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通透異常

  老劉放下筷子，端起酒盅仰頭一飲而盡，滋滋之聲不絕於耳。

  「這事要分開看，軍統威勢太強，大有影響局勢之威，相必委座也心中有數。軍統是何部門？黨國軍事委員會下設三廳，銓敘廳、審計廳、軍統、侍從室。任何一個部門都舉足輕重，打破頭往裡擠，隨便擠進一個部門餘生不用擔憂。」

  隨手接過遞來的茶水，「按說就算論資排輩，要輪到褚文昊也不知哪輩子。但委座卻偏偏同意，一方面是褚文昊敲詐勒索直奔軍統而來，另一方面委座可能也察覺到事情有些脫離掌控，打算好好清洗一番。」

  「去年的事，軍統沒參與，戴春風也算知情識趣並沒有窮追猛打。但這個褚文昊.」老劉吧嗒吧嗒嘴，「年輕氣盛，可能無所顧忌，直接插手此事。」

  「他敢！」

  幾位夫人立馬變了臉色，「戴春風都要給我們劉家幾分顏面，憑他！毛都沒長齊還想學人家獨掌一面，攪動風雨，差得遠呢。要是識趣則罷，不識趣讓他見不到明天太陽，敢牽扯到瀚辰，要他小命都是輕的！」原本幾位溫柔體貼的女子化身悍婦，恐褚文昊當面也嚇得瑟瑟發抖。

  也確實有說話資格，山城城防司令的夫人，誰敢不給面子，不想活你就試試，明著拉你去槍斃都不會有人反對。

  「一群蠢婦！」

  老劉沒好氣呵斥一句，「你以為我怕的是他？褚文昊年紀輕輕混的風生水起，本事自然有，單一枚青天白日勳章你就不能亂來。何況他確實於黨國有大功，目前國際形勢混亂，德國要是占領英國，那蘇聯的態度就會轉變，蘇聯一轉變黨國可真就危已。很多事你們不知道，憑藉德軍跟蘇軍實力頃刻間讓山城化為焦土，在加日寇從幫協助，不用猜民族危亡是必然之勢。」

  「其功不可逆，你以為那些大佬願意讓褚文昊橫叉一槓子？年紀輕輕擔任要職。是沒辦法，功勞太大，只要個軍統副局長已經很懂事，雖根基淺薄，卻也威勢漸成，我見了都要打聲招呼，不是怕。你們幾個不要招惹他，戴春風都拿不下說明委座態度堅決，鐵了心要清掃一遍。」

  老劉面有暮色，「我最擔心的是，委座會不會聽到閒言碎語，安排褚文昊來審查一番，不管真假，這事可就不那麼簡單了。」

  「這」幾人都很聰明，一點就透，褚文昊要是查劉家，可就說不清楚了，到底是委座不相信老劉，還是褚文昊單純的想抓日本間諜？

  「名聲有時候也是個好東西，雖然跟日本女間諜接觸的人不知凡幾，但其餘人可能沒事，唯獨我劉家不行。」老劉心裡發苦，提心弔膽，他是城防司令，職責之重無需贅述，你跟日本女間諜往來，你想幹嘛？是不是打算日軍到門口你主動給放進來？細思極恐，總之，褚文昊一旦來查，那就酸了，引起的連鎖反應可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怕什麼！劉家一心黨國，一心委座，就算真查也不怕，何況劉家可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就算查，戴春風也會提前請示委座，黨國軍事委員會大佬不點頭，他敢嗎？」

  老劉翻了個白眼，給了個無知表情，自顧自喝酒加菜，「您倒是說話啊老爺，那小兔崽子真的敢難為瀚辰！？」

  老劉扔掉筷子，端茶慢飲，「戴春風鬼精靈，心明眼亮見勢不對就撒丫子跑了，軍統目前褚文昊最高，上無壓制，下無羈絆，雖無人可用，也怕他仗勢而來，倒時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那些在傍邊磨刀霍霍之主，會順勢而為，滿城風雨，推我下台。」

  「這」

  幾人一聽覺得形勢大大不妙，相互對視一眼，「要不安排人登門拜訪，試探一下虛實？」

  「沒出息！」

  老何沒好氣道：「他褚文昊在牛也不至於讓我去拜會他，臉還要不要！何況我只是說有可能，讓瀚辰最近在家修身養性，莫要在外面晃蕩，讓軍統的人抓到把柄。誰告訴你他一定會來？想來也要有這份膽量，撲風捉影可用不到我劉某人身上！」

  「嗨～」幾人聽到鬆了口氣，「既然老爺有把握何必故作深沉，嚇得我汗都出來了。」

  慢條斯理的用餐，仿佛忘記剛才的事情，何其膚淺。

  「老爺，戴春風故意躲出去，安的什麼心？難道真想讓褚文昊來攪和，就不怕把山城攪亂了，把軍統攪亂了？」

  老何訕訕一笑，「還算你有點腦子，知道問題根本在哪裡。戴春風躲出去是一步很高的棋，第一，能轉移注意力，把前兩天各地軍中將領帶來的負面影響將至最低，不管是真的有威勢還是假的有威勢，其態度依然給足上峰，有時候事情真假不重要。」

  「第二，軍統近期威望過剩，讓黨國各個部門感覺到害怕，他戴春風想要用軍統節制黨國軍政官員，攥在手裡任其拿捏，打的旗號卻是替委座收攏人心，監察黨國軍人，穩定黨國秩序。此番各地軍中同聲同氣聲討褚文昊，實則就是給他戴春風送壽衣，如果是戴春風本人示意，那死有餘辜。如果不是，這裡面的事情就很有意思，到底是日本間諜還是共黨，亦或者黨國軍政官員實在不想被其拿捏，乾脆發出最犀利的回擊，讓上峰知道軍統之威勢，先把喪鐘給他擺上，軍統今後做事要有所規條。不管是何，此刻的戴春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想解釋卻不得要領，不想解釋還委屈異常，可謂左右為難，要有態度。」

  「第三，既然知道自己招人恨，而褚文昊能到軍統任職，說明委座有意如此。戴春風不走不行，走了給他機會，給上峰，給黨國各部門一態度。心裡無愧自然不怕查，不但展示態度，安委座之心，同樣反將一軍，不是說我戴春風拿捏你們嘛？好，看看真不懂事，擾亂黨國秩序的到底是誰。若然褚文昊真查出點什麼，牽連深廣，到時上峰自會拿下褚文昊，再把他請回來繼續執掌軍統，往後可能一番風順，威勢更比從前，這步棋很妙，雖有風險也是機遇。」

  一番言辭，把戴春風的心思與處境分析的絲毫不差，可謂心思靈巧之輩。

  「老爺，按照您所言，事情還在褚文昊身上，要是真的揪住不放，其不把山城攪亂了？」

  老劉呷了口茶水，「你以為戴春風真能放手？軍統是他一手操辦，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里里外外操持這麼一份家業，沒點能力說不過去。走是走了，威勢可一點沒減，軍統他視為禁肉，豈能讓外人搞風搞雨。放心吧，褚文昊接觸不到有關黨國軍政高層相關的任何資料，查查地痞流氓，日本間諜到是有那麼點可能。」

  「褚文昊不是在方寸山設了個情報箱嘛，估計毫無收穫，等過他半月二十天，毫無收穫自然就偃旗息鼓，一切事情也就恢復正常。」

  「咯咯.感情老爺心中有數，何必調侃我等，害得飯都吃不下了。」

  「哈哈哈」

  老劉吃飽喝足，得意忘形，就喜歡掌控大局的感覺，很爽。

  「爹，娘，我回來了！」庭園裡喊聲傳進室內，老劉當即收斂笑容，卡著臉等劉瀚辰進門。

  「你還知道回來！又去哪鬼混了！？」

  「哈哈.爹，說啥呢，兒子可是按照您的指點做事。」許久不見的劉瀚辰依舊風流倜儻，梳著大背頭，西裝革履，沒點正形。

  「少跟我打馬虎眼！」老劉端著臉，呵斥：「最近不要再出門，在家修身養性，那些花花草草先不要接觸，等等再說。」

  劉瀚辰瞪大眼睛，「爹，啥意思？您打算囚禁兒子嗎？」

  「辰兒不許胡鬧，聽你爹的，最近不要出門，等過段時間沒事在出去玩，暫時不行。」

  「我的老娘來，我爹瘋了，您也瘋了！」

  「嘿，小兔崽子，怎麼跟你爹說話呢！」

  「不許胡鬧！不讓你出門也是為你好，最近軍統換將，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不知輕重發瘋，到時候劉家的臉可丟盡了。」

  劉瀚辰一屁股坐在旁邊，語氣不屑道：「爹娘，是不是太給褚文昊面子，區區軍統副局長，給他兩個膽子也不敢.」正說著門衛疾步來到近前，向老劉敬禮匯報：「報告司令，軍統褚文昊拜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