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墓碑

  一座六十平的土地，聳起五尺高，雜草微垂的巨型墳頭，危聳聳聳立在眾人眼前，陰森詭異的氣氛咄咄逼人。

  雜草叢生的墳頭中似掩非掩的，立著大大小小的石碑，參差不齊，七倒八歪，雜亂無章，因歲月流逝，雨水沖刷，烈日暴曬之後破敗不堪。

  而在這座墳頭的附近有一座彎月的小拱橋，橋也是嚴重損壞，年久失修，破碎的橋頭側邊立著一個石碑，上面刻著字，但卻看不清。

  風瀲雨急切的走上前去，迫切的想知道上面是什麼字，內心深處開始慌了起來。

  「我來吧！」歌殤快風瀲雨一步，立刻蹲下身去清理石碑上歲月留下的塵埃。

  風瀲雨慌張的心，隨著歌殤手上的動作，一步步走向震驚。

  當石碑上的』靜水池『三字，清晰的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歌殤驚慌失措的遠離了石碑，場面一度陰森詭異，觸目驚心，濕冷，整個空氣都開始冰涼起來。

  「啊！」

  風瀲雨震驚的捂住了嘴巴，不穩的步伐連連後退。

  莫容焚香急忙上前，穩穩的扶著風瀲雨搖搖欲墜的身姿，緊張道：「瀲兒。」

  風瀲雨神魂震驚，緊張顫抖的手，淚腺直下，風瀲雨搖著頭，不是這眼前的墓有多可怕，有多陰森，有多冰涼，而是這已經靜止、乾枯、無水的池塘，這被填平的池塘。

  「填池！」

  風瀲雨顫抖的下巴，淚水模糊了視線，不用想她都知道。

  那下面，都是她風家人的屍骨，那上面的石頭立著石碑，都是她風家人墓碑。

  似乎有哀嚎、悲鳴、求救聲在她耳邊響起，聲聲呼喚，驚叫連連，一個個倒下的背影……當時的他們是怎樣的境遇，絕望、悲痛、萬念俱灰、還是安然的接受？

  風瀲雨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的接受此事；可以很安然的看待16年前的滅門之禍；可以很簡單的看清自己的心；

  可此時此刻她安然平靜的心，動搖了，再也無法平靜，怨恨不由分說的紛紛湧出，她恨那劊子手，恨那滅她一族的慕容奕蓮，恨這世道，她恨。

  慕容焚香，雖然他早就知道風家被滅門就是如此場景，當時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一個帝王如不能震懾所有人，還能如何管理好朝政大權。

  但當時他也小，不知為何父王會下如此旨意，單純的因為啟風令根本沒有必要，國家已經統一，啟風令跟風家都屬於他，只要他一句話風家什麼不會給，為何要加莫名需有的罪名，後來，他掌管朝政對風家這一塊仍是疑惑重重。

  現如今，莫容焚香看著身前眼睛血紅似火，恨意四射的風瀲雨，心疼不已，惶恐不安的緊緊抱住風瀲雨，將她擁入懷裡，終究是他家負了風家，顫抖的聲音，試探的，聲聲遞進叫道：

  「瀲兒，瀲兒，瀲兒…」

  風瀲雨抬頭看著慕容焚香，神情凝重複雜，一時不知該如何，這殺父仇人的兒子就在眼前，叫她如何是好，低下頭，不看莫容焚香，她怕自己會說出傷人心的話，一時的怒意會讓她遮掩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

  穩穩的制止住自己想要胡亂爆發的情緒，默默道：「長風。」

  「我在。」莫容焚香回道，仍緊緊抱住風瀲雨不鬆手。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風瀲雨低聲的說著。

  「好！」慕容焚香撫摸著風瀲雨的秀髮，鬆開懷抱，給風瀲雨自己的空間，雖然自己的內心很不想離去，但仍向外走去，叮囑道：

  「瀲兒，我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喊我。」

  「好！」風瀲雨點頭道。

  賦存跟隨在莫容焚香的身側，眼見主子和風瀲雨二人之間的氣氛發生很微妙的感覺，眼前的女子雖好，但是主子的安危始終是他心中的第一步，這位女子對於他的主子來說，有著危險感，不管他主子怎麼想，但她畢竟是風家人，敵對關係，還是要多多防範。

  「主子…」賦存跟隨莫容焚香向外走去，想說出自己的想法，爭取主子的意見。

  莫容焚香抬手打斷賦存要說的話，他知道他要說什麼，叮囑道：「不要傷害她。」

  「主子！」賦存急切道。

  「本王不想再說第二遍。」莫容焚香微怒，加重了語氣。

  「是！」賦存領命道，但內心總是不安，此女子為何讓主子如此維護。

  風瀲雨身側的歌殤，擔憂的看著小雨，內心深處也很沉悶，主子低沉的身影，壓抑的氣氛有點無法呼吸，小雨又沉浸在悲傷中，上前安慰道：「雨兒…」

  「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風瀲雨沒有看歌殤，悶聲道。

  「嗯！這個給你。」歌殤把手上的香和紙錢遞給風瀲雨，歌殤也知道此刻小雨更不想跟她說話了。

  「替我謝謝他！」風瀲雨見手中的東西，是長風備的，他想的很周到，他的這份心意此刻卻有點燙手。

  「好。」歌殤回道，仍是擔憂小雨，一步兩回頭的轉身離開。

  風瀲雨無聲的看著眼前一幕幕浮現在腦海里的場景，雖未能在場，但她卻知道，當時的場景就是她腦海里想的那樣。

  她不懂，風家人為何不逃，為何都要留在這裡，為何不反抗，這不是明擺著，是被朝堂之上的人誣陷，假以任何空襲來風的名義定罪。

  她們風家世世代代都在為這個國家付之與生命，到頭來卻是如此下場。

  眼前，大小不同的墓碑立在五尺高的墳上，被四面院牆，圍在這一方寸土之中，抬頭也只能看見這一方的天空。

  在這座五尺高的墳頭附近，有一個很突兀的小墳堆，立著一個小的墓碑。

  風瀲雨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那單獨的墓碑前走去。

  『方遲暮之墓』

  五個正楷書寫的字刻印在石碑上，墳頭上的草倒是沒那麼長，附近還有燒焦泥土的痕跡，像似有人祭拜打理過的樣子。

  「難道，還有人活著？」風瀲雨有點激動的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