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2023-12-27 18:57:02 作者: 春風榴火
  蘇美雲看著遠處的黑影逐漸靠近,那人戴著鴨舌帽,穿著黑色的衝鋒衣, 把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似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是夏沉光嗎!」她驚聲大喊。

  但那人沒有回應。

  蘇美雲害怕極了,顧不得什麼, 朝著另一邊的小路狂奔。

  那人迅速追了上來, 蘇美雲一邊跑、一邊尖叫著, 被路邊的枯木絆倒,摔在了地上,連連後退。

  他從包里摸出了白色毛巾,走過來試圖堵住蘇美雲的嘴,下一秒, 夏沉光從林子裡跑了出來:「放開他!靠!」

  那人吃了一驚, 但看夏沉光還有一段距離, 心一橫, 胡亂用毛巾捂了捂蘇美雲的嘴。

  夏沉光百米衝刺跑過來的時候, 蘇美雲已經暈厥在了,毛巾也落在地上。

  而這傢伙躥進樹林裡,消失在了濃郁的夜色里, 無影無蹤…

  他走到蘇美雲身邊,拍了拍女孩的臉蛋:「你沒事吧?」

  見她昏迷不醒,夏沉光毫不猶豫將她橫抱起來,朝著校醫院跑去。

  忽然間, 警笛聲呼啦呼啦地響了起來, 校園110的麵包車駛了過來, 堵住了夏沉光的去路。

  ……

  半小時後,夏沉光被保安們帶到了學校的保衛科,同時作為目擊證人的夏驚蟬和林照野,也被帶了過去。

  除此之外,還有地上那一塊沾了迷藥的白色毛巾。

  保衛科的保安們發現夏沉光時,他抱著蘇美雲,手裡還拿著那塊白毛巾。

  學院的輔導員,幾個校領導以及保衛科的主任齊聚在辦公室里。

  蘇美雲被送去了校醫院,醫生說她吸入異氟烷這類麻|醉|性氣體,現在還處於昏迷中,醒過來需要好幾個小時。

  夏驚蟬一再向保衛科的老師們證明,夏沉光不是罪魁禍首,他是後來才趕過去的,他救了蘇美雲,真正的兇手早已經逃之夭夭。

  但鑑於夏驚蟬和林照野都是籃球隊的人,是不是幫凶都還說不好,她的話…他們難以採信。

  「現在有保安已經去學校里搜尋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不會讓真兇跑掉,但如果你說的是假的…」保衛科主任冷冷望了夏沉光一眼,「到時候,警方會查清事情的真相。」

  很快,夏家父母,以及…夏安瑜都來到了保衛科。

  很顯然,夏家父母來得這麼及時,必然是夏安瑜把他們叫過來的。

  在上一世,這次侵害事件是夏沉光命運的轉折點。

  上一世沒有夏驚蟬的參與,也沒有目擊證人。而那條簡訊、昏迷後被猥|褻的女孩,還有出現在案發地點的夏沉光…這所有的一切,都將他推到了百口莫辯的深淵地獄。

  夏沉光成了犯罪嫌疑人,被學校開除學籍,夏家父母對這個親生兒子失望透頂,和他斷絕了關係。

  養子夏安瑜徹底取代他,成為夏家唯一的繼承人。

  夏驚蟬冷眼看著站在夏家父母身邊的精瘦小個子少年。

  分明是他占了夏沉光本該擁有的一切,占有了屬於他的人生和父母的愛,可他還不肯放過他,一定要親手摧毀他的人生,置他於死地。

  夏安瑜激動地質問夏沉光:「哥!你怎麼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呢!你對得起爸爸媽媽對你的培養嗎!」

  夏沉光:「我幹什麼了我!」

  「人贓並獲,你就別狡辯了。」

  「……」

  在電話里,夏家父母從夏安瑜那裡了解了前因後果,這會兒看夏沉光的眼神…失望透頂。

  「你爸剛從國外養病回來,眼見著身體有所好轉,你就干出這些混帳事情,你真的是來討債的嗎!」夏母恨鐵不成鋼地斥責夏沉光。

  其實,其他人的誤解,夏沉光都可以忍受。

  但親生父母都不相信他,和外人一起指責他,這讓他覺得有點心灰意冷。

  夏沉光獨自倚在角落牆邊,不再多說一句話。

  讓警方來證明他的清白吧。

  夏安瑜拿出藥盒,給夏父倒了一片降壓藥,勸解著他們:「爸媽,你們不要生氣了,當心氣壞了身子,我相信哥哥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糊塗。」

  「安瑜,幸好還有你,不然我跟你媽,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夏父吞了藥,顫抖的手指著夏沉光,「你真的太不爭氣了,我沒你這個混帳兒子!」

  夏沉光被他們這一家三口的親情大戲搞得煩躁不已,正要說這兒子不當也罷,反正你們也從沒把我當親生兒子。

  夏驚蟬卻立即打斷了他,回頭對保衛科主任說:「我和林照野趕到的時候,確實看到了一個黑影一閃而過,但那道身影不像夏沉光,比夏沉光矮很多,又瘦。」

  「除了你們,有其他人看到嗎?」

  「還有許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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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許青空和他們不在一起,他從另一邊的樹林過來,這會兒…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因為08年的校園裡基本沒有監控,即便有,也是少之又少,都安裝在學生經常出沒的主幹道。

  夏安瑜雖沒想到這麼晚了,後山那裡還會有學生出沒,但只要徐文洋能逃過一劫,這髒水怎麼都能潑到夏沉光身上。

  誰讓他出現在了案發現場。

  而唯一能證明他清白的人,還是他的朋友。

  這誰能說得清楚。

  「當時環境這麼黑,又沒有路燈,你怎麼能確定那道黑影不是夏沉光?」夏安瑜質問夏驚蟬。

  夏驚蟬冷冷望向他:「至少我在現場,而且親眼見到了那黑影。你又不在,你怎麼能確定那個人一定就是夏沉光,還是說…你希望那個人就是他。」

  此言一出,夏安瑜頓時噤聲,後悔自己操之過急。

  「我…這是正常的懷疑。」夏安瑜把矛頭指向了夏驚蟬,「倒是你,這麼晚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後山林子裡,而且聽說你和夏沉光是好朋友,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他的幫凶。」

  保衛科主任皺眉問夏驚蟬:「你和林照野在林子裡做什麼?」

  夏驚蟬還沒說話,林照野笑嘻嘻聳肩:「我倆還能幹什麼?談戀愛咯。」

  說話間,還故意摟住了小姑娘的肩膀,以示親密。

  保衛科主任看看他,又看看夏驚蟬,倒也沒再懷疑。

  夏安瑜對保衛科主任說:「我相信我哥哥是一時糊塗,可不可以不報警,這件事…就這麼私了了吧,行嗎?」

  夏驚蟬看他這不依不饒給夏沉光潑髒水的樣子,真是快吐了。

  「所以這位中國好弟弟,不讓報警,你是想私底下就把夏沉光的罪名坐實嗎,我們這裡兩位目擊證人都不能讓你相信你哥哥的清白嗎?你一口一個哥哥,你有把他當你哥哥嗎,還是把他當成了仇敵?」

  夏安瑜被她說得臉色泛了紅,緊咬著牙,生怕父母懷疑什麼。

  這小姑娘言辭犀利地撕下了他的面具,即便她沒有證據,一切僅憑臆測可…

  父母聽在耳里,未嘗不會懷疑。

  他望了望父母,果然,他們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其實夏驚蟬也不是牙尖嘴利的性格,她跟陌生人說多了話、都會臉紅。但即便是最柔軟的刺蝟,在保護至親至愛的時候,都會豎起全身的利刺。

  這時候,球場管理員王大爺慢悠悠走了進來:「什麼情況啊,怎麼夏隊長就成了犯人了,我在外面聽你們說,還要報警?」

  不管是保衛科主任,還是校領導,看到王大爺走進來,有些詫異:「王老師,您有事嗎?」

  「過來說一聲,小夏今天晚上全程跟我待在一起,陪我老頭在看《亮劍》呢,哪有時間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此言一出,夏安瑜的心臟宛如百米高空的墜落。

  「王老師,您說的是真的嗎?」保衛科主任皺眉問,「確定他今晚一直跟你在一起?」

  「也不是一直吧,後來他有點事,急吼吼地先走了。」

  夏安瑜忙不迭說道:「那你怎麼能證明他沒有作案?」

  王大爺脾氣不太好,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有沒有常識,你見過哪個犯罪分子,作案前還跑過來陪無關緊要的人看電視閒聊。」

  「說不定是在故意找不在場證明呢。」夏安瑜臉色陰沉沉的,「您看,您這大晚上的不睡覺,不也過來給他作證了嗎。」

  王大爺嘴角咧咧著:「你的意思,我還成了幫凶了不是?夏隊長雖然有點笨,但他的人品我是可以打包票的,每天打完球,你們這些小子們一個個都走了,就他還留下來給我收拾飲料瓶子,這樣的同學,我不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夏驚蟬望向了夏家父母:「夏沉光絕對不是壞人,如果當父母的都不相信他,外人又怎麼相信他是清白呢。」

  一席話,說得夏家父母居然歉疚起來了。

  他們對他,的確沒有盡到父母的職責。

  夏驚蟬知道,上一世的夏沉光並沒有享受到太多親情滋養,他的養父母早早離世,親生父母又對他無盡嫌棄。

  以至於後來收養了夏驚蟬,他真的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這小姑娘面前,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圈起一個小小的天地。

  他不僅僅是在呵護這個命途多舛的棄兒,更是在治癒年少時的自己。

  夏安瑜臉色很難看。

  計劃明明應該順利進行,可是莫名出現了這麼多幫著夏沉光說話的人。

  然而,他更加沒想到的是,這次不僅有朋友們幫助夏沉光,好像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只見許青空揪著鼻青臉腫、灰頭土臉的徐文洋,將他推進了保衛科——

  「真正的兇手,抓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十一點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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