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定罪

  白青悠見煙兒跑的這麼急，一把扶住煙兒，讓她得以緩緩。

  「小姐，二老爺被族長壓回來，說是要召集白家所有人，要處死二老爺，老夫人一聽，氣血攻心，已經暈倒了。」

  煙兒看了一眼周圍的人隨後趴在白青悠耳邊說道。我的天，這身份都不是般人居然都在這，那方才她豈不是很無禮？

  「民女已經吃好了，府中有事需要打理，各位請便，這頓飯就由我做東吧，各位，告辭。」

  白青悠大方地站起來，拿著茶杯，自罰三杯。隨後話落就離開了飯桌，反正桌子上那些人也不都是衝著她來的，她走不走又不會怎麼樣。

  果然，除了陸子衿死皮賴臉地非要跟著去外，宇文璟和顧辰也是點了點頭，其他人當她是空氣不予理睬。

  煙兒也是低調地沖那些人行了禮，就跟著白青悠和陸子衿離開了。

  「小悠悠，你二叔想要白家所有人同他一起去死，定然會被族人拿去當『柴火』，若是你想幫他，又要怎麼幫呢？」

  陸子衿那副欠揍的模樣，倒著跑在白青悠前面，一副壞笑地問著。別人沒聽到，他怎麼可能聽不到，至於那宇文璟什麼的，肯定是怕惹事上身。他才不管那些，他得護著小悠悠。

  「沒辦法，我祖母待我不薄，不然也不會如此，說來說去也都是這個掌家印章的錯。」

  白青悠寧可相信她二叔是為了奪權才生得異心的，也不想聽到白家有這樣可怕的人。不過，她總覺得既然她二叔背後有黑衣人，那麼就絕對不會讓二叔輕易處死才是，怎麼現在……

  「依我看，不如什麼都放棄，偷偷跟我成親算了，我們去世外桃源……」

  陸子衿撇撇嘴，還沒等說完就被白青悠踩了一腳，知道厲害後只能消停地好好跟著白青悠。

  一旁煙兒看的直憋笑，雖然不知道小姐打哪來認識這樣一個謫仙一般俊俏的人，但是從那人眼裡她就知道肯定不簡單，那人的眼裡都是她家小姐。

  如果煙兒不在這裡的話，恐怕陸子衿早就帶著白青悠施展輕功飛著去了，現在只能老老實實地跟白青悠跑步前行了。

  本來一盞茶的腳程，硬生生被跑成了半盞茶。

  到白府的時候，煙兒都要累癱了，直接就讓白青悠先去，她要歇一會才行。

  白青悠點點頭，其實這副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了，但是作為掌家人，這個場合不在怎麼都得讓大房那些人抓住小辮子。

  最近她都沒看見妙彤，估計是她娘不想讓她們來往吧。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的兒子！說是族長，白家才多點人啊！用得著你管什麼！趕緊將我兒子留下，你們滾回老家！」

  白老夫人躺在自己的床上，上接不接下氣地喘著，指著不遠處坐在圓凳上的老者，破罵道。

  「白家卻是人丁稀少，可你別忘了，如果不是你種的因怎麼會結如今的果？現在他要報復的是整個白家，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那老者白頭髮白鬍子的，可身體卻硬朗的很，聲如洪鐘，拂袖而去，想必年輕時也是惹得一片姑娘芳心的。

  「說什麼同族！還不是靠我們府上接濟！不然你們那群人早就喝西北風了，如今還擺什麼架子！我呸！」

  聽了老者的話，似乎更是點燃了白老夫人的怨氣，拿著周圍的東西就開始亂砸一氣。

  「小姐，一切還是等四小姐回來再做打算吧，奴婢相信，四小姐一定有辦法的。」

  董婆婆見狀，趕緊揮手趕走別的丫鬟，自己獨自收拾，一遍還勸慰著她。只要牽扯到自己的孩子，恐怕哪個做母親的都會如此，要她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才是最讓人接受不了的吧。

  「祖母！祖母，你怎麼樣？」

  白青悠剛一進來就聽見摔東西的聲音，剛一打開門就看見滿地狼藉，董婆婆還在那裡蹲著收拾。白老夫人披散著白髮，很是凌亂。

  「祖母，悠兒在這裡，悠兒回來了。」

  白青悠連忙上前，握住白老夫人的雙手，以防她在扔東西，看著她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白青悠知道，她此時此刻一定很絕望。

  「悠兒？你一定有辦法救你二叔的對不對？」

  白老夫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抓住白青悠的胳膊，眼裡也有了希望，可隨後她就開始搖頭。

  「不，你不會幫我的兒子，是你將他交給那個勞什子族長的，是你害了我兒子！」

  似乎是失心瘋了，白老夫人方才還把白青悠當作救命稻草，也就是一個轉眼，白青悠也沒有防備，就被她把胳膊抓出了六道血痕，連衣衫都被抓破了。

  「四小姐！」

  董婆婆也沒想到白老夫人會如此，當下手中的狼藉，跑向白青悠。

  而陸子衿本來在門外候著，一聽到聲音就立馬闖了進去。

  「悠兒，求求你，你一定要幫祖母你二叔保住，悠兒！」

  現在的白老夫人就像是瘋子一樣，恐怕她自己在做什麼都不知道，看來白老夫人真的很受打擊。

  見到她那副樣子，白青悠不知道將她二叔交給族長究竟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可就算如此，若是讓她再選一次，她也還會那麼做。

  慈母多敗兒，可她祖母傷透了她二叔的心，就算不是她抓到也會是別人，不知道她二叔見到自己的母親這副樣子會不會有所難過？

  白青悠任由陸子衿帶著離開，她一直看著她祖母，看著她時而哀求她，時而怨恨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白青悠竟然慌了神。

  陸子衿在一旁安慰她什麼已經聽不清了，胳膊上的血痕也感覺不到疼痛。她現在只覺得自己是個罪人，是她讓一個康健的人如此模樣。

  「你就是白青悠吧，可否同老夫商榷一番？」

  族長突然的截胡讓白青悠清醒，身邊的陸子衿一直擔心著，方才他以為……

  「族長大人，這邊請。」

  二人挑了一個無人處的涼亭坐下交談，陸子衿也在不遠處的屋頂曬太陽，順便保護白青悠。

  「想必你也知道白楚岩的歸宿了，你也明白此人不得不除！實話說，他背後的人究竟是誰老夫不知道，可老夫知道他是朝堂上的人，說不準就是秋老爺子引薦的。」

  老者看著白青悠，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秋老爺子估計就是白老夫人的爹，看來當年有太多的事理不清了。

  「祖母已經變成了如今這副樣子，可如果不除掉二叔整個白家就會被連累……」

  白青悠這時候才發覺胳膊上的疼痛，已經麻痹了的她不知道要怎麼做。她不希望祖母一直變成這副樣子，可她也不想白家頃刻間被夷為平地。

  「你知道怎麼做是做好的辦法，老夫來找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勸阻老夫。如今你祖母已經神志不清了，莫要讓所有人丟了性命。」

  老者看了一眼白青悠的傷痕，搖搖頭。他知道二小子背後人的厲害，不然當年他也不會極力反對讓他回白家，說起來這都是他的錯。

  眼前的小女孩是孫子輩的，如此厲害，怪不得那個女人會交給她白家掌家印章，也不知道如今到底是福是禍。

  「族長是知道什麼？」

  白青悠敏銳的感覺到老者能知曉這麼多，定然是親眼目睹了什麼。

  「你送來的第二天，我見到了那個人，他說白家就算是白楚岩被處死也會有下一個白楚岩。」

  老者說的很平淡，像是發生了很平常的事情一樣。想來他經歷太多這樣的事了，如此處事不驚真的是讓白青悠深感佩服，怪不得他會做族長。

  「既然如此……」

  「老夫想，你一定懂家醜不可外揚，就算是老夫放過他，這全族上上下下百十餘人的性命在他眼裡都是塵土，那這些人會放過他嗎？」

  老者打斷了白青悠的話，看著白青悠那捉摸不定的臉色，老者知道她是心軟了。果然在怎麼厲害她也只是個孩子，遇到親情也會心軟。

  「今日午夜，旁系子弟就會聚集在此，到時候就算你不答應也不行，儘快安撫你祖母吧，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說完這句話，老者就離開了。

  此話無非就是告訴白青悠，此事無論她同不同意，結果都是一樣的。

  「族長我也有件事求您。」

  是夜。

  「小姐，旁系子弟來了。」

  煙兒給白青悠行了禮，身後跟著一些男子。

  白青悠同族長坐在主位，沒有白老夫人的出席，整個白府都顯得死氣沉沉。

  白楚瑾坐在下面也不吭聲，對於讓自己親眼目睹自己的親弟弟被火燒死，自己的心裡怎麼都不是滋味。雖然他弟弟曾經想要殺了他們所有人，可如果是他的話，他不會比他弟弟做的還要好。

  「等到丑時方能行刑，想來大家到此也是舟車勞頓，小輩特意吩咐廚房準備了一些簡陋的小菜，還行大家移步前廳。」

  行刑的地方是以前白青悠住過幾次的地方，破破爛爛的小屋子，隨時都要倒塌一樣，因為最近太忙，白青悠倒是忘了這裡了。

  如今行刑，這裡就是最好的地方了。

  眾人只是點了點頭，畢竟白青悠還沒有同白老夫人來回走動，所以很多人不認識她也是正常的。

  老者深邃的看了她一眼，便隨著大家去吃飯了。

  「你真的要這麼做？你不後悔？」

  陸子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白青悠的身後，看著她已經被處理好的傷口很是心疼。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要不辜負祖母，也不辜負白氏一族上上下下百十餘人的性命呢？這件事確實是二叔的錯。」

  白青悠頗為疲憊，突然之間感覺力不從心，窩裡鬥真的讓人太難受了。

  「沒關係，無論你如何做都有我護著你，今日下午我已經到董婆婆那裡報上名字了，下個月就有月銀了。」

  陸子衿笑嘻嘻地站在白青悠面前，還遞給她一杯茶，只不過白青悠沒有喝。

  「嗯。」

  應了一聲白青悠就離開了。

  此時雲芷突然從前方出來，趴在白青悠的耳邊說了句什麼，陸子衿就看著白青悠點了點頭離開了，而他的嘴角也上揚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你果然是本座看上的女人。清風！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儘管保護好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