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百口莫辯

  五雷轟頂！

  差點把他打蒙，自己剛離開方寸山二十分鐘，怎麼會發生此等變故！方虞跟他兒子死了！

  是誰！

  是誰居然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想起昔日音容笑貌，歷歷在目，他雖跟方虞沒多少感情，總歸有肌膚之親，抵死纏綿時刻，算得自己女人，居然遭人無辜殺害！

  胸中怒火不可遏止，雙眼漸漸充血，冷冷盯視周志鵬，他腦袋混亂，只想知道是誰所為，一定要抓住把其剝皮抽筋！為其報仇雪恨！報仇雪恨！

  「哼！」

  周志鵬冷哼一聲，「褚文昊，你真是厲害，肆意殺害無辜民眾，如今證據確鑿，看你如何狡辯！」

  「程程！」

  「你死的好冤！」旁邊馮哲遠突然爆呵出聲，旋即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喊，「程程啊，都怪叔叔不好，不應該讓你獨自回家，沒想到前日一別，已陰陽相隔再難見一面，都怪叔叔.」一番悲蒼親情哭訴，感人肺腑。

  蹭的起身怒斥：「褚文昊！你肆意妄為殺害無辜民眾，且私自偽造證據污衊馮家子侄，不付出應有懲罰，天理何在！國法何在！你要聰明自裁謝罪，我且不會在追究，不然.不死不休！」

  嚯！馮哲遠此話很重，堂堂國黨將軍，手執乾坤，不要忘記他帶兵多年，忠心下屬總有幾個，隨便湊湊也能有幾百死侍為其討還公道。若然上峰不想鬧大，定會出手懲治，處罰褚文昊的可能最大，打落神壇，隨便拿捏！

  劉峙神色凝重，同時心裡鬆了口氣，只要馮程程死了兩家都沒事，不會在牽扯它。當初同意褚文昊拿馮程程就是要留條後路，若然真的牽扯城防營大事，也好有話說。如今不用再擔心，怎麼攀扯也扯不到他身上，今後不用再提心弔膽。

  馮家呢？

  一樣，甚至此刻馮哲遠恨不得有人把馮程程殺掉，一切災難迎刃而解。褚文昊雖然有證據，可馮程程沒承認自己身份，那所有證據都可推翻，怎麼說不重要，完全可以矢口否認。且要狠狠的把褚文昊打入地獄，打的越狠證據越假，否則人言可畏，好說不好聽。

  麻煩了！

  褚文昊攤上大麻煩，自己要是不管，估計掉腦袋都有可能，上峰就算知道褚文昊忠心耿耿，證據確鑿，也會做出嚴厲處罰！否則豈不人人效仿，甚至會引得國黨上層混亂，人人自危。

  他很是為難，一時未說話。

  褚文昊也漸漸清醒，忍下怒火逼自己冷靜下來，感覺遇到一生最大難關，要是過不去很可能到此為止了。

  事到如今，躲是躲不過去了，否認也沒用，周志鵬登門指證，結合山下事宜，分明就是有人在後面操縱，要治自己於死地。

  忍辱負重換不來息事寧人，富貴險中求，能不能逃脫升天只能拼一把。

  「馮廳倒是好心思，想要殺人滅口還是掩蓋事實？馮程程是何身份剛才你都看到，真假自知。一份口供自然不能說明什麼，我那還有羅慧娟跟其合影，錄音、口供照片，足能說明其身份。牽扯到軍事情報泄露，即便死不承認也不能揭過去。」

  「你！」

  褚文昊不給他機會，轉身冷冷盯視周志鵬，「周處長，稽查組乃黨國軍事部門，牽扯無數軍事機密，山上存有大量日本間諜資料，關係潛伏山城的日本間諜，如若丟失誰能負責！警察局居然擅自登山搜查所謂的江洋大盜，藉故殺人滅口企圖嫁禍於人，你身為警務處長難逃罪責！」

  「你！」

  褚文昊不等他言語，沖劉峙言：「劉司令，稽查組隸屬城防營，有您直接負責，警察局肆意登山殺害重要證人，屬下懷疑有人被日本間諜收買，趁稽查組空虛之際殺死證人，破壞現有證據鏈，攜帶大量軍事資料逃離，請劉司令定奪！」

  好傢夥！

  幾人瞪大眼睛掃視，反守為攻，圍魏救趙都可以。你真行，關鍵褚文昊說的也在理，誰看見他殺人了？

  誰允許警察局登山了？

  沒登山之前沒事，警察局登山後就人死證消，說你們殺得，被日本間諜收買好像也沒毛病。

  劉峙端著茶盞，一個頭兩個大，自己真是倒霉，牽扯上稽查組，這事要是沒有馮程程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警察局敢肆意登山，不僅沒把褚文昊放眼裡，同樣沒把他放眼裡。登山搜查所謂的江洋大盜，說警察殺得一點毛病也沒有，甚至藉機把周志鵬拉下來都行，我就說丟了十幾個日本間諜資料，就說你被日本間諜收買要殺人滅口，又如何？

  可馮哲遠明顯要打褚文昊，自己要是拿下警察局，也就是認可褚文昊所言，間接把殺人事情蓋在警察局頭上。兩家世交，雖然不能像之前那般親密，總會有相交之時，抬頭不見低頭見，想比馮家一個褚文昊當然不足為慮。

  可他名義上稽查組長官，要是不管不顧，向著外人，不能明斷，傳出去不好聽，褚文昊會怎麼看他？關鍵上峰知道後怎麼看他？

  左右為難！

  左右為難啊！

  「狡辯！褚文昊你這是狡辯，明明是你殺人逃竄，卻口口聲聲冤枉警察局，實在是罪不可赦！」周志鵬也是嚇出一聲冷汗，要不是自己小舅子牽扯其中，打死也不會摻和，回去後定好好收拾整天給他惹事的混蛋！

  「哼！」

  褚文昊眼神冷然，「別說人不是我殺的，就算是我殺的也輪不到警察局來管閒事。你縱容自己小舅子私自登山，毀滅證據，剷除日本間諜，這件事不會算完。你可知羅慧娟牽扯多少事情，當晚在咖啡館四個日本間諜欲除之而後快，未得逞，卻不想今天讓周處長完成，真是不簡單。還敢口口聲聲胡言亂語，這件事你脫不了干係！」

  「你！」

  「任你巧舌如簧，人死在稽查組，難逃罪責！請劉司令先把人抓起來等待審判！」馮哲遠抓住機會，要治其死罪。

  劉峙為難之際，警衛跑步進門：「報告司令！軍統行動處長陳喬杉登門拜訪，說有關褚文昊事宜要匯報。」

  軍統！

  劉峙臉上青筋暴起，「讓他進來！」

  「是！」

  沒多久，陳喬杉被帶進門，先給劉峙敬禮問候，眼底深處充滿得意，很是可憐掃了佇立的褚文昊一眼，你死定了！

  「何事！」劉峙不喜特務，尤其是軍統特務，噁心，態度冷淡說完就滾的架勢。

  「是！」

  「報告劉司令，軍統剛剛得到準確證據，原本在稽查組死去的原軍統情報科長趙雷，居然出現在街頭。被軍統人員抓捕時正在購買出城物資，打算逃離山城。經短暫審訊，趙雷交代自己真正身份，他是共黨！而褚文昊向外界釋放信息說他已經死亡，目的就是要拯救他。如今人已經關押軍統，也親口承認，中午的時候褚文昊讓人放他下山，軍統懷疑褚文昊是共黨潛伏黨國的高級領導，局座要求當即抓捕，請劉司令決斷。」陳喬杉話閉得意望向臉色陰沉的褚文昊，哈哈哈褚文昊你也有今天，看你如何逃脫升天！

  「當真！」劉峙虎目圓睜叱問。

  「屬下敢拿腦袋保證，絕無虛言！」

  劉峙冷冷望向褚文昊，他可以原諒褚文昊胡作非為，甚至沒有證據殺人滅口，嫁禍於人。但絕對不能原諒身在黨國心在共黨！這比日本間諜更可惡，無法原諒。

  「你還有何話可說！？」

  褚文昊聽到，來不及傷心與思考，輕輕閉上眼。他的心徹底沉寂下來，這是把他往死里送啊！但凡尊重自己一點，就不會讓趙雷隨便活動。

  這一刻，他是真想扔下所有遠離煩惱之地，攜家帶口過點簡單日子，不在摻和到亂世浮沉裡面。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他的心死了！

  死在自己手裡，同樣死在他們手裡。

  「人沒死是真，放下山也是真。之所以向外界透漏已死去，正是留下引蛇出洞用的。共黨藏匿太深不動點腦筋事難成，沒成想中午剛放下山，下午就讓軍統人抓獲，所有安排付之一炬。軍統有心了，人在軍統做到科長都不知其真身，到了稽查組兩天就查清楚，真是好本事。事到如今，屬下百口莫辯劉司令看著處理吧。」心亂如麻，心力交瘁，心智受傷，感覺昏昏沉沉想好好睡一覺，放下所有，生死不計！

  劉峙嘴角蠕動兩下，自然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一件件分明都衝著褚文昊去的。裡面不但有日本間諜手筆，更有黨國官員出手，甚至不排除共黨也有參與。

  唉，真是頭疼！但事到臨頭不得不做，褚文昊死活他說了不算，只能先關押起來，上山再言。

  「來人！」

  「司令！」

  「調動渝中城防一營士兵封鎖方寸山，畫地為牢囚禁褚文昊，任何人不得登山，等待命令！」

  「是！」

  褚文昊也沒掙扎，抬腳大大方方出門，生死不由他，雨過天晴再言其它。

  等褚文昊離去，陳喬杉皺眉小聲道：「劉司令，褚文昊是共黨，是不是交給軍統比較合理。」

  「哼！」

  劉峙冷視：「你回去告訴戴春風，稽查組隸屬城防營管轄，要殺要剮輪不到其它部門插手！」

  陳喬杉嘴角抖動，卻不敢在言，告辭離去。

  「周處長，我不管事情真假，警察敢私自登山搜查，觸犯軍紀，所有參與此事之人一律囚禁，等待調查，若敢私自逃跑，當做間諜處理！」

  周志鵬內心發苦，也不敢拒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