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審查跟蹤

  早上八點，桂園開門，褚文昊帶著六名隊員跨步而入。

  接受審查的長官已經起床了，正在院裡刷牙洗臉，看到白髮小子出現神色一喜。

  「白頭髮的小子來了！」其中一人對著屋裡喊了一嗓子。

  沒一會，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子的大老爺們出來了三四十人。

  「小子，怎麼才來！」其中一人遠遠訓斥，「對啊，劉銘篆那個混蛋天天找娘們，打電話來刺激老子，你今天要是不把我們送出去，有你好看的！」

  嚯——烏泱泱的人群都圍了過來，原因很簡單，褚文昊審查的五人早就出去幾天了，在外面瀟灑生活。可他們卻一遍遍的篩查，甚至昨天軍統的長官全體出動，可還沒接到釋放的命令。

  如此，看到白髮小子自然激動莫名。身後的之人面面相視不明所以，裡面只有石精忠跟武鶴軒知道內情，其餘人都不知道，卻被嚴令不得透漏，即便長官大皮鞭審訊都不能說，誰說了就是潛伏在小隊裡面的鬼，簡單的第二次測試著針對兩人。

  從目前來看，石精忠跟武鶴軒很可靠，沒問題。兩次篩查，這次是最直接，卻容易出問題的篩查。

  如此，褚文昊對武鶴軒之前的懷疑基本消除，覺得跟文鶴軒不是一個人，當然，也不能完全肯定，需要今後在觀察。

  今天他帶了六名隊員，石精忠與武鶴軒暫時安全。剩餘項頂天、石報國、顧叔同跟商濯，四人裡面顧叔同應該問題不大，只針對三人篩選。

  至於為何沒喊自己的同學沈方舟來，褚文昊心裡有些顧慮。一是根據顧叔同的反應沈方舟立場不堅定，嘴不嚴，很可能出於某種原因不怎麼喜歡繼續留在褚文昊身邊做事。

  二是：褚文昊知道沈方舟是共黨，參與審查五十六軍不太合適。對於顧叔同反應的問題他沒多想，兩人感情不錯，可能來到軍統後身份拉開，心裡有些不得勁可以理解，更重要考慮他的身份也許另有打算，不想繼續跟自己牽扯，怕是擔心將來自己受連累。如此他也默認這種行為，今後會主動跟他拉開距離，保證他的安全，以及掩護一下都是可以的，是不會怪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至於姚鼎秋與譚俊傑兩人只是陪榜，不想讓沈方舟覺得在孤立他，產生不好的想法才沒有喊過來。

  都是當副隊長、隊長的人了，自然不用顧慮太多。

  褚文昊先敬禮，嚴肅道：「諸位長官息怒，只因卑職忙著抓日本間諜，才耽誤時日讓眾長官借居在此實乃罪過，還請諸位長官海量汪涵。」

  「少說沒用的，趕緊開始，你說怎麼寫就怎麼寫，立刻、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對對.我的大刀已經快生鏽了。」

  褚文昊嘴角抽動，無奈道：「諸位長官先梳洗一番，卑職保證下午都能回家。」

  「好有你這句話就好。」眾人散去，褚文昊擦了擦驚出來的虛汗。

  回身嚴肅交代道：「去執行你們的任務，每個人都要保密，不許私下交流今天的事，否則就是禍及家人，要想清楚才好，馬上行動！」

  「是！」

  六人散去，各自尋找自己的目標，開始審查。褚文昊都是單獨叮囑，誰審查出問題那誰就是鬼，也是一次試探。

  最重要的是他這次只採集五人的家信，原因很簡單，五人的父輩過兩年都會去南京投靠偽政府，單獨列出自己在動點手腳，給足提示，卻不會有電話打到黃山。

  相信委座能夠明白他的意思，至於信不信都不重要，他做了該做的，卻不能過多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減輕老闆的懲罰外，也是給自己消減一點怒火，同時憑藉這次的事情在委座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給自己足夠的保護。

  來到桂花樹下沉思，很多事情。項頂天溜達著來到廚房，此刻裡面的廚師已經做好早飯。

  大米粥小米粥，鹹菜、煎蛋，油條早餐很豐盛，廚師有十人。

  「咳咳、」

  項頂天咳嗽兩聲把眾人目光吸引過來，背著手眼睛看向天空，傲氣道：「我是軍統行動組副大隊長項頂天，軍銜中尉，專業抓日本間諜的。這次奉命來桂園審查，諸位長官下午就會離開桂園回到各自兵團中去。

  如此，中午的飯菜就不能簡單，一定要把最好吃的搬回來，中餐、西餐、日本料理等等，只要你們會的通通倒要做一遍，明白嗎？」

  廚師一臉懵逼相互對視一眼，其中的負責人小心來到跟前，低聲道：「長官，小的們沒接到通知，食材準備的不夠，再說經費.」

  項頂天瞅了他一眼，「我這不是來通知你嘛，還要什麼通知。」

  「是是是只是」負責人害怕的不敢說話，急得直搓手，憋的臉色通紅。

  「哼，」項頂天沒說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千法幣，「拿著，張司令中午點名要吃日本料理，魚要肥美新鮮，必須親自去市場挑選。王參謀長要吃頂級牛肉，務必不能出現差錯，知道嗎？」

  「是是是」接過一千法幣臉色激動的漲紅，趕忙答應，心裡竊喜能剩不少，「請長官放心，小民定當全力以赴。」

  「恩。」項頂天從鼻子裡出氣，轉身離去。

  劉大廚等項頂天離開，轉過身一臉嚴肅的交代：「都聽到了，事情很重，責任要劃分，誰出問題要他好看！老王你帶小劉去菜市場挑選食材要新鮮，兩百法幣足夠，速去速回！」

  「請劉廚放心，我這就去買。」說完快速接過錢帶著小劉直奔菜市場。

  「老張，你帶小郭去海鮮市場，挑選最肥美的食材，回來做西餐與日料理，四百法幣足夠，速戰速決出問題唯你是問。」

  看向人群最後面的郭景濤，「小郭，你來的日子尚短，日本料理是的主攻菜系，中午務必做好，不能出現差錯。」

  「是是是請劉廚放心。」郭景濤趕忙答應，眼底卻閃過冰冷，心裡暗恨不已，早晚收拾你這頭豬！

  老張領著郭景濤出門，推著一輛自行車。「小郭你托著我，這樣速度快點，免得耽誤時間受到責罰，軍統特務都不講道理很兇狠，千萬不要招惹它們。」

  郭景濤心裡冷哼一聲，臉上卻露出小心的神色，「張叔您上來我托著您。」

  「哎哎哎」自行車慢慢悠悠啟動，老張坐在後面開始念道：「昨晚我沒睡好，起夜的時候看到你沒在被窩裡睡覺，出門解手遠遠看到松樹底下有兩個人影，其中一個像你。小郭.大半夜不睡覺跟誰聊天呢？你要知道這裡面的長官都很有身份，把你介紹過來，千萬不要給我招惹麻煩才好。」

  郭景濤身子微微一僵，露出兇狠的神色，卻輕道：「張叔，您可能看錯了，我那會肚子不舒服，找了個地方上廁所，那有功夫跟人聊天啊。」

  老張疑惑的喃喃道：「是嘛，那可能是我看錯了，人下午就要送走，伺候這幫當兵的真是嚇死個人。」

  郭景濤沒在說話專心蹬自行車，腦袋裡可是亂轉。自己已經來桂園一星期，任務基本完成，該接觸的人也傳達清楚，是時候聯繫長官了。

  都一個星期了，桂園看守嚴格，不允許出門，買菜都是劉廚指定的人去，要不是軍統的特務幫忙，今天也出不來。

  他要去看看長官有沒有留信給他，自行車來到早上褚文昊吸菸的商店門口停下。

  「張叔，你先推著慢慢走，我進去買包香菸，孝敬一下劉廚，算是感謝這段時間的照顧，今後有好事還找咱。」

  「恩，很好，你小子終於開竅了，不枉費我一番苦心，去吧，我在前面等你。」自己推著自行車慢悠悠向前走。

  郭景濤左右掃了一眼，跨步走進商店，門面適中，百貨齊全。精明的老闆打著算盤斜眼瞅向進門的郭景濤。

  「要什麼自己挑，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郭景濤掃了一眼，「老闆，有沒有南京的山楂送來，黑色的。」

  老闆一聽，神情略微緊張，上下打量他一眼。「山楂幾斤幾兩？」

  「三兩八錢。」

  老闆眯著眼點點頭，從抽屜里取出一封信交給他，「昨天晚上送來，叮囑你儘快回復。」

  郭景濤收起信揣進兜里，急匆匆出門，來到公路一側打開信審閱，只有三個字：一品香。

  隨即把信紙撕爛扔進嘴裡，信封揣進兜里，小心觀察片刻，疾步離開。

  等他走了兩分鐘後，褚文昊的汽車停在商店門前，「頂天跟著他，叔同跟著他接觸的男子務必小心，這兩人都是頂級間諜且不可大意。」

  「是。」

  褚文昊獨自下車，項頂天開車跟上去。掃了周圍一眼，抬腳走進商店。

  進門後，老闆望向褚文昊的眼神就有些緊張，早上來打電話那會就知道他身份不簡單。

  黑色中山裝，胸前掛黑紅筆，白色的頭髮，雖笑容親和，卻稍顯凌厲。

  軍人，這是老闆的第一感受。強做鎮定道：「這位先生還要打電話嗎？」

  褚文昊掃了一圈，打量面前老闆四十多歲，看上去就很精明，應是做生意的好手。

  「老闆貴姓？」

  「哈哈，先生客氣，免貴姓陳，耳東陳，家裡排行老二，先生可喚陳老二。」

  褚文昊點點頭，「剛才進來的男子買的什麼？」

  老闆神色一慌，擺手道：「什麼.就買了包香菸離開」說著說著不敢說了。

  褚文昊拿出藍本本，「軍統特別行動組辦案，望老闆配合才好。」

  「長長官我交代.我交代，我全部交代，千萬不要抓我，小民上有八十老母贍養，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請長官給條生路。」老闆面色慘白，渾身哆嗦，差點跪倒在地。

  褚文昊擺擺手收起證件，「只要交代不會抓你。」

  「是是是」老闆擦了擦額頭，「昨晚七點小民正要關門，進來一位穿著呢子大衣，戴著禮帽的男子，給小民五十法幣幫忙轉交一封信，並留有暗號」說的很詳細，郭景濤接頭的暗語一字不漏。

  「長官，信小民沒看，只以為是幫忙傳遞書信，並未過多思考，請長官饒命。」

  「說說，送信的男子長相有無明顯特徵？」

  老闆神情恍惚皺眉回想：「長相看不太清楚，戴著禮帽，為了省錢小民晚上不開燈都是點蠟燭，所以沒看清。

  身高一百六十八左右，聲音很尖銳，嗓音軟綿綿的像個娘們。身上還有股脂粉味，不過小民確定他是男人，有喉結。

  其它的.」老闆努力回想，突然眼睛一亮，「對了，這個人的手指甲很長，尤其是小拇指有十公分長，打磨的很亮，比女人的都長。」

  老闆搖著腦袋：「其它.真的不知道了，總共待了一分鐘，把錢給小民交代好就離開。長官、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請高抬貴手。」

  老闆快嚇死了，能在中山四路經商自是有些頭腦與見識，知道軍統專門抓日本間諜的，自己招惹了大麻煩。

  「恩，事情暫時這樣，你正常營業，如果再碰到那個男子一定要看清長相，去軍統找我。」

  「是是是請長官放心。」

  褚文昊出門，獨自向著桂園走去。回想著老闆的話語。

  指甲很長，小拇指十幾公分；嗓音很尖，綿軟清脆；身上帶有脂粉香氣，身高一百六十八的男子。

  此人定是「青兕」，他也不會安排黑龍會成員給引路人送信，尤其是在呂綺夢可能把昨晚之事匯報後，更會小心謹慎。

  如此，等兩人有消息回來，就可實施抓捕，至於怎麼抓，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