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痴心

  守衛的士兵不寒而慄，支吾著回答道，「回夫人，是將軍的安排。」

  一抹疑惑之色從趙虞嬌的臉上閃過去，她皺了皺眉頭，也不再說話了。

  方才不還是秦天澤告訴她，不能殺人的嗎？這樣關押著，難道就可以了嗎？

  「罷了，你們在這裡守著，我進去看看。」趙虞嬌不再捂著口鼻，坦然地走了進去。

  慕容子欒眯了眯眼睛，趙虞嬌掀開帘子的時候，一縷陽光灑在了他的臉上，他只能皺了皺眉頭。

  已經在這裡關了一個晚上了，這樣的光亮對他來說實在是刺眼，他還沒能適應。

  趙虞嬌有些抱歉地看著他，試探道，「需要我把窗戶都打開嗎？」

  「這種事情，夫人自己定奪便是了，何必問我呢。」

  慕容子欒冷笑了一聲，生硬地把臉別了過去，不看趙虞嬌的表情。

  實際上，趙虞嬌的表情也並沒有嘲笑之類的意思，只不過是一貫的冷漠罷了。

  對待外人，她一向如此。又不是需要她去應酬，她又何必露出一副想要討好的神色來呢。

  「那好，我便打開了，我喜歡亮一些的地方。」

  趙虞嬌便走過去，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了，瞬間裡面都亮了起來。明晃晃的光逼得慕容子欒眯起了眼睛，許久才緩了過來。

  看著一副明亮的房間，趙虞嬌滿意地點了點頭，平日裡她也並非喜歡明亮，非要說的話，她倒是更喜歡暗一些的地方。

  不過，只有打開了天窗，這才能來說些亮話。

  趙虞嬌拍了拍手，坐在了慕容子欒的面前，打量著眼前這個人。

  早些時候都沒有機會好好地看看他，現在總算是能安靜下來，彼此心平氣和地看看對方了。

  趙不得不說，慕容子欒真不愧是謝靈兒的青梅竹馬，長得也是很清秀的，又是慕國的年輕宰相，文武雙全，要說沒有人喜歡，趙虞嬌可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為什麼就偏偏對謝靈兒這麼有執念呢，趙虞嬌實在有些不解。

  慕容子欒對謝靈兒的喜歡過於沉重了，作為旁人的趙虞嬌看來，說這喜歡是對謝靈兒的枷鎖，也不為過吧。

  「你有什麼要說的便說，有什麼好看的。」慕容子欒被趙虞嬌看得渾身不舒服，罵道。

  輕咳了一聲，趙虞嬌這才坐正了，「不過就是看看，這也不行？慕容公子實在小氣。」

  「呵，慕容公子？」慕容子欒不無嘲弄地哼道，惡狠狠地盯著趙虞嬌的眼睛，「夫人未免叫得過於親切了一些。」

  他的眼神很是陰栗，盯得人直發麻，若不是對方是趙虞嬌，恐怕就要被鎮住了。

  不愧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啊，就是需要這般的魄力。

  趙虞嬌滿意地點點頭，由衷地讚嘆著。

  只不過，要說用眼神鎮住趙虞嬌，除了秦天澤，還沒有其他人做得到。

  「不然呢，你是希望我叫你什麼？在這種場合叫你宰相大人，不太好吧？」

  若有若無地笑著，嘴角微微上揚著，趙虞嬌就連語氣也很輕佻，就似在和好友開玩笑一般。

  疏離而且帶刺地講話，趙虞嬌最擅長做這樣的事情了。

  「呵。」慕容子欒無話可說了，只是冷哼了一聲。

  他也不得不承認趙虞嬌說得對，被人這樣綁著，還被叫做宰相大人，實在太過於嘲諷了。

  於慕國的顏面不好，就是趙虞嬌也不想把大梁和慕國的關係搞僵了。

  這只是他們的個人恩怨，總不能影響到了國家之間那裡去。

  為了這種事情兩國不合，那謝靈兒和親過來實在太冤枉了，守護了這麼久的和諧，功虧一簣。

  「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趙虞嬌故作無聊之態地問道，四周看了看，實在也沒有什麼可看的，這裡冷冷清清，空空蕩蕩。

  「我有什麼可說的，但憑處置。要殺要剮，無所謂。」慕容子欒輕鬆地說道，一絲懼色都沒有。

  他說的不是假話，他的確已經無所謂生死了。

  就為了謝靈兒嗎？趙虞嬌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情感，她的確有些不解了。

  這樣癲狂的情感，誰敢去承受啊……

  趙虞嬌不禁有些可憐起慕容子欒來，說到底，也是因為太喜歡了的緣故吧。

  「既然如此，你是沒有悔過之意了？」趙虞嬌問道，失去了耐心。

  「悔過什麼？對靈兒的愛，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把心愛之人最重要的人給殺了，逼他們分離，看自己心愛之人痛苦不堪的樣子，就是你的愛？」趙虞嬌質問道。

  慕容子欒不回答，只是急促地呼吸著，仿佛趙虞嬌說的話刺激到他了。

  趙虞嬌的語氣也放緩了，剛剛只是一時激動。

  「既然你愛她，連祝福也做不到嗎？」

  「不需要你管。」慕容子欒別過頭，愣愣地說道，眼神若有所思。

  「當然不需要我管，可你傷了我的朋友，我還能不管嗎？」趙虞嬌輕嘆了一口氣，她可是為了研製解藥，好幾天沒有睡好了，一直提心弔膽地。

  「罷了，我和你說了也是白說。」趙虞嬌起身，準備離開了，臨走之前幽幽地說了一句。

  「你這樣只會傷害到所愛之人。」

  慕容子欒沉默著，眼神逐漸暗淡了下來，內心很是煎熬，質問著自己。

  謝靈兒走了進來，慕容子欒還沒有發現，直到她出聲了，他才猛然地抬起頭來。

  「子欒。」

  「靈兒……」

  「我……」謝靈兒頓了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很失望吧，對我。」慕容子欒自嘲地笑了笑，「都是我的錯，害你這麼痛苦。」

  謝靈兒抿了抿，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必道歉，你也只是，用錯了方式罷了。」

  「是啊……方式錯了……」慕容子欒更覺得自己是愛錯了。

  「我現在不怪你了，你還是帶來了解藥，害臨墨只是因為你想要得到我。」

  謝靈兒輕嘆了一口氣，倒是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周臨墨也不必受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