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平衡對決

  「啊～」

  「殺人了！」

  一聲悽厲的慘叫響徹雲霄，寧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已經不是第一次，最近好像時常發生，搞得租界內不得安寧，擾人清夢。

  七月十五日，清晨，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虹口梅花堂，丁默村從車上下來，神色嚴肅欠身跟門口的士兵行禮，「丁默村求見影佐將軍！」

  士兵詳細搜身後，冷冷掃視一眼，「進去吧！」

  「嗨。」

  影佐禎昭正在用早餐，聽到下屬匯報，淡淡道：「讓他進來。」

  「嗨！」

  沒一會丁默村進門，彎腰行禮：「影佐將軍。」

  影佐禎昭一身軍服自顧自用餐，「丁桑，一大早來梅機關有何重要的事情？如今新政府成立，七十六號歸屬其管理，有事可以跟汪院長匯報處理。」

  「嗨！」

  你以為我想來，丁默村心裡暗暗嘀咕一句，低著腦袋來到近前小聲道：「將軍明鑑，新政府成立半月以來，各項事務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官員配置方面甄選遇到問題。最近半月連續死掉十幾個剛剛上任的官員，搞得人心慌慌都沒有敢踏進新政府辦公區域者，嚴重影響到正常運轉，頗顯凋零之勢。」

  影佐禎昭把牛奶倒進嘴裡擦擦手，起身向著辦公室走去，丁默村緊隨其後。

  「你知不知道帝國為拿下褚文昊中央巡捕房局長的位子付出多大代價？如今事情給你擺平，難道還需要大日本帝國出面收拾亂臣賊子，那七十六號存在的價值到底幾何？幾千人的隊伍難道殺不死褚文昊一人爾，問題出在哪裡？」

  「嗨！」

  丁默村小聲回道：「褚文昊的局長職位雖然拿下，但中央巡捕房內依舊按照他之前的規矩在執行。公共租界嚴禁任何人私藏槍枝彈藥，最近半月打殺上千持槍悍匪，不但七十六號、市政府就連青幫子弟也嚴查。租界警察有意偏幫，不允許新政府人員在租界執法，褚文昊躲在中央巡捕房範圍內不出門，在不動用武器彈藥的基礎上很難殺死他。請將軍跟租界方面交涉一番，允許七十六號在租界裡執法，佩戴槍枝。」

  影佐禎昭斜睨一眼，端坐辦公椅隨手簽署桌上的文件，「租界方面已經跟帝國達成協議，如果七十六號要佩戴槍枝擁有執法權，將任命褚文昊警務處處長，另外法租界也會賦予其巡長的職位。你是想面對上萬租界警察，還是願意上萬人針對區區幾人？」

  「這」

  影佐禎昭奮筆疾書，不忘叮囑道：「山城方面在上海成立所謂的警備司令部，明擺著要跟英美各國同進退。新政府成立所頒布的政令都是針對國黨在上海的產業與民眾，警備司令部就是用來對抗新政府的，這一點你要心中有數才好。」

  「軍統、中統、共黨方面如何？」

  「嗨！」

  「根據內部消息，軍統剛剛從救國軍提取人員補充到五百人，甲組二百人有新任組長周陽浩負責，此人號稱書生殺手跟姓戴的是同鄉有些本事。乙組二百人有李大龍擔任組長，沒啥本事，跟新來的警備副司令俞卓偉關係莫逆。丙組百人，有新任組長李瀾庭負責，此人能力一般，聽說跟褚文昊關係不錯。」

  「中統新任站長就是警備副司令劉均奎，五百人，人員都是從江浙兩地補充。」

  「至於共黨方面最近老實的很，藏在犄角旮旯里不敢露頭，暫時沒有動他們。不過上千人槍枝彈藥不足一成，租界不允許七十六號帶槍，也就不能允許軍統、中統人員帶槍。何況進入上海的各個路口都有皇軍設卡搜查，確保沒有槍枝彈藥流入，基本上保持一種平衡。只要租界方面允許七十六號可以分分鐘鍾消滅上千亂黨，還請影佐將軍出面商討，允許執法。」

  影佐禎昭沒感覺如何，區區上千沒有武器彈藥的烏合之眾能有何作為。

  「你要知道，帝國成立新政府的初衷，如果事情還需要帝國出面解決何必成立？」影佐禎昭很忙翻閱著各類情報，不忘開口：「帝國要是能進租界，你覺得需要費盡周折營造今日之局面嗎？大本營命令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帝國不會插手支那各地事務，也就是說，不管褚文昊把新政府打成啥樣帝國都不會輕易插手，需要你們自己解決。上海兩萬人的新政府力量難道消滅不了上千沒有武器彈藥的亂黨？帝國會鉗制英美各國儘量製造相對公平的環境，嚴格來說新政府是占據絕對優勢，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有所建樹才行！」

  「嗨！」

  丁默村算是聽明白了，今後日本人只會作壁上觀，看兩幫人自相殘殺，不會輕易插手。

  心裡暗罵過河拆橋，不是東西。小聲道：「屬下想申請一批槍枝彈藥，聚川學校已經成立，目前招收各類人員三千，都是些沒摸過槍的，七十六號現存的槍械也不充足，您看.」這才是他來的目的，六千人的部門卻只有兩千槍枝，子彈每個月五千發用多少補多少，重機槍手雷等武器就更少，只能護衛總部安全。學校培訓需要子彈跟槍枝，何況抓軍統特務也需要槍，總不能玩冷兵器。

  影佐禎昭也沒抬頭看他，專心審批文件，「你知道新政府成立的陸軍第一集團軍有多少槍枝彈藥嗎？」

  「這」

  影佐禎昭雙手攥筆望向他，「上萬軍人只有三千長槍，子彈每個月五千發，各類軍事配備都有所欠缺，原因你也知道。所以問題要自己解決，七十六號每個月費用提升到十萬日元，相比軍統的三萬人已經超越二倍，丁桑是要告訴我，在大日本皇軍幾萬軍隊圍困上海灘的基礎上，以目前的力量仍不能消滅亂黨，控制租界嗎？」

  「嗨，屬下魯莽！」丁默村慌忙欠身道歉，七十六號肩負的責任可不是像表面那麼簡單。不但要抓亂黨，最重要幫日本人掌控租界各行各業，打擊國黨的基礎上分化租界各國的掌控力，爭取不費一兵一卒潛移默化下掌控租界。

  「要多動腦子，青幫在上海十幾萬之眾，又有張笑林跟紀雲清兩人投靠大日本帝國，幾萬幫眾再加新政府的力量，難道對付不了兩百萬平頭百姓？帝國成立七十六號，不是讓你開善堂博取名聲，殺人放火的事情你不做難道要讓皇軍來做！帝國在外圍牽制英美各國已經給足先決條件，不知道你怕什麼，唯唯諾諾。你就是把美國艦艇炸了，帝國也會出面保你，但你什麼也不做，帝國想要出手也沒合適理由。」

  「去忙吧，特高課那邊也會有所協助，要用最小的代價攥取最大的利益才行。」

  「嗨！」

  「唉，世事無常，沒想到我等會在上海以這樣的形勢相聚，不談也罷，不談也罷。」

  南京路的明軒茶樓里，室內滾滾茶香，三人相對而坐，品著香茗感慨萬千。

  「俞司令」

  「別，我聽著彆扭。」一身黑色長衫的俞卓偉抬手阻止李大龍，轉動發黃的眼珠，「還是稱呼俞處長吧，習慣了。至於這警備副司令純粹噁心人的，就不要傷口撒鹽了。」

  「呵呵，俞處玩笑，玩笑了。」李大龍跟姜陽對視一眼，尷尬莫名。

  俞卓偉放下手中茶杯，悠悠道：「想我半生在軍統陀挫，臨了卻被發配，真是.」聽其話語就知道他心中的委屈，可不是，在山城多好，有吃有喝嬌妻美妾安全無憂，總比跑到上海擔任有名無實的警備副司令好的多。

  姜陽沏茶道：「俞叔，局座幹嘛把您安排到上海來，上峰此舉到底幾個意思？」

  俞卓偉點燃香菸掃了一眼八卦的兩人，苦笑道：「事情不好說，總有上面的意思，誰知道呢。」彈了彈菸灰續道：「不管怎麼樣，木已成舟，只能留在上海消遣時間，等機會再調回總部吧。」他是不敢說只能憋在心裡，胡言亂語小心自己腦袋。

  「這樣也好，如今軍統上海站名義上歸警備司令部管轄，俞處有何吩咐只管差遣，乙組五百人隨時待命。」李大龍很清楚他是跟著誰起來的，如今俞卓偉被閒置這個時候要主動靠攏。

  「恩，」俞卓偉點點頭，「名義上歸警備司令部不假，實則也要看陳恭鵬的意思，畢竟他才是上海站站長，我跟楚雲飛不過是來度假休閒，如今連個辦公的地方都沒有，談何有所建樹。」

  「唉，上海站的情況也不好，雖然人員都添置齊全，但各項費用可沒到位，槍枝彈藥更是少的可憐。人員都隱藏在各行各業自力更生，想要對抗偽政府可沒那麼容易。唯一慶幸的是，公共租界還算安全，只要小心七十六號偷摸亂來，性命無憂。」

  「算了，無非要針對偽政府，這麼多人在上海總要做事，沒成績想要回去也不容易。」

  「俞叔，褚文昊在忙什麼，如今擔任警備團長，不知道人員招收的如何？」

  「他～」

  俞卓偉吧嗒吧嗒嘴，「要說褚文昊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前段時間還人人喊打。沒想到搖身一變成為警備團長，說來可笑，警備司令部形同虛設，也就他有點實權。人員已經招收完畢，最近這段時間租界死的漢奸都是他安排人做的。」

  「只不過都是英美各國監獄裡面的囚犯，不知道搞什麼鬼！」

  「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