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天道，人道

  蒼青界中的戰鬥，雖說戰至最後，是雲霄宗跟長生餘孽在唱主角。

  但此前參與進來的道宗卻很多。

  也因此，各大宗門都有強者關注著此戰。

  在那一戰中，眾人看到了孽神眷屬，宛如瘟疫一般，在短短時間內快速成長並蔓延開來的恐怖。看到了鍾蒼的強大，亦看到了浮空天城搭配上天基武器後，對於長生餘孽的降維打擊。

  特殊的空天一體作戰姿態，一比一百，乃至於一比一萬的戰損比，把不少人都給看懵了。

  哪怕圍觀此戰的人，不少都是元嬰級的強者，但他們的反應卻跟異域之人一樣，看完那一場戰鬥後，都是一臉懵逼。

  同時，他們第一反應也是：

  「戰爭還能這樣打？」

  「竟然有不死人的戰爭？」

  「戰爭？不，這根本不是戰爭，這是屠殺！」

  「浮空天城，給我全力收集浮空天城的資料，全力！」

  「寇可往，吾亦……雲霄宗能打出如此出色的戰績，依靠的是鍾蒼跟浮空天城，鍾蒼天賦超絕，我們沒有辦法模仿，但浮空天城，雲霄宗能打造，我們也能打造！」

  「此戰之後，戰爭形態，要變了！」

  能修煉成為強者，圍觀戰鬥的一眾元嬰大佬，沒有一個蠢人。

  他們更不會認為自己宗門與雲霄宗同屬道宗，便能結成牢不可破的同盟。

  圍觀到浮空天城的恐怖，與那空天一體的作戰方式後，這些大佬，第一時間便思考起了——若自己宗門與雲霄宗起衝突，雲霄宗動用浮空天城來對付自己，自己，有辦法應對嗎？

  對此疑問，他們得到的答案是——無法應對。

  空天一體的作戰姿態能把長生餘孽打崩，自然也能把他們打崩。

  聚則天釘轟炸，散則要面對雲霄宗弟子結陣掃蕩，這種戰鬥，誰上誰不麻。

  更令這些修士崩潰的是，與雲霄宗的地面掃蕩小隊正面對戰，若敗了還好，有機會逃脫。

  但若勝了，雷霆天釘將會立刻落下，這種支援隨時到來的感覺，能讓他們宗門的強者跟天驕弟子，心態崩潰。

  不願落到這個境地，各大宗門能做的選擇不多。

  一個是在與雲霄宗起利益衝突的時候，直接退讓，但這賣宗的行為，絕不可能。

  第二個便是不讓浮空天城升空，可雲霄宗的天城已經打造成功了。

  無可奈何之下，他們只能選擇第三種，與雲霄宗一樣，也打造屬於自己的浮空天城，進行軍備競賽。

  可想要打造，就得知道浮空天城的理念。

  而浮空天城的打造方式與理念，誰懂的最多呢？

  自然是親手打造他們的雲霄宗弟子。

  這段時間，打造了浮空天城的陣法師，煉器師們，可謂是受到了百般拉攏。

  哪怕是最普通的煉器師，都有金丹接待，並承諾只要願意轉宗，就會被當作核心弟子培養。

  而低級弟子都受到如此重視，陣法大師，煉器宗師受到的誘惑更大。

  一些宗門甚至承諾，只要過去並幫助他們把浮空天城打造出來，煉器殿，陣法殿的殿主位置，他們也願意給。

  其餘道宗的拉攏，使得雲霄宗縱使有著誓約束縛，為了安那些陣法大師的心，宗門高層也把陣法師，煉器師的福利與地位提升了一截。

  而對於參與了浮空天城打造的陣法師、煉器師而言，最令他們高興的，還不是福利待遇的提高。

  這對底層有用，但高級的煉器師，陣法師，本就不缺靈石，也不缺尊重。

  真正令他們興奮的，浮空天城已經在北域傳播了開來，而成功打造出第一座浮空天城的他們，也一躍成了陣法與煉器上的開道宗師。

  雖說，他們只是支脈的開創者，但在陣法與煉器史上，仍然留下了名字。

  此後，但凡浮空天城不落，他們的名字，將與浮空天城一起，永垂不朽。

  這種名望，才是一眾陣法師跟煉器師所看重的。

  元嬰與化神也無法對此免俗，也因此，才會有那麼多人，想要參與進虛擬第二世界的打造中。

  對此，鍾蒼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這能加速他虛擬·第二世界的建設，還是自帶乾糧的那種。

  這種修士，來的越多，鍾蒼越為歡喜。

  ……

  就這樣，在鍾蒼的主持下，虛擬世界·幻境天庭的建設如火如荼的展開了。

  在他的提議與講解下，眾人以通玄靈石為主伺服器，配上眾多珍寶，搭建了一個龐大的『伺服器』組。

  當然，伺服器是鍾蒼的叫法，在其他人眼中，這是一個虛擬幻境之陣。

  在搭建陣法的過程中，鍾蒼還搭建了一個個防火牆。

  甚至，在鍾蒼的調配下，建立神魂防火牆的修士，比建設伺服器組的修士還多。

  沒辦法，虛擬世界可被入侵。

  前世入侵成功，那眾多公司，只是損失一些資料，以及一些錢財。

  但鍾蒼的虛擬世界，卻需要拓印一縷神魂印記，這才能進入。

  若有魔修通過虛擬世界，是能通過神魂之間的聯繫，魔染裡面的修士的。

  為此，鍾蒼自然要做種種防護。

  把伺服器放在外面，而不是自己的腦海中，這只是鍾蒼的防護措施之一。

  種種神魂防火牆，亦是鍾蒼對於魔修，還有天魔，孽神，仙道大能的防備。

  為了抵禦它們，給客戶安心，神魂防火牆自然是越嚴密越好。

  ……

  伺服器搭建，建立嚴密的防火牆措施，這段時間，鍾蒼可謂是忙的昏天暗地。

  而就在他忙碌不休的時候，宗主林淵所說得到契機到了。

  只是，契機開啟的徵兆，卻令鍾蒼沉默了起來。

  ……

  「嗡！！！」

  在鍾蒼忙碌的時候，一股驚天動地的巨響，以及令修士毛骨悚然的波動，突然從某地傳出，讓鍾蒼都打了個寒顫。

  「這是……什麼？」

  未知的波動，令鍾蒼驚悸，並不由的看向了波動傳來的地方。

  然後，他就看到，一輪血月，不知何時，從大地升起，懸掛在了高天之上。

  被它血月光輝籠罩，鍾蒼的心中，不由的有些噁心與厭惡。

  「血月？鴻玄大陸為何有血月升起……不會是孽神吧？它們進入鴻玄大陸了？」

  「但不對啊，下界防線，我們防護的還很好，並沒有疏漏的跡象，孽神再強，也不一定能穿越過來吧。」

  初始，對於孽神進入鴻玄大陸，鍾蒼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只是，想到神靈的權能，不止力量無可匹敵，更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慢慢的，鍾蒼的心態改觀了。

  而三日之後，一則消息的傳來，讓鍾蒼心沉的知道，他的猜想對了——有孽神以未知手段，繞過了鴻玄大陸的防護，進入了鴻玄大陸本土。

  雖說，孽神降臨之地，是一片荒漠瀚海，但憑藉超凡的位格與權能，那孽神仍掀起了一場災厄，讓生靈死傷無數。

  ……

  「孽神本體，進入鴻玄大陸了？還好，只是進入了荒漠，若進入靈氣富裕之地……等等！」

  「事情……不會是我想的那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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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孽神本體進入鴻玄大陸，初始，鍾蒼是驚愕，茫然。

  而後，是理解接受。

  只是，隨著思考越多，並聯通到最近的消息，鍾蒼的心情，逐漸變得驚悸了起來。

  這驚悸，並不是因為孽神強大。

  那些高位格的存在，對於鍾蒼來說，確實無可匹敵，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鴻玄大陸，是有近仙的真君的。

  令鍾蒼心寒徹骨的，是那些孽神輕易進入鴻玄大陸的原因。

  「有內鬼！」

  「絕對有內鬼，仙道善天機推演，若無人相助，孽神絕無法無聲無息的進入鴻玄大陸。」

  「而且，師傅曾說，天變在即，這內鬼，不會有師尊吧？」

  「但為什麼啊，孽神進入世界，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嗎？」

  鍾蒼不明白，不過，數日之後，天變真的來了，而感受到天地規則的變幻，鍾蒼明白了，為何會有大能修士暗中支援孽神，讓祂們進入鴻玄大陸。

  若想說清這一點，還要從天道規則說起。

  ——鍾蒼受天道眷顧眾多，曾發過數次宏願，讓功法進階。

  還曾把天道比喻成保護者，一切生靈的父母，也因此，鍾蒼覺得天道是好的嗎？

  答案是——並不。

  鍾蒼一直謹記著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不是天道把人類當成狗對待。

  而是說天道至公無私，無情無性，一切目的，都是為了世界的發展。

  這看似是好事。

  奈何，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益有餘。

  天人之道，有相合的部分，更有嚴重對立的地方。

  比如天道重循環，天理循環允許長生，卻不允許永生。

  在天道看來，世界的一切，最好是塵歸塵，土歸土，人類空蕩蕩的來到天地之間，再空蕩蕩的離去。

  如此把一切歸於天地之間，方能讓世界循環發展。

  這對世界來說，是好事嗎？

  是的。

  一方世界內的靈氣是有限的，若大能永生不死，世界的靈氣與權柄，將統統被他們所占據，底下的修士沒有資源（靈氣），將是一片死水，再怎麼也不可能晉升到高位。

  如此世界，也就沒有未來可言。

  而某些能夠飛升的世界，更是因為飛升者帶走了大量靈氣，會讓下界逐漸變為靈氣荒漠，修仙者的禁地與死地。

  且，高武世界的根基是靈氣，沒有了靈氣供應，天道也會沉寂，世界，也會降格。

  是以，天理循環並不算錯。

  為了應對這種危機，各方天道，也有著種種應對。

  磨損，天人五衰，靈氣退潮，天地雷劫，還有就是天地殺劫。

  哪怕是傳說中的洪荒，都困擾於這點，並連續展開了開天之劫，龍鳳初劫，巫妖之劫，封神之戰……等等大劫。

  這些劫難中，大能死傷無數，此無論對龍，對鳳，對仙，對魔，還是對於人類來說，都是一場場恐怖的災難。

  但大能慘死，卻也令他們占據的靈氣與權柄分了出去，讓天地間的生靈能夠活躍的成長……以及，死亡。

  沒有三千魔神以及盤古大神的死亡，洪荒不會誕生。

  龍鳳麒麟的衰落，是巫妖成長起來的原因。

  而人類，也是在巫妖元氣大傷的基礎上成長起來的。

  有人死，有人生，這便是天理循環。

  只是，天道想要世界內的一切循環不休，然後用死亡的生靈靈韻填補進天道之中，讓天道成長，世界擴張。

  可人類以及大能不想死啊！

  長生，永生，是所有生靈本能的渴望。

  也因此，天人之道，便有了爭執。

  這種爭執表現在現實，便是劫難的不同。

  其他世界如何，鍾蒼不知道具體情況。

  但在鴻玄大陸，劫與劫是不同的。

  築基晉升金丹的四九天劫，此刻，修士還處於幼生期，天道持庇護的態度，也因此，此即是劫難，亦是機遇。

  元嬰晉升化神的六九天劫，已是劫難與機遇等同了。

  而化神之上，劫難更重，機遇則是變少。

  天道，想讓高級修士死，讓他們加入天道循環之中。

  也因此，高級修士，除了經歷雷劫之外，還要經歷風劫，火劫，心魔劫。

  除此之外，還有天人五衰，洞天之劫，天地殺劫。

  這些過了之後的飛升之劫，更是恐怖。

  畢竟，對於想要帶著靈氣飛升的『逆子』，天道是真的準備劈死。

  其他劫難，還只是九死一生，飛升之劫，天道是朝著十死無生進行劈的。

  這不是考驗，而是轟殺。

  只有劈不死，修士才能飛升。

  奈何，鴻玄大陸的天道很強，這使得此方世界，飛升，暫還只是傳說。

  「據說，散仙更好成就一點……這不會是天道看到修士準備放棄軀體以及體內如山如海的靈氣，只帶著神魂飛升，這才放了一點水吧？」

  ……

  飛升與鍾蒼無關，他不用去考慮。

  只是，他可以不在乎，修真界的高層，卻不能如此。

  重重劫難，無盡災厄，加上天道的厭棄，這令很多大能修士，根本不敢胡亂走動，就怕一個不小心，引起了殺戒降臨。

  此也是鴻玄大陸中，為何金丹、元嬰多見，而化神之上的修士，卻消息驟少的原因。

  好聽一點，是修士心慕大道，苦心修行。

  難聽的話，便是他們縮了起來，不想招惹天道的注意。

  「唉……難怪修仙之初，修士尋求的是天人合一，順天而行。到得最後，卻都是苦笑著說，修仙乃是逆天而行……」

  ……

  重重災厄，使得大能修士，與天道矛盾重重。

  原本，面對天道的厭棄，大能修士也只能苦熬，期望渡劫熬過，飛升離去。

  但孽神的衝擊，卻令他們有了新的可能。

  ——面對外來力量的侵入，天道有極大概率會放鬆世界內修士的壓制，乃至於支持修士成長。

  畢竟，天道需要世界內的生靈去解決敵人。

  「所以，引來孽神解開天地限制，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謀劃嗎！」

  思考到最後時，鍾蒼已不是疑問的語氣，而是語氣確鑿。

  之所以如此，是鍾蒼……也享受到了天地放開限制的好處。

  孽神闖入鴻玄世界，天地規則變幻時，鍾蒼感受到了，自己的晉升，再無阻礙，反而有著磅礴氣運加持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