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拒絕登島

  電台，電話，電燈，在長鳴。

  親者痛，仇者快。

  「為何？」

  凌晨兩點，馬漢三端坐辦公桌前，審視毫無收穫的項頂天，今晚行動很成功，一舉摧毀共黨在香江的根基，唯獨北區安靜的像出現叛徒一樣。

  項頂天尷尬回道：「站長，屬下可是沒偷懶，按照名單，找熟悉當地路徑的人直接上門，可惜早已人去樓空。屬下可沒私自脫隊，全程都有人陪同，站長可以調查。」

  馬漢三眯著眼審視良久，項頂天他自然認識，刺頭，跟褚文昊混的，要說他是共黨機率很小，日本間諜可能性不大。

  「我是問你，為何人去樓空？北區十八人，居然一個都沒抓到，總歸要有個理由。」他查過，也問過，而且跟中統、杜月生通過信，都沒收穫，真是見了鬼。

  「也許.也許褚文昊提供的消息不準確吧，」只能這麼解釋，沒碰到反而心裡舒服很多。

  「胡言亂語！」

  「不準確，今晚消滅三百共黨！」馬漢三志得意滿，軍銜總該升升，局座應該很滿意才對。

  項頂天嘟囔兩句，沒在回話。

  馬漢三也懶得管他，「寫份詳細報告交給我！」

  「是！」

  看向其餘人道：「姜主任為何只抓了十人，其餘八人呢？」相比項頂天毫無收穫，他更奇怪那些沒抓全的。既然消息沒錯，怎麼可能跑掉八人？

  姜陽平靜回道：「具體不是很清楚，趕到的時候人剛剛逃走，應該是有預警。」心在滴血，保證自己安全下，已經儘量做了自己該做的，很危險。

  馬漢三瞅他一眼，「有人反應你單獨離開過三分鐘，去幹什麼了？」

  姜陽心臟狂跳，表面卻平靜回道：「屬下晚上身體不好，可能吃壞東西，總是鬧肚子，去廁所。」

  李大龍主動解釋：「屬下可以證明，晚上吃的東西確實不乾淨。」

  哼！

  一丘之貉，馬漢三知道兩人關係私密，到哪都拴在一起。

  「今晚的行動總體成功，部分遺憾會儘快調查清楚，一但發現誰私自報信必死無疑！明天開始化整為零，潛伏在香江各區收集日本間諜的消息，最近不要出來活動，我會通知。」

  「是。」

  1940年，1月20號。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維都利亞港灣時，主流媒體報紙頭版頭條：國黨委員長夫人中午抵達香江，此行是以私人身份來香江度假、休閒。

  而昨晚大戰與亂局，出奇平靜，隻言片語都沒提到，仿佛沒有發生一樣。

  南洋各國駐香江負責人，收到消息，在結合即將來度假的委員長夫人，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時機太過巧合。因此，消息很快傳遞迴各國，即爾安排人趕往香江，探尋真實意圖，望風而動，可見一斑。

  「報告！」

  正在用早餐的褚家人，看到身穿迷彩服的士兵，停止用餐。

  「何事？」

  「是，國黨駐香江辦事處主任，要求登島，說有重要事情相商。」

  褚文昊手裡攥著菜包，不明白找他何事，本想拒絕，想了想：「把他帶來吧。」

  「是。」

  章世言跟著小武登上離島，他以前真沒來過，荒山野嶺，叢林幔帳，蛇蟲鼠蟻到處都是，不符合他的品味。

  「我說，褚文昊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居然還需通報，我在山城見委員長都不需要如此麻煩。你看看，路沒路，翻山越嶺的到底要帶我去哪？」

  小武瞅他一眼，「又沒請你來。」

  「你～」

  「得得得，懶得跟你生氣，兵蛋子，沒點禮數。」章世言背著手觀察四周，經過崗哨跟村子明顯引起他的興趣，不時問一句，小武跟個悶葫蘆一樣不在回話。

  等下到窪地，看到眼前景色為之一亮，「不錯，不錯，海景別墅，安靜悠揚，面朝大海，總算有點像樣的門面。」話酸味十足，其實內心也很喜歡，三面環山，高聳入雲的灌木群，鳥聲陣陣，清風徐來。兩個足球場大小的面積，到目前只占用三分之一，錯落有致的三十棟二層木樓，青青綠綠的草地，用鵝卵石鋪設的林間小道穿插而過，裊裊青煙噴薄而出，煙火之氣十足。

  「不錯，很不錯。」怪不得那幫傢伙死活要拿下離島，分明就是避暑聖地，躲避戰亂的最佳場所。

  國黨軍政高官家屬在香江都有房產，安全可靠，要比在上海置業好的多。

  馬廄，訓練場，海岸線，那是.看到海中十米高台，「那什麼？」好奇指了指。

  小武撇撇嘴：「孤陋寡聞，那叫海防前哨！」

  「海海防前哨？」章世言瞪大眼睛：「防誰啊？」

  「防你！」

  「混咳咳，那個，我的意思，誰會來鳥不拉屎的離島。」差點氣死，真是無病呻吟，自視甚高，誰閒著沒事來離島，真來了你防的住嘛！

  「你不就來了。」

  「你你.好好好，我懶得跟你生氣，快帶我去見褚文昊！」沒文化真可怕，情商為零，再說自己可能要氣死。

  要說章世言也是第一次見到褚文昊，關於他的故事聽過很多，嗤之以鼻，他最不欣賞的就是莽夫，想要唱高調的人。

  白髮打理的一絲不苟，面容剛毅，英朗，眼神平緩卻很有靈性，對視間就知道是聰明人。一百八十二的身高，身材適中，力量感有，一襲花花綠綠的軍服，給他的感覺怎麼說呢，不說話還行。

  褚文昊提著斧頭，在山根下劈柴，看到章世言隨口道：「有事就說吧，我很忙。」自顧自鋸圓木，平時做飯燒水都需要木頭。

  「嘿」章世言算是知道士兵說話毛病從哪來的，都是褚文昊教的。

  強忍怒氣，道：「褚文昊，你好歹也曾經是黨國軍人，有點禮數行不行啊！我姓章，添任黨國駐香江辦事處主任，這次登島主要是提前通知你，委員長夫人中午蒞臨香江，指名要到離島視察、居住，我要提前過來負責接待工作。你作為臨時主人，要配合好，能聽明白嘛？」

  褚文昊微楞，不明白為何委員長夫人會來離島，「我看還是算了吧，離島荒山野嶺，乃蠻夷之地，夫人身份高貴，稍有差錯我擔當不起，請章主任代為轉告。」

  「算了！」章世言瞪大眼睛，「你當這是過家家，可以隨便拒絕？不要說此乃一等一的榮耀，即便不焚香禱告，掃榻相迎，深感眷顧，也要有赤誠之心，翹首以盼才對，怎麼，你還想拒絕？」

  褚文昊使勁劈下一斧，「我的意思，香江環境優美的地方很多.」

  章世言抬手阻止他，「香江之行事關重大，你不知其中深意，香江雖是中國領土，但暫時被英國人掌控。而離島現在名義上已經是黨國領地，夫人來香江踩在自己家土地上才能硬氣踏實，做起事來有如神助」

  褚文昊劈柴，鋸木頭，聽著他在哪絮叨，等其說完，用脖子上掛著毛巾擦了擦臉，隨口問：「章主任，多久不跟山城家人溝通了？」

  「啥啥意思？」章世言口若懸河，被他一句話問懵。

  「不是我要拒絕，昨晚偶然聽到消息，國黨軍政部門發布政令，說我褚文昊乃黨國佞臣，是中日之戰的罪魁禍首，是摧毀民眾根基致使屍殍遍野的劊子手，是影響戰爭走勢的始作俑者。民眾口誅筆伐，勢要懲治我褚家，判定為罪民，要驅除我褚家華人之籍，你說我怎麼彰顯地主之誼？難道要一個不是國人的國人去接待貴賓，章主任覺得合適嗎？」

  「呃這.」一句話噎的章世言尷尬至極，可不是嘛，山城風言風語，討伐褚文昊，自己上島要求，好像確實有點不合適。

  「咳咳，那個」

  「你要明白很多事都身不由己，黨國如此做自然有其道理，身為黨國軍人委屈要承受.」

  自顧自劈柴，章世言也是絞盡腦汁，說的口都幹了，卻不見回話，心中有氣，語氣加重：「褚文昊！你要如何？難道真想跟黨國作對，就憑你這三百私兵！」

  褚文昊擦汗笑道：「章主任何出此言，我沒搶，沒偷，也沒去招惹誰，要搞欲加之罪嗎？隨便加，我無所謂，嘴長在你們身上，想怎麼說怎麼說。就像軍統打著我的旗號去殘害共黨，試圖強加罪名一樣，我又奈何？」

  章世言嘴角抽動，事情他知道，昨晚殺的血流成河，冠名權卻是褚文昊，想想還真是

  啪！像是用斧頭髮泄心中憤怒之情，一斧把柴劈成四瓣，自言道：「在山城欺壓我褚文昊，到上海殺我褚文昊，如今來到香江還要害我褚文昊。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褚家時刻面臨危險，也許剛剛出門就會身首異處，而這種罪可能伴隨我褚家生生世世，你所謂的忠誠到底要如何詮釋？我褚家委屈要如何解釋？就算解釋能說的清楚嗎？」

  「這」

  可不是嘛，名聲在外，想要洗可不是那麼容易，知道真相的能有幾人？人云亦云，書寫歷史，罪在當代，遺留千秋，怕很難說清楚。

  「你要如何？」他有任務，總不能回去報告褚文昊拒絕來訪，他腦袋沒那麼大。

  「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