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再回江州

  柳飛揚看到自己一手導演的這場政變終於是取得了圓滿成功。

  雖然柳飛揚並沒有參與後面的禪讓大戲，但是柳飛揚在此次政變中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

  政變成功後，論功行賞，柳飛揚成功進入宰相班子，可這並不是柳飛揚想要的。

  他知道李隆基要想順利登上皇帝位，前面還有一個巨大的政治對手。

  那就是曾經的盟友姑母太平公主。

  相王李旦登基的第七天，在長子宋王李成器的再三推辭之下，睿宗李旦正式冊立平王李隆基為太子。

  為了保持平衡，李旦又將雍州牧，揚州大都督，太子太師三個要職同時授予了長子李成器。

  不過相王很明顯沒有搞清楚朝堂的政治格局。

  此時朝堂上真正能夠形成新的平衡局面的是太子李隆基和太平公主。

  這個時候，太平公主終於成為了李隆基通往帝國權位最高處的巨大障礙。

  而太平公主一黨和太子黨也在整個朝堂開始了新一輪的爭鬥。

  柳飛揚現在可謂是無官一身輕。

  之前太平公主和太子李龍基爭奪宰相班子的人事權。

  柳飛揚乾脆藉此機會直接請辭，不僅僅退出了宰相班子，甚至是連長安府尹也一併請辭了。

  作為李隆基太子黨的核心人物，柳飛揚的退出讓太平公主大喜過望。

  很快就有太平公主一黨的核心成員填補了柳飛揚留下來的空白。

  很快，追隨李隆基一起參與政變的劉幽求，鍾紹京等也紛紛被趕出朝堂。

  一時間太平公主一黨迅速控制了整個帝國朝堂的大部分勢力。

  直到這時候太子李隆基才算是徹底認識到了自己這個姑母的高超的政治手腕。

  自己忙前忙後的張羅了這麼久，眼看著勝利果實就要拱手讓人，李隆基當然也是不甘心的。

  這不，今日早朝又有李隆基的心腹手下被排擠出權利中樞，可是李隆基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鬱悶的李隆基只能到柳飛揚府上來尋求幫助。

  柳飛揚看著眼前這個無比鬱悶的太子殿下，此時的李隆基雖然已經距離帝位一步之遙，可是依然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因為他的旁邊有一個無比強悍的女人虎視眈眈。

  雖然李隆基表現得無比鬱悶，但是柳飛揚卻知道這並不是真實的李隆基。

  帝王心思最難揣摩，和李隆基認識一年多，柳飛揚從來都不敢認為自己已經了解李隆基這個人。

  因為他知道面前這是個極富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這個人的帝王心術可以說早就已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也許只有在唐隆政變開始時的那一刻，當時的李隆基不經意間展現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其他時候，柳飛揚總是感覺李隆基身上有一層迷霧籠罩。

  「王爺放心，眼前這些困難都只是暫時的，目前的太平公主跟當初的韋後何其相似，你只有讓她覺得一切都已經勝券在握了，然後才能找到破綻擊敗她。

  勝利總是能夠沖昏人的頭腦，讓人在不經意間將自己最薄弱的軟肋暴露出來。」

  李隆基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些心有不甘的說道

  「可是奸臣當道，朝局混亂不堪，如此內耗下去，只怕我大唐的國力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消耗了啊，這些亂臣賊子，雖萬死而不能抵其罪一。」

  「這是大唐帝國必然要經歷的劫難，但是我們都堅信他日王爺登基，我大唐帝國必然能夠浴火重生，再次走上巔峰，締造煌煌盛世，而王爺你也必然會成為彪炳千古的盛世明君。」

  柳飛揚的一席話仿佛再次燃起了李隆基的滿腔熱血，眼前的這個太子爺也逐漸掃除往日的陰霾，開始仔細思考如今的對策。

  「依柳兄看，當下的朝局，我們應該做些什麼，總不能什麼都不做，任由那些後黨餘孽把控朝政吧。」

  說到底李隆基已經逐漸將自己帶入國家主人這個角色中，看著那些宵小鼠輩為非作歹，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讓李隆基憤慨不已。

  柳飛揚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抬起頭來，迎上李隆基有些殷切的眼神

  「不，我們現在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很多。

  不過首先王爺得將我們這些追隨您參加政變的功臣都外放出長安，只有這樣才能夠進一步讓太平公主一黨放鬆警惕。」

  「我，劉幽求，鍾紹京，崔日用等，都必須離開長安城，只有我們離開，才能給太平公主一黨造成你已經是孤家寡人的錯覺。」

  「而暗中我會將天穹衛的精銳都交給王爺你掌控，這些人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同時監控太平公主一黨的動向。」

  「對於朝政方面，王爺雖然沒有了我們這些謀臣，但是你可以將已經外調的姚崇和宋璟兩人找回來，這兩人都是從政經驗豐富的老手，想必一定能夠協助王爺整頓吏治。

  不過我的建議是現在手段還是儘量溫和一些，防止動作過大，引起太平公主一黨反彈。」

  不過柳飛揚知道這句話相當於白說，因為姚崇和宋璟拜相以後，很快就因為動作過猛，引起了太平公主一黨的極大反彈，要不是李隆基動作夠快，這兩人估計得掛掉。

  哪還有日後開元盛世時的兩位千古名相，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不過既然話都說到這裡，柳某在此厚顏向太子殿下討要一個官職，我想繼續回去江州當我的江州州府，還請太子殿下成全。」

  李隆基聽完柳飛揚的這幾點安排之後，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如此安排的話自己這邊卻是有了很大的緩衝餘地。

  「沒有問題，江州那裡本來就是本王的封地，那個州府的位置我一直都給你留著呢，不知道柳兄準備什麼時候出發，本王想送柳兄一程。」

  李隆基還是極力表現出和柳飛揚關係非常親密的樣子，雖然柳飛揚現在已經逐漸在刻意深化兩人之間的君臣關係。

  柳飛揚想了想，拒絕了李隆基想要送行的想法

  「太子如今身份尊貴，柳某不過是一介小小州府，親自相送於禮不和，恐怕會遭人非議，太子殿下的心意，屬下心領了。」

  李隆基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雖然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但是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心中還是有一種掩飾不住的失落感。

  身處帝王之位，註定是一生孤獨，沒有朋友的。

  李隆基的失落，柳飛揚看在眼中，不過他也不知道如何寬慰。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這是必然。

  在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利之時，也必然要去承受那高處不勝寒的孤獨與寂寞。

  李隆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後起身離開了柳府。

  看著李隆基大步離開的背影，柳飛揚心中仿佛失去了什麼，他也只能是長嘆一聲。

  從此以後，你是君，我是臣，僅此而已。

  「夫君，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大家都在詢問你什麼時候出發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官傲雪已經走到柳飛揚的身邊。

  其實柳府早就已經準備好出行了，只是柳飛揚知道李隆基必然還要來見上一面。

  而且自己就任江州州府這件事情，還需要得到李隆基的首肯。

  「走吧，即刻出發，此次離開長安，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了，也許此生都不會回來了。」

  柳飛揚帶著家人可以說是非常低調的離開了長安城，不過雖然柳飛揚並沒有大張旗鼓，但是當穿過城門，走上管道之後，還是已經有人在此等候。

  「敢問是柳飛揚柳大人的車駕嗎？」

  柳一上前搭話

  「正是柳大人的車駕，不知道諸位有何貴幹？」

  「大人請放心，我等並無惡意，我是杜家之人，之前承蒙柳公子仗義執言，讓我杜家逃過滅門之禍，今日聽聞柳大人即將遠行，特備薄禮，聊表謝意。」

  兩人說話間，柳飛揚已經走上前來，直接對著中年人說道

  「禮物我收下了，替我感謝杜老爺子的厚贈！」

  「好，柳大人保重！」

  收下了杜家的一車禮品，柳飛揚一行人終於是踏上了歸途。

  對於柳飛揚來說，鯉魚縣才是他的家鄉，才是他花費了心血經營建造的地方。

  殊不知，柳飛揚騎著馬帶著家眷離開長安的時候，長安的城樓上始終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

  李隆基離開柳家之後，預感到柳飛揚很可能見完自己就會啟程遠行，於是直接在城中兜了一圈，來到了城樓上，看著柳飛揚一行人遠去。

  而跟在李隆基身邊的正是高力士，這個日後權傾朝野的宦官，當然此時的高力士還不知道自己未來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柳飛揚最後遙望一眼長安城，自己終於是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在長安的這段日子可謂是驚心動魄，每天都是提心弔膽的，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人頭落地，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過於壓抑。

  經過這段時間的鬥爭，柳飛揚發現自己對於高層的這種權利鬥爭已經心生厭惡。

  與其這樣的勾心鬥角一輩子，還不如在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來得實在。

  這一次回歸江州，柳飛揚並沒有帶多少人，他自己的嫡系人馬，牡丹，芍藥，芙蓉等一乾女眷，其他就是柳一等人。

  柳府的那些下人願意跟著走的，柳飛揚也帶著走了。

  所以一行人加起來也有三十來號人，隊伍也還算是龐大。

  由於有柳一等人的護衛，加上此時柳飛揚之前在各地布局的鏢局已經初具規模，這一行倒也是非常的安全。

  經過半個月的艱苦跋涉，一行人總算是再次見到了江州的城樓。

  杜少明和霍紫南是早就知道柳飛揚要回來的，兩人一合計，決定發動江州的老百姓搞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

  於是便有了柳飛揚車駕到達江州城，百姓夾道歡迎的場面。

  再次回到闊別近一年的江州，整個江州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現在的江州城已經成為周圍幾個州的經濟和文化中心，以及貨品集散地。

  而江州的城區也已經按照柳飛揚當初的規劃，完成了一輪改造。

  現在江州城的熱鬧繁華程度甚至已經快要趕上長安城了。

  柳飛揚從進城開始就一直騎著馬走在車隊的前面，接受著老百姓的膜拜，他也不斷向老百姓揮手示意。

  這是一種老百姓對他柳飛揚的認可，柳飛揚欣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