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決裂之意

  「八嘎！」

  兩人勾勾搭搭之時，遠處丁默村使壞，示意長谷川快看，你老婆跟男人在那拉拉扯扯，說悄悄話呢。

  雖然黑燈瞎火，音樂嘈雜，卻難掩長谷川暴怒的罵聲與敏銳的眼睛。

  「褚文昊！中午放你一馬，看來是我的錯，這次要打死你！」長谷川冷冷一句就要起身過去打死他，卻被丁默村攔住，「長谷大佐息怒，息怒。」給旁邊過來湊熱鬧的傅小庵遞眼色，傅小庵收到慌忙起身低語道：「長谷大佐且聽我一言，褚文昊只不過是一隻螞蟻，想捏死他隨時都可以。雲子小姐正在跟英國領事商談要事，這個時候過去不但破壞氣氛，也會讓雲子小姐覺得大佐閣下沒有格局，很容易被褚文昊占據上峰，暫且忍耐，等會有大佐閣下拿捏他的時候。」

  長谷川生氣的端坐，一口乾掉杯中酒，大口吸菸，眼神死死盯著緊挨在一起不時相互低語，遠遠看著像是在親熱一樣，怒火中燒，怒火中燒啊！狗男女，給我等著。

  丁默村跟傅小庵對視一眼，眼神中都意味深長，眼底的蔑視掩藏的很好。長谷川雖然身份高貴，到底還年輕，為人處世差的太遠，要不是褚文昊不願意娶，怕是這會都在床上了，明眼人都看的到。

  「說，我要他跪地求饒！保證今後不再跟雲子往來，只要能完成，你們兩個的職位會大大的提升。」長谷川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怎麼拿捏褚文昊，好發泄心中之火。

  再次對視一眼，丁默村眼眉微挑，笑呵呵道：「大佐閣下放心，昔日褚文昊乃軍統特務，雖然已經被國黨高層擼乾淨，但上海站的同僚跟其感情深厚，屬於同期學員，在一起相處大半年，想要拿捏他只要抓到他們，狠狠整治就不相信他不開口求人。長谷大佐您想啊，褚文昊看到昔日下屬被抓，一定會想辦法救人，可七十六號隸屬梅機關，除了大佐閣下說話誰又能命令我放人呢？褚文昊定會哀求雲子小姐，而人犯按照規定不歸屬特高課管轄，為了大佐閣下能出口氣，鄙人只好得罪雲子小姐一會，死死咬住就是不放人。如此，雲子小姐只能請大佐幫忙，到時只要提出點要求還怕褚文昊不答應嗎？不要說讓他離雲子小姐遠點，就是讓他吃屎，恐怕也不會拒絕。如此一來，大佐閣下不但彰顯了能力，在雲子小姐心裡更是占據至高無上的地位，對比正在吃屎的褚文昊，高下立判，豈不美哉。」

  恩，長谷川聽完瞪大眼睛，不自覺的點頭，「吆西，丁桑果然忠心耿耿，放心，我會跟犬養大佐提議給你增加權利，馬上執行吧，我要他狼狽不堪的滾出上海！」

  「咳咳.」丁默村尷尬咳嗽兩聲，他只是說說，總要等等，至今沒發現項頂天等人進來。

  「怎麼，你難道是在說謊！」長谷川臉色一沉，嚴厲問詢。

  「不不不只是想等等.」

  「不要等了，在等我怕會忍不住過去打死他，馬上執行吧！」長谷川的自信心很是膨脹，性格也急躁沒啥城府。

  丁默村嘴角抽動幾下，沒辦法誰讓自己多嘴呢，只能提前行動，招手示意屬下過來安排道：「通知李天沐馬上動手，褚文昊的昔日下屬抓住後帶上來，不要打死了，其他人通通打死一個不留！」

  「是！」屬下領命而去，丁默村這次也是玩狠的，不想給軍統任何機會，新政府成立對他來說很關鍵的一步，現在又認識長谷川，用幾個人頭換今後的前途很值得。

  「吆西！」長谷川眯著眼看向對面，嘴角一抹弧度，像是在考慮怎麼拿捏褚文昊。

  褚文昊像是感受到，側頭瞅了一眼，沒好氣道：「你男人好像要殺死我一樣，為了幫你，跟日本天皇作對，我覺得壓力有點大。」

  南造雲子笑而不語，長谷川她是不能嫁，跟天皇作對的責任只能交給褚文昊，誰讓他得到自己。

  「艾倫伯爵，會不會去參加偽政府成立儀式，日本方面安排南造雲子過來邀請，總該給句痛快話，讓其回去交差。」褚文昊當然不想艾倫去參加，承認其合法性，你去了就會給外界一個假象，好像新政府才是合法政府一樣。

  他記得偽政府成立後，有十一個國家是認可的，在國際上造成很不好的影響，他即便想阻止也沒用。各國考慮的都是在華利益，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艾倫搖晃著紅酒杯，不急不躁：「如果只是參加新政府成立儀式當然沒問題，但我的態度只能代表我個人，要是代表大英帝國出席，需要國內的命令，不能私自做主。對於大英帝國來說誰主持中國政府部門都無關緊要，帝國在華利益的保障不會隨著政府變動而變動。嚴格來說，大英帝國在那方得到利益越多就會支持誰。國內會在綜合考慮目前的形勢後給予答覆，晚點有電報傳來，需要等等。」

  褚文昊撇撇嘴，心中很是憤慨又無奈，卻不知道如何改變。「薇薇安小姐如果有一天我偷了你的錢，卻趾高氣昂的告訴你，這些錢是我的，並且會繼續偷幾十年，你會如何？」

  薇薇安認真吃著美食，不時仍一顆葡萄進嘴裡，聽到詢問毫不猶豫回懟：「你敢偷我錢，我讓爹地打死你！」

  褚文昊點燃香菸，深沉道：「可艾倫伯爵打不過我，怎麼辦？」

  薇薇安停住小嘴，眨著大眼睛，看白痴一樣，「難道你是石頭做的，一顆子彈打爛你的腦袋！」說完舉舉秀拳，呲呲小虎牙繼續跟美食作對。

  「哈哈.」艾倫頗有深意掃視褚文昊道：「中國有句話話：不問自取是為賊也。可這句話用在大英帝國身上顯然不合適，褚文昊你不要忘記，不管是上海各國的租界，還是在華其它租界，都是光明正大跟清政府簽署的條約，在國際上是合法的，並不是你眼裡的賊。大英帝國在華利益都是通過合法權益獲取，並沒有強取豪奪，你的愛國熱情我可以理解，但要認清楚，不然國黨政府早就取締，為何一直允許存在？」

  褚文昊吧嗒吧嗒嘴無言以對，「艾倫伯爵所言有理，正因為晚清政府的無能才造成我今日之中國。國黨政府不收回來可能理由很多，上峰的事情我不予置評。但有一點艾倫伯爵要清楚的認識到，日本人籌謀已久，戰爭到了今時今日退無可退。中國人不會退，日本人也不會退，誰打贏誰說了算。

  目前來看日軍占絕對優勢，新政府如果組建成功，接下來日軍的腳步會進一步加快，占領南洋諸國，統治亞洲的野心昭然若揭。英國在全球殖民的五十六個國家首當其衝面臨對決的像馬來西亞、新加坡、緬甸等國，只要日軍跨出這一步不可避免要跟日本開戰。一但開戰也就是仇敵，雙方沒有絲毫緩和的餘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艾倫伯爵試想一下，真有那麼一天英國在華的利益會不會繼續得到相應的保障。日本人可不會跟國黨政府一樣忍氣吞聲，一定會直接派兵進駐租界，包括香江都會儘快侵占，到時艾倫伯爵認為有幾分把握能在談判桌上解決？」他知道結果，只能提前把事情說出來，讓其清醒的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艾倫聽到此話眉頭深皺，紅酒突然不在甘甜，薇薇安眨著大眼睛發愣，東西也不吃了。

  扭頭問艾倫，「爹地，狗賊說的是真的嗎？」

  艾倫拍拍她的小腦袋，「薇薇安不用擔心，爹地時刻在你身邊保護你。」安慰好女兒皺眉道：「你的意思帝國要主動阻止日本方面成立新政府？就會避免事情的發生？」不得不說，褚文昊的話很有道理，結合國內傳來的消息他要謹慎對待這件事情。

  旁邊的南造雲子差點氣死，惱怒道：「褚文昊讓你來幹啥的，想不想救人了？在胡言亂語，一會我可不幫你！」

  褚文昊不懼威脅，相比英國方面承認偽政府的合法性來說，救人都是次要的。

  褚文昊給他倒杯酒，讓其稍安勿躁，「艾倫伯爵說的是，但偽政府的成立很難阻止，日本放面準備已久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中斷。英國方面在華利益主要是香江與上海，偽政府要是在上海成立其影響將會是空前的。出面阻止偽政府成立英國國內怕是也不會答應，但阻止新政府在上海成立還是有可能的。至於態度方面不用我說，要是英國都承認偽政府的合法性，無疑是跟自己過不去。艾倫伯爵身臨其境應該能直觀的感受到日本人的狼子野心，一味縱容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跟國黨政府保持足夠的雙邊關係才是維護在華利益最好的選擇。」

  「八嘎！」南造雲子怒了，開始討厭他，覺得自己對他太放縱，「褚文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嘛！帝國會殺死你的，」

  褚文昊攤手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艾倫伯爵聰明絕頂，不需要我提醒，難道你覺得英國人都傻。」

  「哼！在胡言亂語，我親手宰了你！」南造雲子杏眼怒爭威脅道。

  「行吧，行吧，算我怕了你。」褚文昊一會還要救人，面子總要給點。

  「艾倫伯爵可以邀三五好友踏青賞梅，山城乃避暑勝地，相信黨國會高規格接待諸位。薇薇小姐也應該懷念山城的美食多已，常回去看看不是一件壞事。」

  砰！砰！砰！

  音樂間斷之時，密集的槍聲傳進室內，褚文昊蹭的起身臉色難看的向外跑去，同時咒罵南造雲子：

  「要是有損傷，我跟你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