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末日終結

  建興四年（316年），常山郡滹沱河。

  熱鬧非常的八王之亂已經結束，最終以東海王司馬越的掌權而結束。

  不過，東海王司馬越掌權後，西晉愍帝司馬熾也登基了，東海王司馬越也鬱鬱而終。

  「秦述，你知道我二弟在哪裡嗎？」

  虞權擦著手裡的劍，上面已經沒有了昔日的閃光，似乎已經塵封許久了，今日便是它重出江湖之時。

  秦述知道虞權口中的二弟便是徐琰，可是又在糾結，不知道要不要跟虞權說。

  虞權見秦述一直在吞吞吐吐，便不耐煩地說：「快說，我不想說第二遍——」

  「他……在常山郡……」

  秦述見虞權已經生氣了，趕緊回答虞權。

  長時間的八王之亂，最終給了胡人以可趁之機。

  成都王司馬穎在參與八王之亂的時候，放走了羈押在京師洛陽城的匈奴首領劉淵。

  本來想著讓劉淵回到五部匈奴，帶兵來助自己一臂之力，誰知劉淵回去之後便造反了，成都王司馬穎最終也鬱鬱而終。

  劉淵割據并州，建立漢國，稱霸一時。

  六年前，漢王劉淵逝世，長子劉和繼位，接著便被四子劉聰誅殺。

  劉聰繼位後，改稱趙王，史稱漢趙王。

  劉聰先是俘虜了晉懷帝司馬熾，後俘虜晉愍帝司馬鄴，也就是在今年，西晉王朝正式覆滅，中原漢人紛紛南遷，重新在建康城策立了晉王司馬睿。

  「二弟他……真的投靠了匈奴人了嗎？」

  虞權結巴地問道，自己著實是不敢相信，自己曾經的那個壯志凌雲的二弟徐琰，竟然投靠了匈奴人劉聰。

  徐琰本來是齊王司馬冏的心腹，齊王司馬冏死後，長沙王司馬乂掌權，虞權也回到了江東。

  在接下來的過程中，徐琰先後投靠了成都王司馬穎、東海王司馬越。

  而虞權卻屢次受到晉懷帝司馬熾、晉愍帝司馬鄴的冊封，不過最終也沒有受詔。

  而在西晉滅亡後，徐琰竟然投靠了匈奴人劉聰，虞權哪裡敢相信？

  「是真的……二位皇帝被擄到匈奴後，……徐琰徐將軍便已經反水了……」

  秦述在旁邊結結巴巴的擦著汗，看著虞權冷冰冰的臉色，心裡卻砰砰直跳。

  虞權和自己二弟徐琰有深仇大恨，家仇國恨，哪裡會放過徐琰？

  當初徐琰還是齊王司馬冏的心腹大患，長沙王司馬乂起兵反抗齊王司馬冏之時，徐琰便替齊王司馬冏毒殺了蘭陵公主司馬琳。

  而長沙王司馬乂將這個恨記在虞權的名字上，虞權沒有辯解，但在心裡已經記恨上了自己這位結拜二弟。

  虞權將蕭昕女郎、若素卿卿接到江東後，託付家人好生照料，便和秦述兩個人去了北方淪陷地區的常山郡。

  秦述打聽來消息，徐琰在幽州段匹磾處，今日便會南下常山郡，然後和匈奴漢趙王劉聰的使者和談。

  段匹磾雖然是鮮卑人，準確來說是段氏鮮卑，不過卻對西晉王朝忠心耿耿。

  虞權自然不想找段匹磾的麻煩，畢竟他是北方淪陷區的唯一據點了，虞權可不想做一個遭人恨的叛徒。

  自己二弟徐琰殺了蘭陵公主司馬琳，三弟崔源之，而且又投靠了胡人，虞權是不可能留徐琰一命的，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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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滹沱河畔，寒風吹來，草地之上有兩匹馬。

  一個是虞權的馬，一個是徐琰的馬，二人現在在警惕地看著彼此。

  不遠處的山腳下，秦述在盡力地和幾個匈奴人決鬥，雖然秦述已經筋疲力盡，但他也不放棄，勢必給主人虞權留下時間，報了大仇。

  「二弟，許久不見，可還好？」

  虞權首先開了口，冷冷地問道。

  「大哥，別廢話了，來吧……」

  徐琰嗤之以鼻，冷冷地嘲諷道。

  還沒說完，徐琰抄起砍刀便向虞權砍去，一個箭步，便已經衝到了虞權的跟前。

  虞權沒有反應過來，連忙用單父劍阻擋。

  怎奈徐琰的速度太快，虞權被徐琰逼迫的連連後退，徐琰的刀刃距離虞權只有幾厘米的距離，虞權心中一驚，二弟徐琰果然是心狠手辣。

  虞權真是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寒暄都沒有了，自己的二弟徐琰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了？真是世事無常，感慨萬千。

  虞權後退幾米遠，雙腿跪在地上，雖然第一招是二弟徐琰勝了，不過虞權不準備再讓徐琰了，自己今日一定要殺了徐琰。

  「呵呵，大哥你還是不行啊——」

  徐琰看見虞權雙腿跪著，隨即便一臉嘲諷地說到，自己心裡已經麻痹大意了，以為今日便是大哥虞權的死日。

  「啪啪啪——」

  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秦述，一刀便砍在了徐琰的肩膀上。

  徐琰反應很快，不過也難防秦述，所以肩膀也被砍傷了，迅速流出一股鮮血。

  徐琰看著自己肩膀流出的鮮血，隨即便凶神惡煞地瞪著秦述。

  讓徐琰著實沒想到的是，這個曾經傻乎乎的秦述，竟然這麼扛大，已經將十幾個匈奴人解決掉了，而且還有力氣偷襲自己。

  「主人，你且歇著，讓小人來殺了他——」

  秦述一邊對虞權說著一邊抄起大刀繼續砍向徐琰。

  「不要，讓我自己動手——」

  虞權趕忙勸阻道。

  不過秦述哪裡還去理會虞權，自己已經殺紅了眼，現在看見徐琰，眼睛裡全都是「殺殺殺」。

  ……

  過了沒一會兒，徐琰已經遍體鱗傷，而秦述這個傻乎乎的下人竟然還是精力充沛，這讓徐琰著實沒想到。

  秦述一刀砍向徐琰的脖子，不過卻被虞權一劍擋住了，只差一厘米，徐琰的腦袋便會搬家了。

  「主人，你……」

  秦述回過頭來，不解地看著自己的主人虞權。

  為什麼要救徐琰？主人虞權這招著實是讓秦述想不明白。

  而虞權冷冷一笑，解釋道：「讓我來，新仇舊恨一起算——」

  「慢——」

  徐琰趕忙求饒道。

  「你還有什麼話說？」

  虞權停下腳步，一臉警惕地看著徐琰。

  「大哥，我錯了——」

  徐琰突然哭著說到，虞權也愣在了原地。

  接下來，徐琰便一直哭著求饒，解釋著非殺蘭陵公主司馬琳不可，但是殺三弟崔源之確實是失誤。

  而虞權愣在了原地，自己的二弟，那個大名鼎鼎的殺人狂魔，竟然真的懺悔了。

  自己要原諒他嗎？

  他畢竟是自己的二弟啊！

  不，不能原諒，新仇舊恨哪裡敢忘？

  虞權現在心裡特別糾結，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時，徐琰慢慢摸著自己身旁的砍刀，趁著虞權不注意，猛的起身便砍向虞權。

  「啪啪啪——」

  虞權一個不注意，便被徐琰砍中左肩膀，鮮血很快地便流了出來，虞權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

  「呵呵，你還真以為我會求饒嗎？」

  徐琰這時候露出了他狡詐的笑容，冷冷地嘲諷道。

  而秦述還在一直和徐琰搏鬥著，徐琰這時候已經是驚弓之鳥了，只想著儘快逃離此地，並不想和秦述廝打，不想和秦述糾纏。

  「擦——」

  虞權一劍劈向了徐琰。

  就在那一刻，徐琰整個身體也分成了兩半，手裡的刀「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趁著徐琰和秦述廝打的時候，虞權從背後偷襲，用盡全身力氣，直接將徐琰從上到下劈成兩半，這點著實是讓秦述沒想到。

  ……

  愣了許久，秦述這才反應過來，咽了一口口水，這才回過頭來結巴地問道：

  「主人，我們接下來……」

  「回江東，晉王司馬睿已經冊封我為大都督了，來日我們還會來到這裡的……」

  虞權強忍著疼痛，冷冷地答道。

  「那幽州段匹磾那裡……」

  秦述試探著問道。

  「來日我會率領大軍收復失地，也會和段匹磾會晤的，現在就不去叨擾了……」

  虞權說著，猛地摔到了地上，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左臂也已經被砍掉了。

  雖然很疼，不過虞權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已經成功殺了仇人徐琰，雖然曾經他是自己的二弟。

  ……

  夕陽西下，遠處的孝鳥（烏鴉）也時不時地傳來陣陣嘶鳴。

  秦述將虞權弄上馬，隨即二人便沒入了落日的光輝之中，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