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血洗南越朝(二)
2023-12-22 18:08:58 作者: 雲素
此時的南越朝正處於忙碌之中,宮人們要早早起來掃雪,至少前和殿各處角落是一定要掃得乾乾淨淨的,否則下場就不止是一條人命那麼簡單,可能還會連累到各宮的內事太監。
因此宮人們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也就造成了一早就有人看見莫若然踩著碎花步子匆匆走進寢宮裡。
邊境告捷的消息被攔在午門口,那至高無上的虎符正握在鐵騎軍的手裡,他們不認人,只認此令牌,當有人拿著虎符命令他們截住邊境告捷的消息時,他們照做了,也因此讓北煞的軍隊向南越宮更加邁進一步。
北煞軍隊統一身穿南越將士的服飾,派單騎手握南越兵符大喊開城,因著當時鎮守南越邊境的將領並未在營中,其他副將又被北煞軍隊催得急,見他們手握統領三軍的兵符,還真以為是其他封地的南越將士,就命人大開城門,北煞軍隊見城門一開,跟蜂窩一樣亂鬨鬨的衝進境內。
待鎮守南越邊境的將領一回來,才發現那大搖大擺進駐南越城的軍隊並非南越部署,隨即與其拉開一場廝殺,可北煞多半都是驍騎,又善於作戰,那些個南越兵卒因早一步打開了城門迎了他們進來,早已人心惶惶,最終落後一截。
再加上向宮內求救的捷報書半路被自家人截住,更是令南越將士沒了士氣,不消片刻,南越將領就被擒住,其他將士見首領被擒,都丟盔棄甲跪地投降。
紫陌夏殞這才伸著懶腰從馬車內走了出來,滿意的看了一眼即將到手的南越朝,隨即朝黑手一點頭,黑手便騎著馬走出了隊伍,伸出左手用力一揮,帶著十萬兵馬直衝南越宮。
莫若然繞過屏風,徑直走到床榻旁,見落塵君不在寢宮裡,心下有些慌亂起來,急忙跑到內書房去,也沒有人,又急匆匆的跑去前朝,偌大的宮殿裡竟連一個大臣也沒有,平時這會子都該上朝了,今日確實冷清的有些蹊蹺。
她蹙了蹙眉頭,見外頭有人在掃雪,就匆匆跑過去拉住一個宮女的衣服問道:「有沒有看見落塵君?」
宮女聞言面露驚訝之色,此女子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聖上的姓氏,雖聖上很是寵愛她,可並不代表他們這些個奴才也服她啊,所以宮女不耐煩的搖了搖頭,抱著掃帚繼續掃雪。
莫若然神色一稟,左右掃視了一下南越宮,最後將眼睛落到直立在南越最中央的清音宮上面,那是她曾位居皇后時所居住過的地方,自移居雪苑後,祁芸遷了進去,之後便空了,現今,也該成了荒苑,可是她能感覺到落塵君肯定在裡面。
邁著步子一步一步朝清音宮走了過去,直到走到宮門口時,她又忽然止了步子,依照落塵君的性子發現自己不見了一定會去找她,可是他沒有那樣做,這就說明他極有可能知道了什麼,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冒險再去尋他?
當莫若然想轉身離去時,清音宮的門咯吱一聲開了,落塵君站在宮殿之上,那居高臨下的樣子盡顯帝王風範,稜角分明的臉上有著無奈,他望著莫若然清瘦的背影,又側過頭望了一眼遠處騰騰冒起的青煙,這會子宮外應該已經廝殺起來了吧,可是他卻沒有趕去阻止,真是應了那句『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許天下人負我』之言。
他勾起嘴角露出無可奈何的笑來,隨即踩著九天龍鳳靴緩緩走到莫若然的面前,附在她的耳邊問道:「你沒有話對我說嗎?」
莫若然聞言抬起眸子看著落塵君,見他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曉的樣子,就再也沒了恐慌之心,一改柔弱之態,用嗜血般的眸子直視著落塵君,冷冰冰的回道:「沒有。」
又是冰冷的兩個字,落塵君垂眸自嘲一笑,撫了撫痛到無法呼吸的胸膛口,咬了咬皓齒,以此來平復自己快要麻木的心.
良久,他收回看她的眸子,從寬大的袖子口取出一副畫捲來,隨後當著莫若然的面刺啦一下打了開來。
那畫卷恰到好處映入到莫若然的眼帘,她望著那上面刺目驚心的畫面,心忽然揪痛起來,十指連心般的疼痛感從手心蔓延至全身。
莫若然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伸出手將那副畫接了過來,緊緊揣在手心裡,恨不得將這幅畫就此捏碎,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看見他們之間的回憶,這會攪亂她狠了下來的心。
舉起畫卷,忍住心痛,當著落塵君的面將畫撕得粉碎,就像撕去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去,包括他對她的點滴,那份『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來自真心的愛』也都全部撕得粉碎,狠狠的摔在他的臉上,滿天的碎紙隨著雪花飛舞起來,而後又紛紛撒落在雪地里,上面的畫面也被雪迅速侵濕,漸漸模糊了他們初見時的場景。
落塵君看著那漫天飛舞的碎紙,心啪啦一下碎了,莫若然,你為什麼連最後一刻都不願意對他好一點?哪怕是假意的裝做收下,哪怕是扯起一個笑,哪怕是給一句好話,可是你為何要撕掉他的一片真心?
難道你就真的那麼恨他,恨到連他的一片真心都要扼殺掉.
彎著腰撿起那些碎紙,像是握住生命一般,緊緊的握著,他直視著莫若然冰冷的容顏,心一點一點的沉淪,這個女子何止是要他的前半生,她最終要的可是他的命啊.
可他愛了她整整十年之久,在這一刻,他只想問一句:「莫若然,這十幾年來你可曾愛過我?」
就像那日莫若然拽住他的手問他是否真心愛過她一樣,問得如此深刻,如此令人心痛,直到現在還不能釋懷,當時他的回答是從未愛過,那麼她的回答也是:「我莫若然從未愛過你」
落塵君聞言忽然笑了起來,笑容里除了苦澀還帶著無奈,笑著笑著就哭了,視線的模糊令他看不清楚莫若然的容顏,只能伸出顫抖的手去撫摸她。
她卻倒退了一步,離得他遠遠的,舉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就像永遠都放下了她一般,他咬著牙齒許了最後一個承諾:「然兒,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莫若然聞言心下一片清明,看來她猜對了,落塵君已經完全知道自己此番回來是為復仇而來,可是他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何沒有阻止或者揭穿自己?
她想起那副畫,上面寫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卻沒有下半句,他是愛她的,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可那副畫已經支離破碎了,再也無法復原。
抬起眸子望著落塵君漸漸釋然的臉,心猛地一痛,剛想問問他,可已經來不及了.
那一陣陣喊殺聲響徹天際,也如雷貫耳,南越宮四面都已經被北煞軍隊給包圍了起來,整座宮殿裡的奴僕們都像發了瘋一般,到處逃竄起來,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只顧著拼命的逃。
方才還是平靜祥和的景象,現下已經完全淪為殘破不堪,只不過片刻功夫,整座南越朝就已經陷入了國破家亡的地步。
前殿拼死抵抗的顧野青帶著鐵騎軍直奔清音宮,舉起手中的劍不論是南越還是北煞之人,殺紅了眼睛的鐵騎軍見人就殺,完全就像是一窩沒了領袖的馬蜂,遇人就蜇。
「聖上,快!快離開!」顧野青以一敵十,一面抵擋住北煞士兵的侵襲,一面朝落塵君奔過去,似乎恨不得越過千軍萬馬將落塵君立刻帶走,可奈何那些個將士是最最難纏的,不一會兒的功夫,上千士兵將顧野青團團圍住,殺掉十個,又來百個,如此循環,導致他根本就脫不開身來。
莫若然首先反應過來,用焦急的眸子看著落塵君,此刻,她忽然好希望他趕快離去,可是他沒有,他只是望著顧野青,未動絲毫,
莫若然幾乎提高了好幾倍的聲音吼他:「為什麼不走?」
落塵君聞言望著莫若然釋然一笑,笑容里全乾淨的味道,一塵不染,清澈到令人心顫,他無比認真的說:「因為你還在這裡,我不想在我閉眼的那一刻離開你.」
莫若然咬著下嘴唇,眼淚啪啦流了下來,儒動著嘴唇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就在這個檔口,一桿長槍直朝莫若然的背後刺來。
眼見要穿過莫若然的身子,落塵君幾乎拼死將莫若然拉進自己的懷裡,那杆長槍正好划過落塵君的手臂,汩汩而出的血液立馬洶湧而出,滴落在莫若然的衣服上,幾乎沒有時間問她好不好,一手摟緊她的腰,一手扯出北煞將士隨身攜帶的長劍,一劍刺進敵人的胸膛口,眼睛都不眨一下,用力拔出來,之後又迅速的掃向身後偷襲之人。
不過片刻功夫,他們就已經被北煞將士迅速給包圍起來,而顧野青則被糾纏在離清音宮較遠的地方,完全無法顧及到落塵君。
北煞的將士們也個個殺紅了眼睛,忘了紫陌夏殞之前的吩咐,碰見一絕世女子千萬不可亂來,否則下場不堪設想,可他們只顧著殺掉南越所有人,千萬杆長槍直逼手無寸鐵的莫若然而去。
落塵君不管不顧的替莫若然擋去千萬杆長槍,只要誰敢朝莫若然靠近一步,他就絕不手下留情,身體的多處也因此被劃傷,可是他無法去顧及,眼裡心裡都只有六個字,保護好莫若然。
「看,那個身穿紫衣蟠龍的就是落塵君!」不知是哪個北煞將領在廝殺聲中忽然喊了這麼一句,頓時所有的視線都轉向那被千軍萬馬包圍住的落塵君和莫若然的身上,還沒等眾人朝目標靠近,接著又想起一道響亮的聲音:「誰要是取了落塵君的腦袋,本將賞銀一萬兩!」
『一萬兩』三個字令北煞所有的將士們都熱血沸騰起來,執起長槍就朝落塵君狠狠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