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方利益

  情報處二樓，鍾黎叔在這裡有間臨時辦公室，籌備二處期間很多事需要處理，暫時不回那邊。

  樓下這麼大動靜他自然聽到也看到，卻沒有說話一直坐在那等著。

  「報告！」

  熟悉的聲音傳來，這讓鍾黎叔的臉色變得很有意思。

  「進來！」

  推門而入的褚文昊先打招呼：「處長。」

  「哦，文昊啊，來來來，有事坐下說，我們邊喝茶邊聊，上次喝過你泡的茶後很是喜歡，看來這次又要辛苦你了。」鍾黎叔帶著春天的微笑，沒辦法褚文昊手裡提著箱子呢，至於手裡拿的報告就當沒看到。

  「是。」

  褚文昊沒客氣把箱子放在桌上，先去泡好茶。沒過多久茶香四溢，氣氛隨著這茶水變得柔情似水。

  褚文昊放下茶杯，輕輕的把箱子推到鍾黎叔面前，「處長，這次的收穫，還請您查收。」

  「哦！」鍾黎叔像是剛剛看到，笑道：「很好嘛，行動組剛剛成立就有如此收穫，很好。」他心裡真的很高興，以前收點錢都是手下三百五百的送，這點錢還不夠塞牙縫，但總比沒有強。財路也不是沒有，但那都是人家行動處的，情報處只能喝點湯。

  現在不一樣了，有了自己摟錢的部門，能不能儘快見到成效，就看這耙子好不好用，目前來看效果還不錯，這一皮箱少說三十萬法幣，很好。

  他也沒客氣，輕輕拉開皮箱，悄悄瞅了一眼，就這一眼就離不開了。不是法幣是美金！

  深吸一口氣，錢他不是沒見過，只是一次這麼多美金還是第一次見。深吸一口氣，掃了對面低頭喝茶的褚文昊，心裡感慨真狠呢，這是抄家了吧。

  而且這皮箱裡面還有一些零錢，也不能說是零錢，是散裝的錢，看上去有幾百美元。鍾黎叔腦筋一轉就明白褚文昊的意思了，心裡感嘆真是懂事的屬下，像這樣的屬下就要多多提拔。

  「咳咳、」

  鍾黎叔收拾心情，「文昊啊，這是不是有點多，畢竟還是要注意影響，鬧得太過怕是會招一些狂風浪蝶。」他是有些擔心褚文昊敲的太狠，事後這幫人出來作亂，最後把責任歸結到情報處。

  褚文昊輕聲道：「處長放心，像這種為日本人做事吃裡扒外的漢奸，人人得而誅之。仗著日本人的勢力搜刮民財，這些不義之財就應該收繳，用在剷除日寇的刀刃上。為彰顯軍統顧全大局之胸懷，屬下已經把這些人送進警察局，接受黨國教育，希望他們今後不要再為日本人做事才好。」

  嘶——

  好小子，鍾黎叔不得不說，面前一頭白髮，面容清癯剛毅的男孩很懂做人。就割你的肉了你能怎麼辦？最終卻把人給送了回去，送到警察局跟送到唐家沒區別。

  他本以為褚文昊會被仇恨沖昏頭腦，直接把兩個人帶到軍統關押最後送顆子彈，沒想到卻出乎意料。

  很好，懂得控制情緒，尋求最大利益這才是做大事之人。

  「哈哈哈」鍾黎叔高興的笑了起來，他覺得褚文昊簡直就是上天送給情報處的禮物，這是要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節奏，這是要把這麼多年情報處受得委屈一併還給行動處的節奏。

  「很好。」

  鍾黎叔沒在說什麼，從箱子裡抽出那散裝的幾百美金放在褚文昊面前，「拿去給隊員加加餐，叮囑他們以後工作要更加努力才好。」鍾黎叔出手也很大方，這獎勵可不輕。

  「是，多謝處長。」褚文昊高興的收起來。「處長，這次還繳獲了四輛小轎車，四輛卡車一併上交處里作為出勤的腳力。」

  鍾黎叔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聽到他的匯報無所謂道：「既然是你們行動組繳獲的，那就有你們組留著用吧。」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種事他鍾黎叔絕對不介意多做幾次。

  「多謝處長。」褚文昊先表示感謝又道：「處長，現在行動組人員不多，暫時用不到這些車，屬下的意思留下一輛卡車一輛轎車作為公車使用，其餘的有處長來安排。剛才屬下上樓時碰到一處的三位科長，可都在夸屬下能幹呢。」

  呵、鍾黎叔真是被這油滑的小子給制服了。明明是害怕自己小組招人眼紅，怕今後事事不順，卻說的跟大家都欣賞他的能力一樣。

  一處的科長雖然是長官，見了面敬個禮也就算過去了，正常程序上可以不搭理他，畢竟你是二處的，而且是特別行動組。

  不過從這點來看褚文昊還是很明白事理的，知道眾矢之的出頭的櫞子先爛的道理。

  鍾黎叔點點頭道：「既如此，一會我會處理，這方面不用有太多顧慮，還是要把工作重點放在抓日本間諜上面，只要工作上有成效，誰都不敢說什麼。」

  「是。」隨著話音褚文昊道：「處長，屬下在審訊林海兩人時有所發現」把目前發生的情況簡單交代一下。

  「哦，這麼說很有可能是日本間諜？」鍾黎叔吃驚了，想不到又發現間諜的痕跡。

  「從目前的情況來推測，這個姓程的男子還是很有可能的，但還需要進一步的監視確認，一但確認屬下會第一時間匯報處長。」

  「很好！」

  鍾黎叔激動的起身走動，他現在職位不穩，而且聽說局座從武漢、廣州，把兩名嫡系召回總部。這兩人他都認識，都是同期效力的，這是要回來跟他搶處長的寶座。所以他必須要拿出點亮眼的成績來，奠定他走上處長寶座的基礎，夯實上峰認命之決心。即便想換人都說不出口，沒有任何理由。

  只要在抓到一個日本間諜，獲得密碼本，這成績出來處長的寶座板上釘釘，能不激動才怪，比收到十萬美金還激動。

  「文昊啊，這次一定要抓住機會，絕對不能讓日本間諜跑掉，如果需要其它部門的配合，千萬不要客氣直接說話，我會給你安排人手。」鍾黎叔背著手嚴肅的交代道。

  「是，多謝處長。」褚文昊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卻也沒興趣知道。

  等褚文昊離開辦公室，鍾黎叔激動的來回渡步，臉上掛滿笑容，好一會才冷靜下來。

  看到桌上的小皮箱，輕輕的取出一沓聞了聞，舒服啊。這錢很重要，跟需要日本間諜一樣重要，楚雲飛那邊他打算給一萬，這就不少了還想要多少？

  剩餘的四萬，加上自己準備的都要送到局座哪裡，要借住這陣東風把位子坐穩。

  想到這裡拿起電話打了出去，沒一會三位科長就來到辦公室。

  三人打完招呼坐在旁邊沙發上，看到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茶盅，心裡開始犯嘀咕：這處長至於如此嗎？小小一個行動組長居然拿這麼好的茶葉招待。

  「呵呵，看來處長今天很有雅興，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想必處長此刻心情極佳。」馮靖遠作為老資格科長，職位資歷雖然比鍾黎叔差點，但也不是吃素的。他鍾黎叔能跟楚雲飛抬槓，那馮靖遠跟鍾黎叔開開玩笑就不稀奇。

  其餘兩位科長都是微笑點頭，像是很認可他的話，畢竟褚文昊上樓那會手裡可是提著箱子，看成色少說三十萬。

  鍾黎叔擺擺手道：「剛泡好，這還是行動組褚文昊那小子泡的，手藝很不錯都來嘗嘗。」他也是聰明人就算自己成為二處處長，一時半會還離不開一處的幫忙。

  這三人還是要用，立場雖然一樣，利益方面可以求同存異，必要的經營還是需要。

  畢竟他如果做了二處長，這三位完全可以不搭理他，沒有直接利益聯繫，人情自然要生疏起來。

  三人也沒說什麼，靜靜的品嘗這香茗，馮靖遠搖頭微笑道：「果然有本事，入口甘甜，回味無窮真是好本事。」他這話可不僅僅在說茶，明顯是再夸褚文昊呢。

  鍾黎叔掃了他一眼，笑道：「茶之一道需要足夠的耐性才能品其韻味，年輕人要有足夠的空間才能成長。初出茅廬無所畏懼這都是可以理解的，更需要有經驗的前輩輔佐才行。要給年輕人機會，也許會帶來不一樣的改變。」鍾黎叔雖然沒有光明正大的給褚文昊站台，但這話里話外的已經表明自己的態度，那就是要多幫助行動組，不要在後面使絆子至於什麼改變那就要等等看。

  馮靖遠端茶自飲眼珠子卻亂轉，心裡暗道：至於嘛，三十萬就把你鍾黎叔收買了？你前兩天還跟楚雲飛為了這小子打的不可開交，這會又開始為其說好話，合著我們成了小人。

  其餘兩位科長也各有思量，都明白他鍾黎叔叫他們來的意思了，不支持沒關係，但最起碼不能在後面使絆子。

  「哈哈、好茶。」馮靖遠放下茶杯笑道：「處長多慮了，行動組的表現屬下們都看在眼裡，為情報處爭取了榮譽，這一點到什麼時候都不能否認。唉，只是下面這些隊員心思確實不好掌控，可能想法有點多，都想著往二處跑，興許是以為到了二處能沾行動組的光，撈點油水什麼的。」

  「哈哈，馮科長這話說得好啊，剛才還有隊員威脅屬下，說他行動組能做的事其它小組照樣能做，總要給他們一次機會來證明一下。於是乎提出一個謊繆的建議，說這行動組的成立是情報處共同的努力，不能因為是他們抓獲的日本間諜就鳩占巢穴，應該輪番上陣，這樣才能給其他隊員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呢。」馬建民笑著不陰不陽的輕道。

  「馬科長說的很不錯，剛才屬下差點沒被下面那些兔崽子煩死。還跟屬下拍桌子，要求跟行動組比試一番，看看這行動組厲害還是他們厲害。也是，都是年輕人誰還比誰多長一個腦袋，屬下還是可以理解他們的心情。最主要的還是下面的隊員情緒很大，有幾個大隊長說是要撂挑子不幹了。這樣的情緒很不好，搞得其它大隊的人員各個無精打采不努力工作，長此以往怕是要出事。」李瀾庭也沒閒著，直接點明下面的人炸鍋了，不打算好好工作，你看著辦吧。

  嘿——這幫混蛋，合夥來給他上眼藥。鍾黎叔沒想到行動組的成立給下面帶來這麼多禍患，考慮的有些膚淺。又想到褚文昊的擔心，看來不是沒有道理啊。

  瞅了一眼漫不經心喝茶的三人，這給自己壓力呢，不給個說法恐怕以後很難駕馭。

  鍾黎叔想了想，這也難怪，行動組成立甭管抓不抓到日本間諜，但是有機會撈錢啊，就這一點其它小組能不嫉妒嗎？

  這些錢除了上交到自己這裡一些，其餘的還不是都留給行動組。你就看看今天的收穫吧，一次行動挖了這麼多，褚文昊那小子自己留了多少還不知道，很難不讓人嫉妒。

  想到這裡鍾黎叔開口：「恩，你們三人反應的事情很及時，不能讓下面的人覺得委屈。但話又說回來，行動組是在局座哪裡掛的號，這一點誰都推翻不了。當然情報處是一個整體，下面人的情緒還是要關注的，我看這樣吧，三位跟我一起向楚處長提出建議，今後行動組在增加新隊員的時候要給一處的隊員一些機會，最起碼也要劃出兩個大隊來讓一處拿主意。這行動組長也是可以競爭的，並沒有明確規定是褚文昊做組長嘛，機會都是公平的，你們覺得如何？」

  鍾黎叔為了穩住三人把剛剛送錢來的褚文昊小賣一把，事實上鍾黎叔說的也沒錯，沒規定褚文昊就要做行動組組長。這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情報處這麼多人盯著，誰還不想往裡鑽。

  「哈哈哈」馮靖遠大笑道：「處長就是處長看問題高屋建瓴屬下佩服，這樣一來完全可以疏導下面人員的情緒，誰敢在炸毛屬下就讓他知道軍統的家規不是擺設。」

  「處長的決定實在明智屬下佩服，要是讓下面的隊員知道恐怕要高興的跳起來，如此安排在有異議那真是欠收拾。」馬建民接著表態。

  「沒錯，處長高風亮節，做事情考慮屬下的處境，沒說的誰要再敢跟我拍桌子，非處理他不可！」李瀾庭也不落後。

  唉，都特麼不是好人，剛才還要死要活，這會又拍馬屁，褚文昊這些車算是餵了狗，要是知道真相估計能氣死。

  「咳咳、」

  「既然如此你們就應該明白，一切還是要依靠褚文昊小隊來完成，在沒有斬獲第二本密碼本之前，大家要極力配合才行。出現其它意外導致無法晉升我可不負責任。」鍾黎叔把話說明白，你們最好配合點否則也是竹籃打水。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

  鍾黎叔懶得看到他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處理，「這是褚文昊給你們每個科準備的一輛卡車一輛轎車，收下吧。人家孩子已經夠懂事了，自己到現在還睡宿舍，你們心中有點數才好。」

  「呃」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尷尬，剛才還搶人家飯碗，這會又拿人家東西，多少有些不要臉。

  「行了你們去忙吧，抽空把文件交到我這裡。」鍾黎叔還是幫了褚文昊一把，完全可以自己示好他們。

  「是！」

  情報處開小會，行動處直接開大會。小會議室里做了九名組長，三位科長，兩位副處長，主持會議的是行動處處長。

  「這次情報處單獨成立的特別行動組是對行動處的挑釁，更是想破壞行動處各方面的穩定。屬下聽說中午的時候這個行動組直接端了人家老窩，把東西收拾乾淨又把人放了，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諸位可不要忘記，這兩個目標我們行動處可是盯了很久，現在被人捷足先登，雞飛蛋打，簡直是欺人太甚，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這話是二科長說的，語氣之中包含怒火與醋意。

  「可不是，這幫小子太不知道輕重，難道行動處不會抓人嗎？用得著他們多手多腳，欺人太甚！明擺著給行動處好看。這種行為要即刻制止長此以往行動處的顏面還要不要？剛才幾位組長反應，下面的隊員都情緒很大，認為情報處不干正事，手伸的太長撈過界了。這樣很不利於團結，屬下提議集體上報局座要求取消特別行動組。」三科長也沒閒著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聞薄涼沒說話，抽著煙皺眉聽著。

  「咳咳、」

  「兩位科長分析的很好，天道酬勤各司其職，陰陽有序，牝雞想要司晨這就是要造反的節奏。軍統向來最講究規矩，現在倒好，內部先把規矩拋棄了，這還怎麼帶領下面的隊員？簡直是亂彈琴！」這話是副處長遲睿說的，從語氣中不免聽出其中火氣。

  幾位說完室內暫時陷入寧靜，吸菸的吸菸，喝茶的喝茶。九個小組長還沒有說話的權利，只能坐在那聽。

  聞薄涼作為行動處長心裡自然有想法，暫時沒發表觀點，是想看看眾人是個什麼態度。

  「咳咳、」

  「俞科長怎麼看這件事？」聞薄涼發現俞卓偉在哪一個勁的吸菸，臉色平靜卻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才點名。

  俞卓偉聽到叫喊才回過神來，他哪有心思研究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他是在擔心二處處長的位子是不是要飛了。他已經收到消息，局座從武漢、廣州調回兩名嫡系，這就很可能來做行動二處跟情報二處的位子。

  他跟這兩人認識只是資歷稍低一些，如果鍾黎叔上不了位那他也就上不去。他們四人都是早期跟著局座打天下的人，只是資歷有高有低。

  俞卓偉算是最年輕，也是資歷最淺的，所以才做到科長。但這次組建二處就是一次很好的機會，要是沒有這兩個人突然出現，坐上去的希望還是很大的，現在嘛.

  「這件事既然上邊定了再去推翻恐怕不妥，事情還是要從下面著手。情報處成立一個特別行動組是有跟行動處打擂台的嫌疑，但這不能成為行動處不作為的理由。行動處上千人難道要跟十個人分庭抗禮，傳出去不怕人家笑話。

  林家兄弟既然盯了這麼久為什麼不行動？一方面沒有足夠的證據，更多的理由在坐的都知道。幾個小輩為什麼敢動手？這不得不說裡面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明面上行動處還是需要情報處提供消息的，如果鬧得太僵不利於以後得發展。

  這件事還是要從情報處內部想辦法，中午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相信不用行動處去做什麼，他們自己就會鬧起來。年輕人做事好高騖遠，不懂收斂一點，狂妄自大必吃苦果。諸位要是閒著沒事就多去了解一下情報處的工作，相互幫助才能體現軍統團結一致的形象。」俞卓偉雖然沒心情還是提出了幾點陰招。

  眾人聽到他的發言無不沉思，要知道堡壘是從內部攻克的，行動處貿然參與情報處的事情難免讓上峰不滿，最後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

  他們自己人出手就沒這方面擔心，何況真要是上書推翻原來的決定，這等於在否定局座的判斷，這很危險得不償失啊。

  眾人暗自點頭，不愧是「陰人」提出的建議也是陰到家，俞卓偉平時陰仄仄的背後都稱他為「俞陰偽」，又陰又虛偽可見其功力。

  「哈哈哈，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言。」坐在上首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是行動處副處長薛俊雄，要是俞卓偉是陰人那麼這位副處長就是位「善人」偽善的善。

  薛俊雄，四十二歲，人到中年生活又不錯難免發福，長得白白淨淨，再加上一身的肥膘，頭大耳朵長，遠遠看去跟座彌勒佛一樣。只要他一笑你就很難恨他，太慈祥。來行動處三年不知道從那個神仙地掉下來的，很少參與內部的利益糾葛，具體事物也很少插手。老好人嘛，跟聞薄涼穿一條褲子過日子，誰都不得罪。但你要是真把他當善人，他可是割過男人哪裡的，所以是偽善之人。

  「呵呵呵，很好嘛，大家都是軍統人員難免政策上有所偏頗。行動處這幾年不都是順風順水，出了一點點情況就受不了，這樣很不好嘛。要我看就像俞科長說的，要從內部找問題，我說的這個找，不是要找情報處的問題，而是要找行動處的問題。

  行動處上千人的大部門，這些人都在忙什麼？既然知道唐家那邊有問題，怎麼不去調查，白白把機會讓給人家，這能怪誰？說這話不是說我偏向情報處，而是要正視自己的問題，努力做出點成績來讓上面看看，一味的在這抱怨毫無用處。

  重慶城裡難道就一個日本間諜，其他的都回家了？我看未必吧。接下來你們要好好研究一下怎樣去抓日本間諜的問題，打鐵還要自身硬，這是恆久不變的道理。」

  眾人都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這老好人，今天說話不少啊，平時不都是閉著嘴嗎？今天吃藥了？

  「恩，薛副處長說到點子上了，諸位接下來要做的是抓捕日本間諜，這樣我也有話跟上面提一提。多的話也不說，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那個小組抓到日本間諜，倒時候我會推薦他去二處任職。機會擺在眼前能不能抓住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好了散會。」聞薄涼只是簡單的做個總結，提出了一點要求就匆匆結束會議。

  下午六點。

  一直在辦公室里等待消息的馮婧還是失望了，她沒有接到電話。現在應該考慮今晚的事情，會不會有人來殺她，說不擔心是假的。跟日本人來往自己人要抓她，日本人想到日本人突然腦袋靈光一閃，會不會是日本人要來殺她？

  這個想法在腦海里行成後揮之不去，她相信自己人抓她最起碼的審訊還是要有的，日本人如果殺她那就是擔心自己這邊出問題。

  那程度沒有回電話是不是一種默認的態度呢？不行，今晚說什麼也不能回家，一定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哪裡安全？政府晚上是不允許在這裡住宿，自己家裡還有孩子跟男人也不能回去連累他們。

  她想去警察局呆一晚，明天說不定就有消息傳來，想到這裡拿起電話給家裡說了一聲，然後又給胡不歸打了電話，兩人還是認識的，沒說自己去避難，只說跟家裡吵架不想讓人找到她，去警察局借宿一晚。

  安排好一切，這才出門。深秋的季節，夜晚來的很快也很突然，出門時已經夜色瀟瀟紅燈高掛。

  江北警察局距離此處兩公里不算遠，馮婧本打算走路前行，主要是想找個地方吃晚飯，這時候一輛黃包車來到她面前。

  「小姐坐車嗎？」

  馮婧掃了一眼戴著黑色編織帽的車夫，沒太在意，心力憔悴確實有點不想動。

  「好吧，拉我去香滿居。」還是先吃飯，中午就沒吃，晚上再不吃點怕是熬不到明天。

  車夫答應一聲就疾步而行，穿梭在人群里。遠遠跟在後面的顧叔同看到車夫出現那一刻就知道褚文昊猜的沒錯。

  真的有人來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