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步步為贏

  「哈哈、還是跟著褚隊爽，這日子也沒誰了。」辦公室里項頂天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悠閒的哼著小曲。

  「那是，要我說，軍統也沒啥好留戀的，既不能娶媳婦又不能花天酒地，就是可惜了我那軍銜。」石報國盤腿坐在地上面前一沓法幣，數錢的同時不忘回一句。

  「哼哼，又沒人逼你離開軍統，你大可以留在上海站，不過.說來確實有些可惜，陳恭鵬也夠狠的，直接把我們擼成上尉，想想.」商濯跟石精忠對弈之時不忘接口。

  「你覺得陳恭鵬能說了算？」武鶴軒拿著畫筆勾勒時不忘分析道：「陳恭鵬只是上海站長，有何權利隨意消減我等軍銜？一定是總部出手，就是防備軍統的人都跟著離開，效果也很好，只有我們六人跳出來，看似吃虧實則脫離苦海，今後要自由有自由，不用在黑暗裡繼續掙扎，我覺得很值。」

  顧叔同獨自品茶看報紙，不忘插嘴：「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總要有所抉擇。要做好準備，軍統規矩生進死出我等公然跳槽儼然一副叛匪的形象，今後不管在山城亦或者各地都要小心為妙，以前是兄弟，今後只是黨國同仁，做人做事都要注意點，莫要在像之前一樣肆無忌憚。」

  項頂天一個激靈起身，端起面前香茗美美的品嘗一口，眯著眼搖著頭臉上滿是陶醉的表情，「我從來都沒這麼輕鬆過，渾身毛孔都舒展開，像是飲了一杯瑤池玉液通透異常。」睜開眼掃視眾人：「是自由的味道，是風的追求，我想我戀愛了，區區軍銜又怎能相比，何況建功立業不一定非要在軍統，早晚都會回來，怕啥。」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閒談之時，聽到汽車的轟鳴聲，項頂天跑到窗口往樓下觀望，「團長回來了，好像楚司令跟俞副司令跟著，趕緊下樓集合。」

  樓下。

  楚雲飛一身黑色中山裝，短髮根根倒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手中拍打著摺扇打量四周環境。

  「不錯，不錯，雖然破舊一些，但好在面積夠大，各種設施齊全，設為黨國警備司令部我看很合適嘛。」詢問身側的俞卓偉，「俞副司令覺得如何？」

  俞卓偉一襲黑色長衫，點點頭：「難得，難得，能在寸土寸金的租界尋到私密又安全的場地，很不錯。」笑呵呵詢問：「褚團長，此地怎麼說，難道英美兩國甘願送給黨國使用，關押的人犯就是今後的黨國士兵？未免有些哈哈，一點淺見，見笑了。」

  褚文昊介紹道：「兩位長官，此地原本是公共租界的一處看守所，關押的都是大奸大惡之輩，只不過後來人犯被轉移到老虎橋監獄，此處就閒置下來只關押一些鼠竊狗偷之輩。艾倫伯爵的意思每個月警備司令部要向工部局交付兩萬法幣的費用，至於監房關押的人犯已經挑選過，都是願意戴罪立功之人.」詳細介紹的時候，北側經過改造而成的二層樓房裡陸陸續續鑽出三百多人，開始按照最近訓練的隊形整隊。

  五分鐘後，顧叔同跑步來到近前敬禮道：「報告團長，警備團應到三百六十人，實到三百五十八人，其中兩人正在養傷，請團長訓示！」

  褚文昊回敬軍禮後：「請楚司令、俞副司令訓示！」

  「很好！」

  楚雲飛打量面前的士兵，雖然各個衣衫襤褸，卻都是面帶煞氣之輩，身體素質都堪比五年老兵，身高都在一百七十五左右，眼神兇狠，一看就不是善人。

  來回渡步，他可沒想到囚犯素質都這麼好，只要稍加訓練就可以上戰場殺敵，雖然相比軍統培養的專業軍人差距甚遠卻也尤為難得。

  他自己也很清楚，來上海的目的，就是度假、休閒的，不過誰也不會嫌棄有點兵在手裡使喚。

  一番訓示後，褚文昊領著兩人圍著大院轉了一遍，有審訊室、牢房各方面都很齊全，最後來到南側三層辦公樓。

  楚雲飛背負雙手透過窗口欣賞平緩流淌的蘇州河，感慨道：「上海人傑地靈，物華天寶，這十里洋場名不虛傳，能來此走一遭不枉此生。」

  「哈哈.楚司令風趣了，風趣了。」俞卓偉打趣一句，卻聽楚雲飛道：「都是昔日同僚就不要相互吹捧了，我看沒有外人在的時候就以兄弟相稱吧，免得生分。」

  「說的是，說的是。」

  褚文昊煮好茶招呼兩人端坐，「兩位長官初到上海，有何指示但說無妨，卑職定竭盡全力完成。」

  「哈哈.」兩人相識一笑，「都說褚文昊囂張跋扈，難以駕馭，我看都是流言蜚語嘛，哈哈」楚雲飛端茶笑道。

  「是啊，是啊。」俞卓偉接口道：「想想真是恍如隔世，記得去年文昊剛剛踏足軍統之時，仍是志氣少年，朝氣蓬勃，一心黨國。事實也沒錯，文昊在總部那會立功無數，抓間諜、審叛匪、定章序，一舉在軍統升級之時扭轉乾坤，奠定今日之局勢。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文昊攜威渡行，臨武漢、駕星城、譽滿華亭，殺的漢奸賊匪避之不及，可謂名滿天下啊！」

  額～

  褚文昊真是尷尬啊，這番讚譽他可不敢當，苦笑道：「兩位長官莫要打趣卑職，剛剛死裡逃生，往昔懵懂無知，招惹是非，時常致自己於險境，就是因為沒有長官時常提點壓制，才造成今日之局面。現在好了，有兩位長官掌舵卑職在也不用擔心行差踏錯。」抱拳示意：「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眼，默默點頭，誰都知道褚文昊不在是懵懂的少年，也不是任人擺布的布衣使者。黨國的銓敘中校，侍從室的情報組長，甚至在委座哪裡掛了號的。更是在英美各國領事面前頗有顏面，日本人想除之而後快卻常常放虎歸山。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褚文昊不是昔日阿蒙，一跺腳其威勢能擋住的可不多，何況此時此刻警備團長，不要小看這個職位，對其他人來說也就是個虛職，但對褚文昊的意義非凡。

  原因很簡單褚文昊隸屬侍從室，軍統、黨國軍部、政部都無權干涉他，只有侍從室幾人能插手他的事情，不客氣的說，即便此刻褚文昊犯下彌天大罪能審判的也只有了了幾人爾。

  之前委座賞忠勇警衛連的番號，雖然只是虛名，但也變相認可其有組建軍隊的意思。如今是啥？委座專門設立的警備司令部，兩人都知道就是為他褚文昊設立，明目張胆支持他組建軍隊，其威勢可見一斑。將來可以從容轉身殺敵立功，他日一朝隨風起，制霸一方，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三人品茗論道一番，簡單的磨合一二，楚雲飛開口：「言歸正傳，上峰在上海設立警備司令部其用意不用贅述，守護四百萬民眾的基礎上要把偽政府趕出上海，最好能剷除所有漢奸賊匪。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我看要有個詳細的計劃，也好儘快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務。」

  「言之有理。」

  俞卓偉點點頭，他是最希望快點把偽政府趕出上海回到總部，沉吟片刻掃視褚文昊一眼，「文昊，我跟楚兄剛剛踏足上海，對目前的情況不甚熟悉，你有何好的建議說出來大家參考一下。」

  「是！」

  褚文昊也沒矜持，沏茶道：「偽政府的成立不可避免造成影響，想要一舉摧毀怕是難度很大。為今之計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其趕出上海以免荼毒民眾。問題的關鍵在日本人方面，要讓其主動提出離開上海才行，目前來看能依靠的力量只有警備司令部，英美各國能牽制日本方面就謝天謝地。在相對平衡的狀態下趕走的機率提升幾成，屬下這段時間仔細研究商討過，只能藉助租界以小博大，火中取栗。」

  「哦，如何以小博大，火中取栗？」

  「目前偽政府剛剛成立其影響力有限，以汪季新為首的漢奸定會竭盡全力拉攏腐蝕心思不正之輩。屬下認為可以分幾步走，第一步剪出其羽翼，挖斷其生存土壤，目標放在七十六號、原大道政府偽官員以及青幫漢奸。此三方勢力才是偽政府生存之土壤，而實力最強的無疑是七十六號，其次是青幫漢奸，再次是偽政府官員。」

  「以目前警備司令部的力量，槍枝彈藥僅僅一成，根本無法跟七十六號硬拼。只能退而求其次先除掉青幫漢奸，一來，斬斷偽政府想藉助青幫子弟眾多，插手租界各行各業的意圖，二來，也可挖斷繼續給七十六號與偽政府輸送血液的根基，只要震懾住這幫漢奸相當於斷掉偽政府一條胳膊。三來，青幫子弟眾多幫內有大量的槍械，繳獲後可補充到警備司令部里，一反一正為對抗七十六號打好基礎。」

  「第二步，在積攢一定的力量後，開始針對原大道政府官員，以及即將投靠偽政府的官員。斬殺漢奸賊匪斷其另一臂，沒有青幫子弟為其張目等於瞎了一隻眼，沒有人敢到偽政府當官等於斷其一足。」

  「在前兩步順利完成之際，力量積攢到一定基礎，就可以試著走第三步，直接跟七十六號正面對抗，這一步最難也最有效，不求徹底剷除總要搞得分崩離析。三步如果能走完，相信偽政府在上海將無立錐之地，不想走也要走，繼續留下也毫無建樹。日本方面眼見局勢糜爛如此，不會讓其一手組建的偽政府毀於一旦，離開上海是唯一可以選擇的路。」

  「這其中很多細節可以操作，要是利用得當可以加快偽政府離開的時間，同樣也可一舉打垮其蠱惑民眾的影響力」三人品茶之際褚文昊詳細闡述幾天以來反覆研究的對策。

  「很好！」楚雲飛拍手叫道：「條理清晰，步步為贏，於危機中尋求生路，斬逆匪而救民眾，很好！」

  「不錯，按照此謀劃執行，定會趕偽政府離開上海。」俞卓偉也激動莫名，追問道：「可有詳細針對方案？」

  褚文昊點點頭，沖門外喊道：「你們幾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