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執掌神權(上)

  軍統職責？

  軍統職責不用贅述吧，好像大家都知道。

  何耀祖朗聲道：「軍統組建初期只是為針對內部，保持穩定，創造環境。隨著抗戰爆發軍統職能也隨之轉變，在保證內部穩定的同時，竭力跟日寇展開廝殺。」

  「內部主要表現在對黨國軍中紀律監督方面，而監督跟內部偵辦有很大區別。」說到這何耀祖乾脆起身走到講台環顧一圈，嚴肅叮囑：「諸位軍統同仁要記住，上峰安排軍統人員擔任各軍中參謀，為的是協助各軍長官管理好內部紀律，利用情報優勢協助各軍長官做出最正確的安排，而不是去故意針對某人，某事。黨國各軍中都有自己的紀律部門，簡單的內部條令觸犯，會有軍中長官處理，軍統無需過多插手！」

  「軍統最近在黨國軍中插手事務過多，引起很多長官不滿，投訴到我這裡的就有十幾起，只不過都被壓下。你們記住一點，更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能仗著黨國賦予的權利就亂來。」

  「要知道，在全民抗戰時期，有人心思不正試圖勾結外敵，毀壞黨國，這樣的人有，但絕對不是主流。做事要有真憑實據，萬不能破風捉影揪住小辮子不撒手，更不能以此作為工具敲詐勒索。黨國要的是穩定，而不是無風起浪，搞得人心惶惶，真若如此，黨國危已！」

  語氣嚴厲，他可不是亂說，軍統人員增加其實無妨，即便再多也不會脫離掌控。壞就壞在胡亂插手，本來沒有的事情硬是給扣上通匪的帽子，更有甚者以此為敲詐勒索手段，搞得黨國軍中人心惶惶。

  單害怕被軍統抓捕後屈打成招的黨國軍中長官就叛投十幾人，帶走上萬士兵，投靠的不是日寇，而是偽政府。

  恐慌跟怨懟的情緒在黨國軍中漸漸蔓延，將士們擔心明天會不會死，還要擔心會不會被抓，有幾分精力投入到戰爭中？

  壓軍統不是壓人數，而是壓這種亂伸手的勢，國黨軍事委員會裡面的大佬不是沒提過，但委座沒說話，這就很尷尬，不知道是默許還是架在牆上下不來，總之很麻煩。

  問題出在哪裡？

  出在黨國軍中不管有沒有問題，軍統可以隨時調查，而軍統本身要是出問題卻沒有職能部門偵辦。就算有錯，也是軍統內部處理，事情到了戴春風這裡就擋住，內部消化掉。造成的後果就是軍統人員越來越囂張，有恃無恐，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聲譽極壞，老孔都要忌憚三分，更遑論普通民眾。

  你看，各個面無表情，抻著脖子無所謂的態度，就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除了黨國軍中，軍統還有權監督警察部門，而黨國軍事委員會下設郵電處也有軍統執掌，包括黨國交通部門有稽查走私之權。方方面面執掌黨國要害部門多已，不客氣的說，黨國內部是否和諧，軍統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盯視眾人肅道：「所以諸位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能仗著上峰信任就肆無忌憚，要為各部門做表率，而不是標新立異。怕軍統，未必就是好事，諸位要共勉才行。」

  掃視佇立一側的褚文昊言道：「明白軍統職責所在，做起來才能心明眼亮。原則上軍統事務我本人無暇顧及，有戴副局長全權處理，而今上峰委派褚副局長加入軍統，職責劃分還是要清晰一些，以免內部產生糾葛，不利於開展工作。」

  「褚副局長剛來，對業務不熟悉，軍統日常事務還是戴副局長主持，你從旁協助。」

  嚯，台下聽到，都長舒一口氣，還是戴老闆執掌，想跟做兩碼事，宣達與否很重要。

  戴春風神情淡然，似乎智珠在握，根本就沒擔心過。

  「何局有心，卑職經驗淺薄，初次擔任高職，當以學習為主，定會以戴局馬首是瞻。」褚文昊兩句客氣話，態度很不錯，讓眾人不自覺點頭，暗道還算有些自知之明。

  卻聽：「還請何局言明，卑職要從哪裡著手學習與配合？」

  好小子，不死心啊！

  想糊裡糊塗矇混過關，怕是難。

  何耀祖沉吟道：「原則上既然是軍統副局長，軍統所有事務都能發表意見，不過」掃了一眼戴春風，他確實很為難，不知道怎麼安排，上峰沒給明確指示，按說內部職能部門劃分他身為局長可直接做主，卻不得不置身事外。

  沉吟良久，還是不想過多插手，「褚副局長剛來，我看就獨掌一個部門，先學習經驗，等熟悉後再慢慢接手其餘本門的管理事宜，戴副局長覺得如何？」難以抉擇，不想讓軍統亂，也不想讓戴春風覺得自己過多插手，只為褚文昊爭取一個部門的職權，其實已經有壓制之嫌，不但壓戴春風，更壓褚文昊，看似不合理，實則很合理。

  戴春風眉毛微挑，爽朗道：「軍統是黨國的軍統，不是我戴某人的軍統，何局只管安排，卑職自當全力配合。」話閉不言，態度很好沒問題，可越是這樣，就越有問題，你還不如抗議兩聲來的痛快。

  何耀祖心裡膩歪，還真想喊一嗓子今後事務平分，「咳咳，很好，戴副局長心系黨國，心系軍統，提前做出表率，褚副局長要多多學習才好。」

  褚文昊差點氣死，合著給自己一個部門，還要感謝戴春風隆恩？算了！剛來不跟他一般見識，有一個總比沒有好。

  「何局說的是，戴局長心胸寬廣，卑職自當虛心學習。」

  「很好。」

  何耀祖內心長舒一口氣，他也害怕褚文昊年輕不懂事，非要跟戴春風分權，搞得大家都下不來台。按說褚文昊跟戴春風都是副局長，地位相同，應該有權執掌半壁江山。可事情要分開看，其中道理每個人都清楚，褚文昊也很識趣。

  可他又犯難了，到底該分那個部門給褚文昊直管呢？八處六室每個部門都很重要，總不能分個訓練處，那也太過，恐要反彈。

  老孔是啥人，腦袋一轉就知道何耀祖想啥，主動開口搗亂：「雖然褚文昊年輕，經驗淺薄，但跟日本間諜打交道甚多，這方面應該能給軍統人員提供指導，我建議把行動處交給他來負責。」

  行動處！

  話剛出口就感覺幾百把匕首襲來，後腦袋涼颼颼的，老孔臉色微變：「咳咳，只是建議，只是建議，軍統事務當然有何局做主。」說完趕緊閉嘴，感覺招惹到麻煩。

  哼！

  這會要生劈他的人可不少，行動處？你可真敢說，行動處乃軍統最重要的部門，不管其餘部門如何厲害，沒抓捕權一切都是白扯！雖然其餘部門有時候也能抓人，但在內部是有嚴格規定，不能亂來，否則很容易造成混亂。

  不要忘記，行動有二處，一處長鍾黎叔，二處長陳喬杉，人員也是最多，兩處正式編制人員一千五百人，外圍提供消息的也有幾千。

  絕對的核心部門，豈可交給褚文昊管轄，戴春風也不可能允許。

  室內落針可聞，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可不能亂插嘴。

  戴春風嘴角抽動兩下，斜睨老孔一眼，語氣稍顯冷冽，「孔院長有心，軍統事務雜陳卻也不曾出過亂子，井井有條，亂中有序，若有不滿只管明言，戴某自會虛心向學，嚴加整改，改到孔院長滿意為止！」

  老孔尷尬擺手：「客氣了，客氣了。」

  明白了，行動處不行，戴老闆都開口了，豈能當做不知道。

  何耀祖心裡也是很不爽，覺得戴春風真的把軍統當成自留地，這很不好。

  掃視面帶笑容的褚文昊，詢問：「褚副局長想執掌那個部門？」自己不方便說，褚文昊說出來就沒問題，不合適在更換，進退從容。

  褚文昊又不是沒心，自然知道其中蹊蹺，心中也有不爽，笑言：「要不算了.」

  「算了？」

  場內眾人扣扣耳朵，以為自己聽錯，褚文昊難道要放棄？

  就連戴春風都側眼瞅他，卻不相信小狐狸會主動放棄。

  何耀祖皺眉詢問：「褚副局長是要放棄執掌職能部門的權利嗎？」

  褚文昊點點頭，認真道：「褚某經驗淺薄，確實不適合執掌局本部任何一個部門，稍有不慎，恐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總部就算了，不過以我各人能力來說，執掌各地分站還是戳戳有餘的。」

  「我看戴局長負責內部，我負責外部，分工合作，清晰異常，責任劃分也很明確，這樣不亂。」

  嚯～

  褚文昊說完，所有人都呆愣望著他，包括戴春風，那表情跟看傻子一樣，落針可聞的場面足足維持一分鐘，轟的一聲徹底炸鍋了。

  好膽！

  賊子！

  臭不要臉！

  心思歹毒！

  哈哈哈.

  老孔差點笑出聲，暗暗給褚文昊比了個大拇指，心話你比我有出息，打蛇打七寸，出手很辣，你是打算斷了戴春風的根啊！

  眼中儘是讚賞，悠悠道：「不錯嘛，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的樣子，勇於擔當，敢想敢幹，很好。張主任之前言褚文昊乃黨國棟樑之才，我始終抱有懷疑，直到此時此刻才明白其中真理，果然是黨國棟樑！」

  張致忠牙疼，搖頭苦笑：「孔院長就不要跟著胡鬧了，這小子沒大沒小，啥話也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