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職業道德

  九點，褚文昊來到警局，看到眾人神色各異，想必有話不能明言。

  「說吧，啥事？」

  顧叔同很是為難開口道：「雷站長剛到上海，希望能把褚隊名下二十七家店鋪收歸到軍統上海站，作為今後隊員隱藏之地。另外，中央巡捕房要進四百軍統的人，槍械室、財務室、審訊室都要有軍統的人執掌。今晚褚隊收穫的提示需要知道，下面的人已經開始跟蹤監視七十六號，數據與圖紙上海站志在必得。」不想說也要說，瞞著褚文昊能有啥好結果。

  「呵、」

  褚文昊吸著煙沒好氣道：「他倒是不客氣，」本來就是給軍統人員留的，自己根本不需要，只是這硬搶的態度讓其很不爽。

  「很好嘛，把我當成二百五，想要店鋪可以，拿錢買吧，原價百萬我給打個折扣要一半，讓他雷震山拿五十萬法幣來換。至於警局，你們自己選，如果想留下就不能塞人進來，要是想塞人進來你們就離開。」

  「不是我小氣，都聚在一起很不安全，你們八人的身份依然透明，很不利於潛伏，時刻遭到監視。中央巡捕房不是我開的，也許英國佬明天就把我撤了。至於今晚所獲等他找到膠捲後在說吧，現在沒有任何意義。」

  「你們忙著監視哪裡？」

  顧叔同回道：「丁默村在靜安寺西開始撒網，看上去熱火朝天，李志群在法租界活動，足足幾百人陣勢很大，怕是有所發現。」

  褚文昊微愣，旋即明白日本人的意思，也沒點破，做做樣子也好。

  「不用管他們，大成公司調查清楚了嗎？」褚文昊本來想等等，趁日本人忙膠捲的事情無暇顧及，先把零碎的日本情報機構清除掉。

  「查清楚了。」

  顧叔同回道：「大成公司主要是做建材生意，註冊人叫魏大成，河南人，三十四歲，在上海三年一直從事這一行。下面的員工有三十人，住在福州路五十四弄，有個女人，卻沒孩子，其餘人沒有登記需要細查。」

  「恩，」褚文昊起身掐滅香菸，「鶴軒、鼎秋帶人到瑞士銀行周圍設點，監視試圖接觸裡面的經理等能開保險柜的可疑人員。鎖定出處不要著急動手，連夜布防，結合警局內部資料有針對性的鎖定。」

  「是！」

  「頂天跟報國繼續做樣子，打草驚蛇的監視七十六號，只要不正面衝突就好。」

  「是！」

  「精忠、商濯、俊傑收拾一下跟我去拜訪一下魏大成。叔同留守警局一會有結果直接上門秘密處理掉，屍體就地焚燒，不要留下痕跡，用自己人，警局的一個不要用。」

  「是！」

  各自出門，中央巡捕房條件不錯，有三輛警車，十輛邊三輪，自行車兩百，十匹馬，幹壞事不能開警局的車。

  福州路五十四弄距離警局不遠，走路只需要十分鐘，乾脆輕裝上陣，快九點鐘，街道上的行人依舊很多。

  四人趕到魏大成家門口，各在搜尋一番，先確認周圍有沒有眼線，不要剛進去日本人那邊就得到消息。

  一棟二層洋樓，緊湊型，面積不大，褚文昊打了幾個手勢，商濯跟譚俊傑隱藏在房屋兩側十米處，只要發現可疑人員即可抓捕。

  手裡提著糕點，看上去是走親訪友，街道上的路燈相隔十米有一盞亮著，特意都換了西裝，有些生意人的樣子。

  按響門鈴。

  不多時，大門裡面傳來詢問：「誰啊？」

  「請問魏經理在家嗎？想找他談點生意，很急。」

  女子是魏大成的妻子田中惠，狐疑的掃視門外一眼，大門是整體鐵質，看不到外面。她很謹慎，雖然偶爾有人來家裡拜會，卻不是談生意，沒著急開門轉身回到屋裡。

  客廳里，魏大成聽完皺眉道：「你去看看，不認識的話就趕走，待在門口不好，如果認識請他明天到公司裡面談。」

  「好。」

  田中惠離開，魏大成獨自喝茶想事情，卻聽道：「唉，我說你們什麼人，怎麼能硬闖呢？」

  「好膽！」

  魏大成一聲怒斥起身，在上海就沒碰到過這麼橫的，他也不但心自己身份暴露，抬眼掃到進門二人，心臟一陣抽搐。

  他認識褚文昊，雖然戴著禮帽遮掩頭髮，其長相大日本帝國的情報部門都能畫出來，這個人很危險，而且無緣無故接觸自己更危險，要小心。

  「二位是何人？」

  褚文昊進門一直盯著他，中間神情輕微轉變都看在眼裡，顯然認識自己卻裝不認識。

  掃視室內一眼，很傳統的中式裝修，沒有一點日本人的痕跡，在家裡穿的隨便都沒有暴露身份細節，可見他很小心，即便是在上海。

  把手中糕點放在茶几之上，神情自若開口：「魏經理應該好好學學中國人的待客之道，進門是客，就應該奉茶接待，哪有如此審視客人的道理，看來你的功力不到家，還需要繼續磨鍊學習才行。」

  魏大成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啥意思？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不然怎如此說話？

  表情卻很平靜，先把人打發走再說，擠出一絲笑容：「這位先生說的對，中惠去泡茶，兩位請坐。」

  田中惠這會也認出褚文昊來了，知道來者不善，藉助泡茶的功夫想要去二樓打電話報信，以防萬一。

  抬腳上樓時卻被攔住，臉帶寒霜斥問：「你們何意？」石精忠沒搭話示意不要亂動就行。

  魏大成眼皮狂跳，強忍著內心恐懼，冷聲詢問：「二位不像是來談生意，既如此還請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們。」

  褚文昊抽出香菸點燃，晃動著火柴，「既然都認出我來了，就談談吧，沒必要遮遮掩掩，我來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合作的話大家都輕鬆一點，不合作就受點罪，如何抉擇要看你們自己。」

  魏大成怎麼可能輕易承認自己的身份，「我看你有些面善，應該是褚文昊吧，不知有何得罪之處，我不記得有招惹到你？」

  「哈哈、你倒是很不老實，」褚文昊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也沒廢話直接開口：「我知道你的身份，日本間諜嘛，或者說是日本方面設在租界的情報機構，我說的沒錯吧？」

  「你～」魏大成怒指他，臉色狂變，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看來今晚是一場惡戰。

  沒有在否認，坐在沙發上冷冷掃視他，「既然知道我是大日本帝國的情報員，褚文昊你就應該退避三舍，上海帝國說了算，蘇州河北岸就是大日本皇軍的領地，聰明的話就不應該主動招惹麻煩，你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今晚的事情沒有發生。」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嘛？既然來了總要有所收穫才行，空手而歸可不是我的風格，你應該知道的。」

  「八嘎！」

  魏大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想要敲詐，褚文昊的名聲他很清楚，貪財好色之徒，咬咬牙：「五千美金，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褚文昊沒說話，嘴角掛笑的看著他，名聲在外啊，很好，他發現打家劫舍也是門生意，今後要多干點。

  魏大成看其表現，嘴角抽動幾下：「三萬日元！」

  褚文昊依舊不說話，只是看著他，魏大成有些憤怒道：「褚文昊，你不要太過分，大日本帝國不是你隨便可以敲詐的，一口價一萬美金，另外，你要是喜歡中惠讓其陪你一晚，這已經是最高價，帝國沒有給經費都是自己籌集，就剩這麼多！」

  「八嘎！」田中惠惱怒罵道：「褚文昊你想死嗎！居然敢打我的注意。」瞪視魏大成：「何必怕他」

  「八嘎！閉嘴！」

  魏大成暗罵跟豬一樣，先把人送走在研究，錢早晚能回來，拖延時間懂嗎？

  田中惠被呵斥像是明白他的意思，閉上嘴沒有在反駁。

  「行吧，先取錢！」

  魏大成心底鬆了口氣，給田中慧使了個眼色，意思上樓取錢把瘟神送走在研究。

  石精忠跟其上樓取錢，她是想打電話報信，卻沒有絲毫機會，只能乖乖拿錢回到樓下，臉色鐵青道：「錢給你快點滾！」

  「呵呵，不是還有人嗎？」褚文昊高興的查看美金順便打趣一句。

  「你～」

  「八嘎！」魏大成呵斥道：「既然褚文昊喜歡你就不要拒絕，上樓吧！」

  「哈哈哈」褚文昊揮手笑道：「算了，我又不是收破爛的，還是留著你自己享用吧！」

  「八嘎！」田中惠差點氣死，居然罵自己是破爛。

  魏大成倒是鬆了口氣，聽其意思沒有要取他們性命的想法，「既然如此，還請離開吧，希望你能遵守承諾不要透漏我們的身份。」

  「不著急，」褚文昊把錢揣進口袋裡，不急不躁詢問：「你們隸屬哪裡管轄？我的意思是日本陸軍還是海軍部門的情報員，亦或者屬於日本內閣外務省情報員？」

  「八嘎！」

  田中惠怒斥：「褚文昊你個狗賊，你是想死嗎？居然敢探尋帝國的秘密，我勸你快點滾蛋，否則明天要你好看！」

  魏大成臉色也變了，冷冷瞪視道：「不錯，既然敲詐勒索就應該有職業道德，錢都收了，不相干的事情就不要亂打聽，這對你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