚局可安排人陪賤內回家去取。」

  「很好！」

  褚文昊眼角掃到白箬一抹擔憂划過，沉吟道：「白秘書去安排人陪同俞夫人回家去取錄音，事關重大要叮囑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白箬真想讓褚文昊糟蹋她一會，作為感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