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一百二十六章沒有最壞

  下午五點，夜幕已經開始降臨，黃亞男交代完提前離開，開車一路回到居民區，很安全並沒有發現特務跟蹤監視，刻意試探幾次。

  心裡暗自鄙視褚文昊太過自信，怕是雞飛蛋打，送完消息他就會離開，去哪裡要看組長的指令。

  把車停在胡同口向著自己家走去，一切都很正常，進門前觀察沒人，關好大門回屋。

  黃亞男進門後，石精忠帶五人從西側趕過來，武鶴軒帶人從東側趕過來，兩人對視一眼。

  褚文昊交代要低調，這裡的環境他也了解過，警備司令部的家屬親眷。「鶴軒你帶人去後面，我來抓捕。」

  武鶴軒知道自己能力點點頭帶著五人離開，石精忠示意：「炳秋跟我翻牆進去，你們四個注意警戒，不要開槍，有人來趕走不要弄出動靜，通知其餘人把收破爛的抓了帶回去。」

  「是。」

  室內，黃亞男寫好傳遞的內容，就是一張十厘米長的白紙，上面沒有任何字，需要特殊的藥水才能顯現，小心的捲起來塞進塑料圓孔里，很袖珍有五厘米大小。

  起身下樓，要儘快把消息送出去，等指令再決定去哪，剛下樓就聽到女人叫喊：「你們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黃亞男一驚，壞了！褚文昊動手了！沒管自己老婆死活急匆匆上樓，噔噔噔，他要打電話給羅忠義出面保他安全離開，想跑怕是難了。

  剛剛寫好的信取出來扔進嘴裡，腦海里有些慌亂，衝進臥室提起電話撥出去，順手從抽屜里取手槍。

  樓下，石精忠進門看到女人就知道要壞事，示意梁炳秋抓人，自己上樓看到開門的臥室沒猶豫，疾步來到近前打眼掃到拿槍撥電話的黃亞男。

  一腳把門踹開，一個後空翻來到近前沒去抓人而是躲避黑洞洞的槍口。

  砰！槍還是打響了，同時電話也接通，「團長，軍統褚文昊公報私處您要救我.」

  砰！兩槍要不是顧及報信還是能打中石精忠，可惜他要把消息送出去，否則打死一個也沒用。

  砰！石精忠繞到他身後，一拳打在他腦袋上，咣當一聲黃亞男倒地不起，一拳很重腦袋迷迷糊糊，手裡的電話還傳出詢問。

  「說話.！你說誰？軍統褚文昊要抓你！」

  石精忠單腳踩在他後背之上，腦袋轉了一圈提起電話：「我是中統一處的行動組長井柏霖，黃副團長剛剛跟共黨人員私下接觸，只是帶回去調查，如有問題來中統協商！」

  掛掉電話提起人又給補了一記手刀，扛起來就下樓。樓下女人已經制服打暈過去，出門把人扔在地上。

  「把人送進安全屋，留兩個人一會等警備處的人撤離後遠遠看守，進出的人都要做記錄。」

  「是！」

  褚文昊趕到曾家岩的時候，黃亞男剛剛離開，兩人沒有碰面，且不知道他來沒來。

  車輛停在辦事處五十米，等顧叔同帶人趕到後，「分開，把進入共黨辦事處的兩條路攔住，尋找一個身高.」把張俊宇的個人資料介紹一遍，「看到人就抓，不要開槍，不要引起裡面共黨的注意。」

  「是！」

  他自己留在車裡，不打算近前，以前來都是夜晚，很難看清楚長相，就算頭髮也做了處理，是不會被認出來。

  這會過去，難免被首長的警衛認出，兩人交手三次，對彼此身形有模糊的感知，事後解釋不清楚。

  而張俊宇跟黃亞男分手後，在酒館做了一會，又出門轉了幾條街，不敢確定有無共黨監視他，畢竟送信太明顯。

  兩條回去的路都不算重要通道，來往的人並不多，有幾家店鋪此刻依然亮燈。剛剛拐進小道往回走，就從店鋪里竄出幾名黑衣特務把他圍起來，上下打量。

  「你叫張俊宇？」顧叔同根據褚文昊的描述鎖定身高，近前查看長相，基本接近。

  張俊宇心裡一慌，完了！自己還沒做安排特務居然找上門來，跟長官說的不一樣。

  「你們搞錯了，我不是，麻煩讓讓.」雖然表情平靜，焦躁的眼神已經出賣他。

  「哼！帶過去讓組長看看！」懶得跟他廢話，不喊出你的身份還是褚文昊交代，不然抓了就抓了，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共黨。

  張俊宇試圖反抗抬腳踹到兩人，提身就往辦事處跑，沒有證據公然破壞關係很麻煩，軍統也要顧及，回到門口就安全了。

  距離百十米有站崗的士兵，奔跑幾步被後面一躍而起的隊員抓住腳腕，卻極為狠辣的雙腿一擰。

  咔嚓！

  「啊」隊員發出慘叫手腕斷了，自是沒有力氣在抓人。顧叔同惱怒掏出手槍：「再敢動，開槍打死你！」

  張俊宇像是沒聽到，極速奔跑起來，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

  身後的顧叔同惱怒，對準大腿就是一槍，

  砰！

  啊！張俊宇被擊中大腿，趴在地上咬牙對著不遠處舉槍的同志喊道：「軍統褚文昊要抓首長，保護首長，保護首長！」

  一嗓子用盡所有力氣，不遠處士兵聽的很清楚，即刻做出安排有人開始警戒，有人去匯報，有兩人端著長槍跑向倒地驚叫的張俊宇。

  混蛋！顧叔同可沒想到他如此不顧及，開口亂喊亂叫。

  示意隊員把人抓起來，就要離開卻被趕過來的士兵舉槍逼停！「放開我們的同志！」

  顧叔同知道事情有些麻煩，跟隊員交代兩句讓其匯報給褚文昊。「把受傷的隊員送醫院，其餘人看好他。」

  「是！」

  這會隊員望向共黨的眼神可很是不善，在重慶幾時論到你們拿著槍指著國黨軍人！要不是顧叔同沒開口還真想跟兩人練練。

  褚文昊抽著煙聽完匯報心情煩躁，還是出問題，槍一響就知道不能善了。

  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把共黨牽扯進來，本來兩家就開始不合，真要是知道張俊宇是日本間諜，上峰會胡亂扣帽子，形勢很被動。

  沒辦法，只能幫一把，至於結果不好推算，事情他已經盡力維護。扔掉菸頭跨步繞道來到人群外圍，已經有十幾個共黨士兵把顧叔同等人圍了，要求釋放張俊宇。

  文墨軒臉色鐵青，卻要保持冷靜，知道事情很敏感，揮手示意自己同志把槍放下，在重慶動槍怕是招惹大麻煩。

  「不知道俊宇同志犯了何錯，引軍統諸位如此肆無忌憚，事情要個說法，否則我們會提出抗議。」文墨軒表明態度，即便退讓也不能認慫，必要的態度要展示。

  顧叔同沒說話，掃了一眼跨步而來的褚文昊，低聲細語複述一遍，事情是他做的，出了紕漏自是沒臉，反覆叮囑卻還是到了最壞的結果。

  褚文昊點點頭望向文墨軒，「人我要帶走，至於是何緣由到時候自有交代，希望你不要阻攔，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有些抓蝦了，沒法處理。放回去指定不行，帶走就更噁心。

  事情共黨一定會跟高層交涉，帶回去只有打成日本間諜，如此就給了上峰藉口，自己也沒事。卻陷共黨辦事處被動局面，勢必藉助此事追究其責任，後續產生的連鎖反應很難預測。

  總之很噁心，單純站在黨國軍人的立場抓日本間諜打擊共黨一點問題也沒有。

  但心思動搖，想要接觸共黨人員，將來說不定會加入其中，如此怎能招惹麻煩。

  頭疼，希望共黨給條活路，不要逼迫他，人帶回去想辦法遮掩，不會把身份亮明，既除掉日本間諜又為共黨解除內部隱患，可謂兩全其美。

  他這麼做冒著很大風險，一但共黨追究，勢必逼迫自己交代張俊宇的身份。否則說不清楚為何無緣無故抓人，挑起兩家爭端。

  事情沒有匯報就是因為其身份，真要是帶回去也麻煩的很。

  文墨軒打量面前的褚文昊，眼睛裡閃過疑惑，聽說過他的事跡，專抓日本間諜的，對自己同志頗為照顧，怎麼會明刀明槍來此抓人呢？

  他想放手，等首長指示，明天再處理此事。卻要顧及黨內形象與威嚴，幾句話把自己同志帶走，明天報紙還不知道怎麼說，勢必會帶來負面影響，如此堅決不能讓其帶走。

  「你是褚文昊吧，這件事想必有誤會，我們自己同志帶回去，明天再商討如何解決這件事，也希望你不要肆無忌憚踐踏我黨同志！」話中有軟有硬表明立場，且各退一步今晚把事情了解清楚後再做商討。

  褚文昊無奈，他是真想喊一嗓子，此人乃日本間諜但能喊嗎？喊出來不是真的也是真的。

  周圍這麼多人，旁邊店鋪里都在看熱鬧，傳出去鬧得沸沸揚揚，怕是毫無臉面。

  組織里有日本間諜不奇怪，但不能出現在辦事處，這面旗幟不允許有絲毫污點。它承載著十幾萬共黨將士與百萬心向光明民眾之期許，像高聳入雲巍峨飄樣的軍魂一樣，容不得有絲毫褻瀆與侮辱。

  共黨能進入重慶光明正大在國黨區域辦公，這就是一種勝利，更是彰顯自己黨派存在的勝利，是民眾期盼的，是軍魂鑄造的，像一面引導民眾走向光明的旗幟。

  不許絲毫踐踏！不許絲毫輕謾！

  他深知其中道理，最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卻偏偏走到最壞的一步。

  自己可以不抓他，放他回去，怕是今晚就會消失不見，內部有何任務不清楚，要是孤注一擲做出毀天滅地的舉動豈不是更加危險。

  何況，已經動手總要有個結果，即便隊員不說，共黨難道就不追究了？一但追究自己把人放了，豈不是兩面不是人？

  他不能退，也進不了。

  「此人跟我有私仇，人、我一定要帶回去，跟你們辦事處沒有任何牽扯，希望你理解，不會太過為難他，教訓一頓就放回來。」這話說的聲音足夠大。

  兩側看熱鬧的民眾開始嘀嘀咕咕，「原來跟白無常有私仇，怪不得會如此呢，褚文昊是黨國功臣，應該讓其抓走申飭一頓，相信會顧及黨國顏面不會亂來。」

  「沒錯，白無常雖然花花點，經常熬夜找女人，可這又算得了什麼，有權有勢的大姥爺那個不是三妻四妾，白無常可是給錢的沒有硬來，我覺的沒毛病。」

  「噓，你可真敢說，白無常至今未娶何談花花，人家是在溝通感情，願不願意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哪隻眼睛看到他強搶民女了？」

  二十幾人在哪低聲討論，總體是站在維護褚文昊一邊來說的，可見他的影響力已經被民眾所熟知。

  文墨軒眉頭深皺，他好像有些明白褚文昊的用意，如此喊已經給足體面，不要在逼迫他說明事實真相。

  可他的顧慮也很多，跟褚文昊的顧慮相差不大，真要是帶走誰知道他怎麼審？要是打成日本間諜豈不是戴定這頂帽子，如此不能帶走。

  「褚文昊，人今晚不能讓你帶走，事情我會了解清楚，明天給你回復，真要是有所得罪，我會讓俊宇登門賠罪，你看可好？」他也做出讓步，既然褚文昊說明是私仇，就不能往公事上牽扯。

  原本捂著傷口靜默的張俊宇。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