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孤不喜歡她就是了

  吳芝穎穿著褻衣坐在寢房裡，心裡還在納悶著，赫連驍祁第一日召張簇簇入宮為妃，去了兩次錦簇宮都沒有久留，這是怎麼回事？

  若說赫連驍祁對張簇簇無意，他就不會直接封張簇簇為妃了。若是赫連驍祁對張簇簇有意，這麼晚了他到錦簇宮去，當留宿錦簇宮才是呀！

  沙靈說道：「娘娘，許是因為陛下對那個人還有著舊情，故而才把簇妃娘娘留在宮中了。但，簇妃娘娘到底不是那個人，故而陛下對她，也沒有那個心思。」

  吳芝穎說道：「不對！之前那個竹美人，她只是跟張貴妃有些許相似的地方，陛下就對她多寵愛些。沒道理現在來了個跟張貴妃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陛下倒是對她沒有那個心思了。」

  沙靈說道：「娘娘，您瞧著那個簇妃娘娘，穿著古怪不檢點，人還有些粗俗無禮，不過是從偏遠鄉下來的一個野丫頭罷了，哪裡比得上竹美人和那個人了？故而，陛下也只是養養眼，對她也沒有那個心思。」

  吳芝穎想了想，然後點頭說道：「也是！就她那樣的人，哪個男子會喜歡了？」

  沙靈附和道：「就是！娘娘也不要太過介懷了，待到風頭一過，她也就不在了。」

  吳芝穎說道：「她才來第一日，綠珠就沒了，真是出師不利！」

  沙靈說道：「娘娘，綠珠的事情，純屬意外，也在意料之中。我們要的結果，不是陛下對簇妃娘娘有什麼意見，而是簇妃娘娘在宮裡的聲譽。」

  吳芝穎又冷哼一聲，說道：「哼！還好有點效果，不然，就浪費本宮一枚棋子了。那陛下不僅不怪罪簇妃，還幫著簇妃說話，剛才還重賞了錦簇宮。看來，陛下果真是對張貴妃余情未了啊！本宮原還以為，陛下也只是依仗張家的勢力罷了。」

  沙靈勸慰道：「許是因為陛下利用了她，她最後也沒落個好下場，故而陛下的心中才會對她有愧吧！若是陛下真的很寵愛那個人，他完全可以留那個人一命的。」

  吳芝穎斜睨沙靈一眼，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有的時候是狠心無情的，哪能給自己留下什麼禍患呢？雖說我們吳家逃過一劫，陛下還給了恩寵，可陛下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誰又知道呢？」

  沙靈說道：「娘娘，為帝王者，有的時候的確是狠心無情，可也不是一點情面都不留。當初要不是吳家，陛下哪會有今日？陛下是感恩吳家的，只是，帝王終究是是忌憚位高權重的臣子。」

  沙靈：「吳家早已交出兵權，老將軍又事無巨細皆向陛下稟報，如此，陛下還有什麼可忌憚的呢？倒是我們不要總是去揣測陛下的意思，免得陛下生煩，反倒是真的不喜吳家了。」

  吳芝穎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本宮也就是那次，家裡托本宮去試探陛下的口氣，本宮才提及吳家的事情。自那以後，本宮再也沒有在陛下的面前說起吳家的事了。」

  吳芝穎：「陛下封本宮為貴妃，又令本宮統管後宮，這，便是對本宮的信任。本宮也知道，陛下對本宮沒有多少寵愛，宮中又多新人，陛下無暇顧念我這個老人。本宮只能恪盡本分，不惹得陛下不痛快，本宮這位子，就是穩穩噹噹的。」

  沙靈說道：「娘娘切莫要這樣說！娘娘今年也才二十有餘，正是女子好年紀的時候呢！陛下國事繁忙，甚少踏足後宮，但星月宮這裡也是有來的，可見陛下還是看重娘娘的。」

  吳芝穎的臉上又顯出哀怨來，說道：「陛下來星月宮又有什麼用？都三年了！三年，陛下來星月宮，只是坐坐就走了，哪裡有臨幸本宮的意思？本宮膝下無子，光是有個貴妃的頭銜，又有什麼用？別的宮裡有皇子，將來母憑子貴，那便是皇后了。」

  沙靈說道：「娘娘，奴婢有幾次勸過娘娘，娘娘可以先過繼一個皇子過來的。奴婢常聽別人說，久無子嗣，可抱養一個孩子，這樣，孩子很快就會來了。」

  吳芝穎說道：「宮中皇子就那幾個，哪個宮裡不是當成寶一樣？除非本宮是皇后，本宮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做他們的母親。本宮就這樣去問別人要，哪個宮裡捨得給了？陛下那裡也不會肯的。」

  「娘娘，飛鳳宮不是還有一位嗎？大皇子早已沒了母妃，娘娘可以將大皇子收在膝下呀！」

  「萬萬不可！雖說大皇子的母族被陛下除了，可大皇子終歸是張貴妃的兒子，也是陛下看重的皇子。收在本宮這裡，養得好便罷，養得不好，還不知道會招來什麼閒話！況且，他終歸是張貴妃的兒子，只要一看到他，本宮的心裡就會膈應。」

  「娘娘，膈應歸膈應，娘娘也要為了娘娘的以後做打算啊！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將大皇子收在娘娘的膝下。大皇子沒了母妃多年，有個母妃照顧他也好。」

  「陛下若是有打算將大皇子過繼給別人養的心，也就不會等到今日了。」

  「那不是，宮裡沒有合適的人選麼！如今娘娘膝下無子，陛下又……娘娘可以去跟陛下提一提這個事情，看看陛下是個什麼態度。娘娘！若是娘娘不主動出擊，這皇后的位子，今後還不知道會被哪個宮裡給搶了去！」

  這話一說，吳芝穎也猶豫起來。

  沙靈說道：「娘娘，夜也深了，娘娘不如早些安寢，明日再來思量這個事情吧！」

  吳芝穎說道：「也罷！」

  說著，吳芝穎站起身來，往床那邊走去。

  沙靈服侍著吳芝穎歇下，便在一旁打地鋪睡了。

  吳芝穎躺在床上，此時哪有什麼睡意？心裡想的全是剛才跟沙靈說的話。

  赫連驍祁回到蟠龍宮，高侯敏伺候著他睡下了。

  剛開始的時候，赫連驍祁還在想著張簇簇的事情，一時睡不著。漸漸地，倒也熬著睡了。

  不過沒多久，赫連驍祁就驚醒過來。

  他夢到張貴妃七竅流血地過來向他索命，伸著長而彎的紅爪子來掐他的脖子，他連動都動不得。

  高侯敏聽到動靜也驚醒過來，然後起身問道：「陛下，怎麼了？」

  赫連驍祁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說道：「無事！」

  高侯敏說道：「陛下是不是夢靨了？」

  赫連驍祁沒有說話。

  高侯敏說道：「許是陛下今日跟簇妃娘娘見得多了，故而想起那個人來。陛下，事情已經過去，陛下不必再介懷。」

  赫連驍祁沒有說話，只躺了下去。

  高侯敏替赫連驍祁掖好了被子，雖然看著赫連驍祁閉著眼睛，可他的心裡知道，赫連驍祁此時是睡不著的。

  但是，既然他剛才已經說了，讓赫連驍祁將此事放下，故而他也不宜再提起此事來。因此，高侯敏又躺進地鋪里。

  赫連驍祁在心裡說道：「簇簇，你是不是介意，孤把她當成是你了？是了，你自然是不喜歡別人來代替你了。從來，不會有人能代替你，不論是誰。既然你不喜歡她……孤不喜歡她就是了。簇簇，你不要生氣。」

  不知道挨到何時，赫連驍祁才漸漸睡去。之後，赫連驍祁睡得很安穩。

  第二日的早晨，飛鳳宮中，幾個宮女和嬤嬤正在伺候一個小男孩洗漱。

  這小男孩年方六七歲的樣子，跟赫連驍祁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因為年紀小，模樣還顯得格外俊俏些，眉目之間還有幾分與張簇簇相似。

  不用說，這便是赫連驍祁和張貴妃的大皇子赫連玉軒了。

  洗漱更衣完畢，赫連玉軒的近侍嬤嬤，也是飛鳳宮的管事高尚芬，又伺候著赫連玉軒用了早膳。然後，高尚芬命人準備步輿，送赫連玉軒到御書房去受學。

  才出了後殿，赫連玉軒依稀聽得，院子裡打雜的宮女太監在小聲議論著什麼，貌似提及了錦簇宮。見到赫連玉軒一行人出來，這些聲音就立即消失了。

  赫連玉軒皺了皺眉頭，心中疑惑。

  因為，自在錦簇宮出事之後，宮中幾乎聽不到關於錦簇宮的消息了。哪怕是赫連玉軒問起來，任何人都不曾向他透露隻言片語。

  後來，赫連玉軒也就不再問起了，只偶爾會到錦簇宮去看看。

  但是，錦簇宮被封，漸漸地，裡面都荒廢了，赫連玉軒也就不再過去了。

  如今再次聽到別人提起錦簇宮來，赫連玉軒不由得在心裡想著，錦簇宮發生什麼事情了？

  於是，赫連玉軒屏退眾人，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往圍牆那邊走去，然後潛行到前院。

  果然，一些宮女太監私下裡正在悄悄議論錦簇宮的事情，無非就是關於張簇簇的事情。

  赫連玉軒聽到那些人說，錦簇宮昨日開宮了，裡面還住著一位娘娘，赫連玉軒的心裡五味陳雜。

  雖然他年紀小，可他時常聽到高尚芬的提點，在宮中該注意些什麼。

  宮裡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什麼哪個宮裡新來了人，赫連驍祁今日又在哪個宮裡留宿了，哪個宮裡又出了事，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