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明碼標價

  幽暗的房間，噼啪的碳爐，斑斑血跡印在木架與青石之上。

  啪～

  沾染辣椒水的皮鞭狠狠抽在身上，皮開肉綻，殷紅鮮血浸濕白色內襯。

  啊～

  「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否則打死你！」

  柳雲飛閉著眼低著腦袋，身上疼痛沒有心裡苦來的更猛烈。堂堂大日本皇軍居然被狗漢奸審訊，七十六號他自然聽過。

  啪～

  啊～

  「給他上電椅，電死算球。」不知死活的隊員就要放下來上電椅，面前只有三個隊員在審訊，李志群跟褚文昊在外間喝茶，裡面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八嘎！」

  柳雲飛實在不想忍，這裡是七十六號，大日本帝國的狗腿部門，居然敢打帝國特工，此仇不報非君子。

  「你你剛才說什麼？」三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詢問，鬼子罵人的話，不懂也聽過。

  柳雲飛怒瞪猩紅雙眼：「八嘎～你們幾個混蛋，我是大日本帝國軍人，還不住手！」

  此話一出，不僅審訊三人愣杵，外間喝茶的李志群端著茶杯手一哆嗦，一張臉真是精彩絕倫。

  他的願望成功了，卻有些壞事的感覺，沒想到真是日本間諜。

  臉頰抽動，看向平靜喝茶的褚文昊，心裡暗罵：果然有埋伏，果然坑自己，我就知道天上不能掉餡餅，良心大大滴壞。

  一臉嚴肅，「褚老弟好手段，驅狼途虎，怪我做人太正直，輕信讒言，如今悔之已晚，奈何，奈何，我看還是放了吧。」

  褚文昊吸著煙一時未說話，柳雲飛輕易承認身份很好理解，要是他來審訊就很麻煩。

  證據不足，想要動他或者白鳳都很難，柳雲飛本身是局座安排，冒然抓捕就是打局座的臉，原本想循循漸進，可川島芳子肆無忌憚讓其不得不給日本人提提醒。

  白鳳要不要抓，要看日本人的態度，抓一個二級間諜給點壓力也好，就怕刺激過大。

  吐出一口濃煙，深沉道：「事到如今，李主任不可優柔寡斷，難道他說你就信，要是騙子呢？」

  「這」李志群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卻有六分把握，他審訊犯人何曾假冒日本軍人者，真假冒沒幾句就露了。

  他不是傻子，點燃一根煙，深沉道：「褚老弟莫要坑我，真要是出事，誰都不能好過。」狠話要放，怎麼樣都好，不能糊裡糊塗被放進鍋里。

  褚文昊想了想，自己不了解李志群，誰知道真實情況是何，保險點，玩火自焚不好。

  「要證據、錄音，一會我把人帶走，會警告他不會為難李主任，要出事就把證據上交，同時牽連身後之人。李主任只需咬死不知情，我會跟川島談。」太過了不好，只是借其手抓捕柳雲飛，一方面給日本人點警告，同時給李志群挖點坑，只要柳雲飛活著，就不會忘記今日之恥。

  李志群皺眉審視他，聽此話，不難猜出褚文昊早知其身份，故意坑自己，心裡卻沒有多少恨意，奇了怪了。

  尋思間隊員出來請示，李志群看向褚文昊，意思事情都是你招惹，你來處理吧。

  褚文昊輕聲叮囑道：「要全面口供錄音，清楚表明自己身份，其它不要問，一會我處理。」

  隊員看向李志群，他知道自己誰的人，李志群點點頭沒說話。

  沒辦法，要是褚文昊出現，柳雲飛也許會咬住不放，倒時自己就麻煩了，不但壓不住報紙更是讓老闆記恨。

  讓七十六號出手，加上留言蜚語，已經為其解除尷尬局面，這樣情況之下還記恨就沒天理了。

  室內。

  隊員開始記錄，錄音設備都很齊全，冷聲道：「這裡是七十六號，是為大日本皇軍做事的特工總部，不是誰都可以矇混過關。即便你真是日本特工也需要表明身份，要匯報甄別，必要的程序總要有，不能你說是就放你走，如此七十六號形同虛設，你要理解。」

  柳雲飛臉頰抽動幾下，雖只是皮肉之苦卻很疼，心裡惱怒，卻沒反駁。

  想了想開口道：「我是大日本帝國葵花小組成員，本名：尤川吉藏。奉參謀部命令七年前來到支那，潛伏支那軍統內部，化名：柳雲飛。」

  特務聽完神色微變，「快把太君放下來。」

  「是。」

  兩人解開繩子，柳雲飛活動一下手腳，冷冷掃了幾人一眼，「我要見你們長官！」

  「呵呵，長官息怒，長官息怒。」激靈的隊員拿著口供，「麻煩長官簽字，卑職馬上去尋長官。」

  「哼！」

  柳雲飛冷哼一聲，提筆簽名，簽的是日本名字，「麻煩長官簽署武漢軍統站長柳雲飛，事後驗證無誤，會即刻銷毀。」柳雲飛咬牙籤好字。

  沒想到這小子沒完沒了，「麻煩長官舉著口供需要拍照驗明正身，七十六號不認識長官，需要交有駐武漢情報機關長，或崗村寧次將軍確認才可，否則」

  「八嘎！」柳雲飛真想給他一拳，等出門後，這仇算是結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舉著口供隊員很是專業來了幾張特寫。

  口供，錄音，照片為證，證據妥妥想否認都難。「請長官稍待，馬上去確認。」話閉拿著證據出門，來到李志群面前：「主任，都辦妥了。」

  「恩，」李志群很滿意自己屬下的辦事能力，掃了一眼：「過幾天你升任武漢站負責人，好好表現。」

  「多謝主任提拔。」無處不在的機遇與提攜。

  褚文昊手沒閒著，把口供、交卷、錄音收起來，嘴裡不忘誇讚：「李主任下面人才濟濟可喜可賀。」

  李志群尷尬一笑，「褚老弟先把正事辦完，拍馬屁隨時可以。」

  褚文昊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李主任帶人撤吧，剩下的事我會處理，事情要匯報，以免到時候川島芳子找你麻煩，理由自己編，一會再見。」

  李志群扔掉香菸起身，這事很酸，他自然要跟川島芳子匯報。怎麼匯報很講究，門口的小鬼子要哄騙過去，麻煩有，人不能留在自己手裡，否則麻煩更大。需要褚文昊把人掐死事後不能找自己麻煩，總之，被其坑害一把，但想到十萬日元即將到帳，一咬牙：「帶人撤，嘴巴都要嚴，打死不能說。」

  「是！」

  轟隆隆，沒一會安全屋裡的七十六人員全部撤走，柳雲飛吸著煙，不明其意，剛要抬腳走人，卻睜大眼睛旋即：「褚文昊！黨國叛徒你還有臉.」沒說完不說了，剛才他一定在外面聽到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臉色變得鐵青，「你！」

  他搞不清楚，此刻褚文昊到底是叛徒，還是國黨特務。

  褚文昊背著手溜達來到近前，笑道：「柳站長別來無恙，黨國叛徒高抬我了，你之身份我早就知道，讓你活著離開重慶，可不是害怕。本來沒打算這麼快揭穿身份，可惜有人逼我這麼做。」

  「你～」柳雲飛心臟狠狠一抽，果然知道自己身份，臉色鐵青冷冷道：「褚文昊，事到如今你還敢如此囂張，這裡不是重慶，武漢大日本皇軍說了算，跪地求饒才是你明智選擇。」

  褚文昊擺擺手，掏出煙來點燃，來回度步：「囂張自然有囂張理由，小鬼子不敢抓我，也不是因為我長得帥。」駐足望向他輕笑道：「柳站長不要忘記葵花小組的使命，自己不想活，難道也不顧及其長官性命，要知道她最近活的並不好。像個婊子一樣到處勾搭男人，彰顯其能力，你說可不可憐。」

  「你——」柳雲飛不敢相信，他真的知道自己長官是誰，雖然沒有點透，卻點出性別，以及最近境況，跟白鳳很是相似。

  「妖言惑眾，試圖擾亂視聽，從我這裡探聽消息，妄想！這裡是武漢，你很快就會被帝國抓捕，識相的」

  話沒說完被褚文昊抬手打斷，「沒時間跟你廢話，你的命我不要，要看你的斤兩，看看日軍參謀部出多少錢買你的命！另外，帶話給你的長官，這事都是川島芳子逼我做的，要是再敢亂來，我就通知抓人了。你身後的長官女，梅花小組身後長官女，瓊花小組身後長官男，身份我不說。」

  「哈哈哈」褚文昊突然笑起來，決定再給添把柴火：「告訴參謀部，就說我知道一個一級日本特工的身份，不是嚇唬你，真知道。要是不信，可以回稟人不在重慶，就這些，在敢針對我，就把你們留在重慶潛伏的人通通挖出來，大家同歸於盡。」

  「你你.」柳雲飛差點嚇死，褚文昊居然知道這麼多，他無法確定事情真假，因為他不知道。

  但褚文昊說的跟真的一樣，由不得他不信。

  「走吧，武漢站你是回不去了，將來去哪裡，隨你便。」

  柳雲飛咬咬牙，抬腳跟著出門。來到門口褚文昊示意遠處兩人，顧叔同胯部來到近前等待指示，「把柳站長請去喝茶，讓他跟付平聊聊，不交代就狠狠地打。」

  「是！」

  柳雲飛倒是想跟不遠處的鬼子喊一嗓子，卻意義不大，說不定會一槍打死他。

  褚文昊保證不殺他，心裡也不擔心。只是自己的使命怕是結束，將來去哪很難說，想到這裡心裡恨不得要死。

  三人離開，褚文昊招手示意憲兵隊長過來，抽著煙道：「去告訴川島，就說我在澀谷俱樂部等她，要二十萬日元現金來贖人。要是她不信，就匯報南京，就說我抓了葵花小組組長，要是不管，我可把人交給重慶，審出背後之人來有川島全權負責，去吧！」

  說完自己上車離去，憲兵隊長一臉懵逼，「你們幾個跟上，我去匯報。」

  「嗨！」

  六點半，夜幕降臨。

  武漢憲兵司令部辦公室，李志群小聲把事情匯報一遍，就站在那不說話了。

  川島芳子一臉愣杵，「什麼意思？褚文昊出賣武漢站長柳雲飛，而柳雲飛是帝國特工，你沒把人留下卻交給褚文昊！」

  「嗨！」

  李志群小心回道：「褚文昊此賊狡猾多端，利用卑職善良秉性，魚目混珠。本想抓獲武漢站長，順手瓦解武漢軍統特務，沒想到居然大水沖了龍王廟。屬下本想把人扣下，此賊卻以身後之人做要挾。說一但扣人，即刻抓捕其身後帝國潛伏特工，屬下為保住帝國特工只好委曲求全把人交給他。但其保證不會為難，只是把事情搞清楚交差，順便談談價錢。說要讓川島小姐付出代價，今晚相信很難入眠。」

  「八嘎！」

  川島芳子惱怒瞪了李志群一眼。

  「嗨！」

  李志群心裡暗樂，還別說，要挾的感覺很爽，改天他也要挾褚文昊試試。

  川島芳子一身軍裝，蹙眉凝思，裡面的事不清楚，李志群出發點沒毛病。

  自己逼迫褚文昊到這一步，出賣也有可能，她卻不知道柳雲飛居然是帝國特工，如此怕是招惹到大麻煩。

  心裡有些慌亂，自己的軍銜剛剛回來，可不要再被擼下去。

  「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