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素胚勾勒

  褚文昊回到花園公館，聽取匯報。石精忠道：「組長，房子查過住著南京來的兩夫妻，有一個十歲的女兒，在衛生局上班目前來看沒有不正常的地方，已經留人觀察，一但有問題即刻抓捕。」

  「恩，把人撤回來，你去電話局查清楚十二點半左右步行街照相館裡的電話都打去哪裡。再查一下渝北警備居民區三排五棟戶主黃亞男的電話打給誰，時間一樣，保密！」

  「是！」

  武鶴軒匯報導：「組長，渝中郵局在十二半左右總計收到五封書信，已經扣押檢查有四封是家信，其中一封啥都沒有只是一頁白紙，內部人員單獨審查，並未發現私自送信或可疑之人。」

  「恩，你去皇后居周圍布控秘密監視照相館，來往之人都要做個記錄事後詳細調查，事情不能漏出痕跡，不要驚擾到裡面的人，偽裝務必小心。」

  「是。」

  顧叔同匯報導：「組長，蕭遠山已經送回去了。」

  「恩，」褚文昊端著茶杯起身渡步，凝思片刻低聲交代：「在去一趟，找馬武低調把蕭遠山與章小曼轉移到另外牢房關在一起，找兩個身型相仿的死囚關進原先的牢房。你帶人進駐裡面叮囑馬武一切只看，把接觸過的內部人員通通記錄下來。

  你負責兩人的安全，以及注意進出九龍監獄的人都要做記錄。不要管兩個替身的死活，直管盯住殺他們的人，不要漏出破綻保密！」

  「是！」

  獨自喝著茶考慮接下來的事情，特意安排到婦聯接觸，一是引誘張俊宇送信，目前看來效果很理想，已經鎖定其長官。

  後續針對黃亞男考慮怎麼監視，挖掘他身後的長官，此人有些身份，收到消息要做的就是除掉蕭遠山，可牽出背後為其做事的鼴鼠或黑龍會成員。

  二是試探林鳳嬌，雖然有些把握卻不得不反覆確認。她認識蕭遠山不奇怪，就算以前在日本不認識，被捕後也就認識了。

  看到蕭遠山的出現，會不會認為是在指正某人，或者自己的身份被發現？如此，在保證各方面安全的基礎上，也許會冒險除掉蕭遠山。

  動用的人有自己引路人或黑龍會成員以及為其做事的鼴鼠，有沒有效果不敢保證，只需等待看看幾人去殺蕭遠山。

  另外要處理張俊宇的事情，他的價值已經失去，唯一要顧慮的就是抓捕後會不會引起黃亞男的警覺，還有共黨方面也要注意，不能內部披露怕是會帶來負面影響。

  送信讓自己人處理，他不敢保證誰是好人，中間一但出現差錯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之損失，自己動手方可安全。

  理想狀態應該是找到黃亞男的長官線索，先把他除掉，在抓捕張俊宇。顧慮一但監獄裡出現問題，會被其警覺，甚至林鳳嬌都會懷疑此事刻意安排。

  只能壓住，事後在處理，時間要看黃亞男的長官是否提前露面。

  他要做兩件事，第一：解除對張俊宇的一切監控，讓其放鬆下來。第二：跟蹤審查黃亞男背後的長官，中間的環節只記錄事後在處理。像是照相館，送信的女子，不打草驚蛇的前提下不要動，處理完黃亞男在收拾不晚。

  第三，做好九龍監獄的審查，等待刺殺者自己上鉤，順藤摸瓜找出身後之人暫時不動只做記錄。也是沒辦法，動了就說明是陷阱，要是沒找到黃亞男的長官就會全部驚了，在想找怕是難上加難。

  他手裡現在有四條線，白鳳跟張啟明算是第一條線，需調查清楚她的職位是某小組的組長還是成員，先把其羽翼斬斷收集足夠證據。

  白鳳的主要工作可推測，控制張啟明做事，擾亂與出賣黨國利益，經濟放面打擊與破壞黨國。對不對結合前世經驗還是有一定的機率，明年開始連續三年的饑荒，經濟衰退就是證明。

  孔瀚升作為一條線，潛伏軍需處控制旗下兵工廠，其工作的意義只剩餘製造軍中矛盾。本來給第十軍的武器彈藥卻給了第五軍，說是劉峙的注意我也沒辦法，要找你找他去，等等等。挑唆內部，協助偷雞摸狗的轉運武器彈藥引導不良風氣，灌輸金錢至上的思想，製造底層士兵的厭戰與怨恨之心思，打起仗來想贏很難。很微妙的東西，看不到摸不著，卻潛移默化影響到全軍中。

  他的處理可以藉助已經在方寸山開設的茶館做突破，監視與監聽找到他的組員展開雙藤摸瓜的策略剪出羽翼，最後在收拾他。

  第三條線，就是掌控引導唐家豪的林鳳嬌，此女演技一流且行事謹慎，要不是自己跟唐美麗在一起，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也就無法確定其身份。

  她的工作可以推測扶持唐家豪一步步走上高位，出門做事只需一個電話輕鬆搞定，誰會不給她面子呢。

  警務系統的掌控，影響力起碼延伸整個四川，服務各地區潛伏的日本間諜，維護好小鬼子在重慶各方面利益。

  甚至真正出力的時候還沒到，或許還有其它任務不好推測。針對她的解決方案也只有通過方寸山開設的酒館，來展開調查，希望儘快挖出她背後的小組成員。

  白鳳跟唐美麗開設的店已經營業，也可試試。現在方寸山很熱鬧，南側後排靠近九龍湖的舶來品店是白鳳的，門派號十八。

  北側後排中間十號是林鳳嬌的酒館，十八號是孔瀚升的茶館，南側靠山體的是共黨的書店。入駐英法美三國，可謂勢力混雜。

  至於張俊宇跟黃亞男算是一條線，線頭在誰身上不好確定。方寸山的店鋪一天二十四小時監聽，不著急出手。

  先處理黃亞男小組，等扒乾淨找到正主在掉頭處理他們，慢慢來不著急。

  腦袋裡亂轉，就聽到房門敲響且沒經過自己同意依然推門而入。抬眼一看特使到了，心裡膩歪卻要熱情接待。

  兩人喝著茶，向穎欣在看面前表情和善，笑容溫和的褚文昊心裡滿滿都是鄙視。甚至眼神中都帶著輕謾，如此不知廉恥之人怎能配得上自己的身子。

  「褚組長，聽說你最近很風流，鴛鴦戲水雙宿雙棲，且金銀滿屋迎風納客。有火辣性感的熟女，熱情奔放的痴女，久居廟堂的知女，束之高閣搖旗吶喊好不威風，真是羨煞旁人。

  只是身為黨國功臣，局座提攜，委座賦予的神聖形象毫不顧忌，賣弄風情，致軍統顏面之不顧，視黨國形象如敝履，怕是有負局座，有負委座之期許。」向穎欣開口就是殺威棒，先敲打兩句嚇唬嚇唬，一會好辦事。

  褚文昊尷尬的神色一閃而過，低著腦袋有些不知所錯。

  向穎欣眼底閃過鄙夷，「怎麼不說話，我說的都是假的？」端著茶心裡得意原來訓斥黨國功臣如此爽。

  褚文昊憋的臉色赤紅，有些害怕的望向她，「向姐姐要幫我，只因心中抑鬱難平，一時放縱自己給軍統帶來負面影響確實不該。只是.只是卑職心思單純，直抒心境不懂隱藏，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卑職欲拒之奈何身邊花粉太多，宛若飛蛾撲火不計生死，直撲幾身。卑職依然做好準備，與破壞心境之人決一死戰，然年紀尚輕功敗垂成，棄城投降，坐一會莊周夢蝶救女子於水火。卑職是被逼如此，還請向姐姐搭救上岸，不要繼續沉淪。」

  「呵、」向穎欣眨著小眼睛，上下打量這不要臉的褚文昊，合著找女人是為了搭救她們出苦海。你欲拒還迎是假的，真實情況是打算決戰紫禁之巔，奈何你自己魅力太大，女人打都打不走？

  不要臉！

  吧唧，生氣的把茶杯蹲在桌上，掛著霜寒冷道：「事到如今還不認錯，卻東拉西扯試圖逃避責任，其心不正，其行不良，你讓我如何搭救你上岸，如此肆無忌憚怕是軍統之形象依然被你摧毀！」

  「卑職知錯，今後會收斂幾身，不會在做出有損軍統形象之事，還請向主任幫忙。」說著起身從柜子里取兩個包裝精緻的盒子，放在面前打開。

  「向主任心系軍統，心系黨國，日夜操勞難免影響身體卑職深感憂慮，此化妝品是法國頂級奢侈品可護衛皮膚，塗抹半月皮膚嬌嫩光澤，煥發青春。」褚文昊指著包裝精美套裝介紹。

  向穎欣小眼睛狂眨心裡一喜，這套化妝品她認識，一直想買卻沒貨，價格三百大洋確實是法國貨，很難買到想不到這小子拿來賄賂自己，很懂事。

  端茶不露聲色，臉色平靜道：「褚弟弟這是何意？工作與私人感情不能混為一談。即便我心裡記掛與你，工作上也會嚴格要求，不會有任何偏袒。」

  「是是是卑職明白，事情卻如向主任所說，工作上該申飭申飭絕無怨言。卑職只是替軍統同仁略表對向主任辛勞付出的敬意，與其它無關。」說著話把另一盒子打開。

  向穎欣小眼睛狂跳，一對腕錶，錶盤鑲鑽，表身大氣而精緻，酒紅色原木設計，且是男女同款。

  她還真認識，浪琴的經典夫妻款，價格不低於八百大洋單支，是身份的象徵。

  「鴛鴦戲水怕是有辱斯文，卑職卻感慨人間戀曲雙宿雙棲的眷侶。形單影隻說的是卑職，耐不住寂寞深入花叢確實不該。年少多夢，懷揣異想卻有此心，今後必定嚴於律己，以向主任為標準搜尋紅塵伴侶。」褚文昊說著狠狠盯了一眼胸口，旋即離開目光咽了口唾沫。

  呸，向穎欣雖然心裡暗罵褚文昊混蛋，果然是個色胚子，卻也高興。這小子有些眼力勁知道往哪看，知道該看誰。

  不自覺挺了挺胸，白了他一眼：「既然褚弟弟知道錯了，這件事我會跟局座解釋，相信不會有大問題。我也知道年輕人留戀花叢的喜好，卻要節制知道該找什麼樣的，免得把你帶壞了。」

  「是，請向主任放心，卑職懂了。」

  「恩，既然姐姐幫了你，你是不是也幫姐姐一個忙。」向穎欣像是沒看到眼前的東西也忘記了，靠在沙發上擺弄手指。

  褚文昊收拾禮盒的手微微一頓，「向主任有事直管吩咐，卑職無不可。」

  「咯咯.」終於笑了花枝亂顫的給了他個算你懂事的眼神，傾身低語：「我有個妹妹學畫畫的，平時摯愛山水心境單純，想找個地方安靜的創作畫卷，勾勒心中天國，褚弟弟有沒有安靜的地方？

  呵、感情在這等著呢？怕是局座安排要在方寸山監視自己，且是明著來，真是避無可避，如此也好。

  嚴肅道：「既然是向主任家眷，如同卑職親人。如今卑職算是借住軍統名望有棲身之所，只是起居簡陋，周圍遍布荊棘，山石崎嶇，卻有一汪清泉，算是孤立安靜，宛若白紙純潔乾淨，正適合勾勒心中理想國度。

  卑職頗有愛心，蓋學校、設商鋪贍養一方生靈，正是為宣揚黨國上下一心與民眾同在的理念。

  卑職自己難免勢單力薄，還請向主任莫要推辭，務必幫卑職一把，讓令妹軒居方寸山協助。

  南側十二號店鋪，八十平，卑職負責裝修，三天準備好一切，到時請向主任幫忙勸服，務必不能拒絕。」

  向穎欣滿意的扭著身子走了，她覺得褚文昊除了花花點，其實很懂事。男人嘛，誰不花花可以理解，心中想著快點安排羅慧娟去試探一下，順便搞點證據掐住這小子。

  褚文昊獨自噁心的漱口，可謂噁心到家，說了一堆自己不想說的話，也沒辦法。

  同流合污真的不好，卻極為有效。送錢的事他今後不打算做了，來點實際的，戴著名表你怎麼好意思開口罵我。

  大門口，一輛軍車停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車兜里。

  黃亞男從副駕駛下車，跨步來到門崗處，眼神凌厲道：

  「警備司令部糾察風紀，上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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