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四罪

  「小悠悠！快醒醒！」

  「小姐！」

  「婆婆！」白青悠最終還是被夢驚醒，眼眶被淚水浸濕。

  「小悠悠。」陸子衿趕緊抓住了白青悠的手，以示安慰，心疼地看著白青悠，為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小姐，四少爺還等著你呢，你可千萬不能倒下啊！」煙兒也是淚眼婆娑的看著白青悠，那紅紅的眼眶，還有鼻尖，又勾起了白青悠不好的回憶。

  「你說得對，煙兒，我不能就這麼倒下，白傑還在等我，洗漱更衣，我們去拜訪拜訪白通房。子衿，你待在這裡，幫我守護好二房，彤兒和林氏不能繼續被欺負下去了。」

  白青悠堅定地看著陸子衿，仿佛前一刻躺在床上的人並不是她。現在彤兒並沒有出來看過她，指不定身子又哪裡出現了問題，既然林氏不說她再問也是徒勞。

  「煙兒，你去宮裡找憐兒公主過來，就說我有事拜訪，若是一個時辰以後我沒有回來，就讓憐兒公主進去撈我。」

  緊急時刻，白青悠也顧不上什麼虛情假意了，這些皇宗貴族的身份能抵擋就抵擋。白青悠匆忙地吩咐下去，起身趕緊更換衣裳，重新梳了簡單的髮髻，慌亂出門。

  「白青悠！你想去哪！」

  白楚瑾堵在了葵園門口，老淚縱橫地拿著劍指著白青悠。雖說平日裡他同夫人的關係只是淡淡的，可那終究是他的髮妻，他連打都捨不得，白青悠竟然敢殺了她！

  唯一的髮妻被人殺了，唯一的兒子也消失匿跡了，還有個嫡女被貶為通房了，他白楚瑾這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

  「去哪？去找我的大姐姐好好算算帳。大伯，你趕緊讓開，現在我可是六親不認的，若是傷了你們誰……別忘了，我可是家主！」

  白青悠站在門口，看著那突然之間好像老了好幾十歲的大伯，手中的劍許是拿的太久，胳膊都開始發抖了。

  白青悠嘴角的諷刺意味很濃，讓白楚瑾很是難堪。而話卻是說給他和那些個躲在一旁看熱鬧的人聽的。

  「家主又如何？家主就能欺我良兒，殺我妻小不成！」

  「大伯這話從何而來？本家主已經沒那個興致陪你在這玩下去，若是再敢拖延時間，待本家主看見白語曼之時，就是你妻女壽終之日！」

  白青悠的眼神越發狠絕，那散發出來的冰冷讓隨後的煙兒都忍不住打顫。

  「你還想殺曼兒？你殺的人還不夠多嗎？你得到的還不少嗎？你究竟要白家顛覆到幾時才肯罷休！」

  白楚瑾也是被氣壞了，差點一口氣背過去。那劍已經快落到地上了，很顯然他拿不動了，可瞪著的眼珠子還在彰顯怒氣。

  「白府大房淨是一些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我身為家主，處理家中閒雜事物乃是本分！白府大房白楚瑾，不顧兄弟之情，不曾大度包容，還一味的縱容妻女虐待侄女，此為一罪！

  白府大房正妻周氏，教女無方，教子無方，還意圖攻擊本家主，此為二罪！

  白府大房嫡子，不學無術，花天酒地，紙醉金迷，還聯合外人陷害手足，此為三罪！

  白府大房嫡女，婚前失貞，婚後失德，混亂白府，侮辱家僕，囚禁手足，此為四罪！

  白楚瑾！你認是不認！」

  每一個罪名，從白青悠口中說出來都是那樣的康強有力，憤恨，委屈，都容在這話語裡。如若不是白老夫人走了，如若不是董婆婆走了，興許她還會放過她們。

  可這些人不懂感恩，一次一次地得寸進尺，一步一步將她逼到如此田地，這都怨不得旁人，只能怪他們自己。

  聽到白青悠的重重言語，白楚瑾徹底癱瘓在地，那些話就好像是咒語一般圍繞在他的頭上，一直說個不停。他沒辦法驅趕，卻又不得不承認是事實。

  白青悠走過他身邊時，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就離開了。這種永遠生活在母親的庇佑下的孩子，又怎麼自己看清自己呢？

  到了門口，白青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快見到白語曼。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的殺戮之心異常地強，她恨不得屠了大房，可這樣未免太便宜了她們。

  路上，白青悠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夢裡的董婆婆將所有過錯都攬了下來，是在她記憶里就是這樣，還是真的就是董婆婆給她託夢的。

  很快，就到了梁王府。

  白青悠勾起嘴角，根本就沒想從大門進去。恐怕白語曼那個女人早就知道她會過來了，那她又怎麼會笨的從大門進去呢？

  一個利落地起身，白青悠就翻牆而過蹲在草叢裡。不得不說，這白語曼還真是梁王心尖上的人啊，這麼多護衛來回巡視，還真是讓人難辦啊。

  等了不到一刻鐘，白青悠終於發現了紕漏，捂著嘴快速地拖過來一個侍衛，敲暈後去假山換上了侍衛服。

  還沒等白青悠穿好，那邊就傳來了聲音。

  「看她那副德行，還以為自己是主子不成，竟然還想著讓咱們姐妹伺候她，還真是痴心妄想！」

  「唉……從本來高高在上的側妃變成了連我們都不如的通房，是個人都受不了。」

  「平日裡她要是個好的，誰不遷就她？你看她房裡的丫鬟，都死了幾個出來了，王爺都不知道，她居然還說是因為她們偷了東西，被管家發賣了。」

  「要麼說現在為什麼都落井下石，都是她自己種下的惡果，只能自己吃了，不過聽說好像王爺已經不去她那裡了，就算回來也只是去書房。」

  「對啊對啊，她去了好幾次王爺都不見，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王妃的緣故，所以王爺就開始對那通房疏遠了？」

  「誰知道呢？快走吧，再不走那人又要發脾氣了。」

  聽起來，倒像是兩個丫鬟的抱怨，不過剛好順了白青悠的意。只要跟著這兩個丫鬟，就不怕找不到白語曼的住處了。

  不過王府就是王府，這一草一木一假山都適合隱藏，更何況白青悠侍衛裝扮並不引人注目，倒是很輕鬆地跟在了兩個丫鬟後面。

  只不過白青悠並沒有跟她們一起進去，等那兩個丫鬟一臉嫌棄地出來之後，白青悠才打算進去。

  可還沒等白青悠的腳伸進去，屋內就開始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響聲，像是在摔東西。一聽到這樣的聲音，白青悠的心裡倒是舒服了很多，嘴角的笑也沒有那麼冷了。

  「出去！你個臭男人進來幹什麼！趕緊出去！你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滾出去！」

  看著進來的侍衛身影，白語曼抬手就扔了兩個物件過去，趴在地上嘶吼著。

  而白青悠看著滿地的碎片，還有趴在地上狼狽的白語曼，那散亂的頭髮黏在了她紅潤的臉上，不過大好年華的她，竟然有了白頭髮。

  白青悠走了過去，方才看清，原來她只穿了一件衣衫，如今的天氣已然是快要入冬了，這寒氣逼人刺骨，可白語曼竟就這樣躺在地上，未免太過落魄了。

  「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通房罷了，哪還有什麼權利去命令別人？就連梁王都不願意在看上你幾眼，白語曼，你說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白青悠蹲在她的面前，將她臉上的青絲撫到耳後，動作輕柔，就好像白語曼是她的寶貝一般。

  「滾！你個臭男人！我在怎麼樣都是梁王的女人，你現在是想做什麼？難道就不怕梁王殺了你嗎！」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都是咬牙切齒的，白語曼剛才發瘋的現在都沒有力氣反抗了。當然，她突然這麼說話一是因為白青悠動作輕浮，二是她也的確是個美人，況且在她落魄這幾日也不是沒有男人過來要對她圖謀不軌，可都被她嚇了回去。

  「哈哈哈！白語曼，你當自己還是什麼好東西不成？看清楚我是誰！」

  白青悠仰天大笑，摘下了侍衛帽子，捏著白語曼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眼神里都是殺氣。她現在看見白語曼就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讓她也嘗嘗那被人侮辱的滋味。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難不成王爺都不願意派人保護她了不成？不對，若是如此白青悠也不會穿著侍衛的衣服過來，恐怕也是渾水摸魚進來的！

  「把白傑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哈哈哈！白青悠，你捨不得殺我，梁王雖然不待見我可若是你殺了我就是在打他的臉，我一死你也別想逃！更別說救出白傑了！」

  白語曼看著白青悠遲遲沒有下手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外面肯定是守衛森嚴，不然的話，白青悠恐怕早就同她算帳了。

  「我本來是想給你機會的，可是你不珍惜，現在我就送你去見你娘怎麼樣？你娘在我找你回去之後，將你被貶為通房的事情告訴她後就死在了我的手上。」

  「你胡說！」

  「我胡說？白語曼，我隱忍你們夠久的了，之所以沒對你們下手是因為還有老人家在，可你們竟然親手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那也就別怪我心狠了！」

  想起董婆婆，白青悠的手捏住了白語曼的白頸，剛要用力，就有東西朝著她的手襲來，被她躲開了。

  「真是好大的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