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餘音裊裊

  有何意見？

  自己能拒絕嗎？

  本以為是糖衣，卻不想夾雜炮彈，所謂糖衣炮彈不外如是。

  褚文昊道：「如張主任所言，香江是中國土地，離島亦是。黨國要在離島設立行政區域卑職自是沒意見，要打造後勤基地，可能暫時不行。英方有協議需要清除掉香江的日本間諜才能建造港口、碼頭等，允許自由經營貿易。」

  「很好。」

  張致忠滿意點頭，他本以為褚文昊會言辭拒絕，卻不想果斷應允，覺悟很高，裹著蜂蜜的糖衣未必沒用。

  「只要你沒意見，合約的事情黨國會做出安排，軍統、中統人強馬壯，會儘快入住離島，完成清掃任務。」

  褚文昊嘴角抽搐，心中義憤填膺，軍統要致褚家於死地，難道你們不知道？既然知道還把軍統、中統請來離島，是完全不顧及褚家感受，讓他如何面對意圖殺害他的自己人？

  「咳咳.」章世言心思靈巧，察覺到褚文昊眼中一抹憤怒，「屬下之見，英方畢竟跟褚文昊簽署的合約，原則上還是要以他為主。離島未經開發，屬蠻荒之地，可擇一處佳地劃歸褚家所有，世代延續，作為褚文昊為黨國取回離島的獎賞。既然是私人領地，黨國任何部門人員不得踏入，擁有自主權限，不與即將組建的行政部門產生從屬關係。」

  「恩。」

  「章主任客氣！」不等張致忠說話，褚文昊直接開口：「離島如何使用作為下屬都會無條件服從。屬下只有一事相告，只要言明，離島任憑使用，且褚家絲毫不取。」不等詢問主動說明，「外界對我個人身份常有疑慮，時而共黨，時而國黨，甚至有言說我是日本間諜。自從失憶後，也時常搞不清自己身份，直到夫人親臨，委座封賞，才明知自己身份出處。只要張主任登報說明，身為黨國軍人一切奉獻給黨國，是應有之理。」

  「呃」

  章世言差點沒噎死，剛剛還研究要不要承認其身份，正犯愁，哪壺不開提哪壺。

  事情麻煩，像剛才跟夫人闡明一樣，要是公布身份豈不是提前露底？底牌被人家看透，想贏難上加難，更遑論遊刃有餘，左右局勢。

  「咳咳.」

  張致忠尷尬道：「時間不早，夫人先行回去休息，今日勞累，明早開始要接待各國使節，養足精神，才能遊刃有餘。」

  女子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

  「章主任，事情你都清楚，跟褚文昊解釋一下，我累了。」張致忠交代一句，抬腳急匆匆離去，看上去腿腳輕盈，毫無疲憊之感。

  章世言暗自腹誹，卻著實無奈，「咳咳.那個，剛剛經過招待室，看有茶室，邊喝邊聊吧。」話閉掉頭往回走，一路花燈沒心情欣賞，腦海里快速轉動，要找個相對合適的理由，即不得罪褚文昊又能讓上峰滿意才行。

  跨過百米廊橋，越過金色沙灘，入眼燈火宣明，彩燈高懸廊檐之下，橫看燭火搖曳生姿，豎觀侍女悠然自得。幾十盞燈籠輕輕搖擺，紅燭過半，雕畫成影。水車粼粼，飛檐翹角，恍如隔世，賞古論今，好一處佳地。

  兩側閣樓此刻都亮著燈，仔細看人影攢動，各國代表去而復返，三五成群暢談佳話。本來十幾國代表在加隨行工作人員、記者，足有上百人，兩人經過時代表會主動跟褚文昊打招呼，沒辦法事情已經匯報，座位的事情各國態度空前一致，一定要拿到第三席位，最次不能超過第五。

  這事褚文昊說了算，雖然有敲詐勒索之嫌，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混個臉熟很有必要。

  「褚文昊，此乃何物種？」荷蘭代表皮特斯主動攔住他，指著門前用紅木雕刻似獅非獅，似牛非牛，獨角的威猛生物詢問。

  褚文昊瞅他一眼，心情不好，語氣自不善，「此乃獬豸！是中國古代的神獸，智慧高，懂人言，知人性。怒目圓睜，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發現奸邪壞人就用角把他觸倒，然後吃下肚子。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稱，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徵。皮特斯，你心術不正總有偏斜之念，最好離它遠點，小心一怒吞食，到時我可救不了你。」

  能來香江做代表，中文絕對不會差，自然也是聰明人。皮特斯聽完差點氣死，心話你會說話嗎？

  「褚文昊！你怎麼說話呢？我怎麼心思不正了？」一嗓子把周圍低聲聊天的人驚擾，好奇都慢慢聚過來。

  懶得跟其解釋，「怎麼心思不正你自己知道，禮物準備沒有？我跟你們說，不滿意明天都通通離開，離島沒有諸位的房間。」

  嚯～

  此話一出瞬間炸鍋，口誅筆伐，指責褚文昊毫無禮儀，出言恐嚇，要向夫人抗議，治其罪。

  「願意抗議就抗議！離島我說了算，明天開始每人每天一百美金費用，不交請自便。」說完氣沖沖離開，心中窩火，懶得顧及，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千古不變。

  「放肆！」

  「無禮！」

  褚文昊就當沒聽到，自顧自來到一號閣樓，此處是給英方準備，不過羅君強沒打算在離島居住，臨時改做茶館酒肆，供各國代表商談休閒之地。

  面積最大，每層六十平，東側設案幾，西側設吧檯。有十幾男女品茶品酒暢談佳話，褚文昊進門喊道：「來瓶酒！泡壺茶。」

  一嗓子擾亂原本寧靜，洋鬼子皺眉盯視來者，看到是褚文昊後又悻悻閉嘴，沒辦法，離島是人家說了算，怎麼喊都不過分，不願意待可以離開，就當沒聽到。

  褚文昊來到東側茶几前端坐，油紙窗用挑棍支撐，抬眼就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章世言臉色鐵青的進門，好一頓安撫各國代表，氣沖衝來到近前，怒聲道：「褚文昊，你是不是瘋了，知不知道如此肆無忌憚，胡言亂語會給黨國招惹多大麻煩！？」

  負責茶館的是姜濤兄弟家眷，褚文昊當初救的女子，各個長相清麗脫俗，忠誠度絕對沒問題。

  「褚先生。」打完招呼，放在桌上一盤牛肉，一盤花生米，一瓶洋酒，一壺茶。

  褚文昊提起洋酒自顧自打開倒酒，語氣不善道：「章主任是何級別？」

  「呃～」章世言啞口，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只是香江辦事處主任，隸屬行政院管轄，按照國黨政府部門的劃分，特任一級，簡任八級，薦任十二級，委任十六級。他是行政院提拔屬薦任，如今薦任二級，相當於省會副室長。

  褚文昊是銓敘上校，跟其級別相差不大，要算的話章世言可能還略高一些。但事情要分開看，離島是英國方面給褚文昊的，像老孔這類五院院長是委員長親自委任不納入銓敘範圍，甚至比特任一級長官都高，但來離島屁都不是，說了不算，何況他這個薦任二級長官，不好使。

  就算訓斥，褚文昊是黨國軍人，隸屬國黨軍事委員會管轄，正常程序只有軍部長官才能訓斥。就算張致忠名義上是其長官也差點意思，畢竟侍從室屬於幕僚室，名正言順就要國黨八十八警衛師中的直屬長官才可以訓斥。

  簡而言之，能訓褚文昊的人不多，就算軍銜比其高也沒用。

  「咳咳～」章世言尷尬端坐對面，心裡雖然不舒服，卻也要忍著，知道自己有點飄，趕緊收斂。

  「呵呵，褚文昊，我的意思，各國代表來離島是為跟夫人會晤，中間牽扯很多事情。何況洋人的面子要給，怎麼能收錢？要是如此，黨國的臉面還要不要？萬事以和為貴，如今黨國步履維艱，能忍則忍。」

  褚文昊倒好酒，夾起一片牛肉送進嘴裡，無所謂道：「要是我到他國，能有一分禮遇便知足。面子不是施捨而得，是靠將士們用血肉鑄就，靠拳頭打出來的！」

  「沒趕走已經給足顏面，收點錢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