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不能免俗

  她謝靈兒總歸是這凡世中最平凡不過的一個。

  只是，她心有不甘，她與那趙虞嬌，論相貌還是品行，都相差無二，憑什麼她就是一生所求，而她謝靈兒就是權宜之計。

  墨色渲染天際，黑隆隆的天空中烏雲密布，她深吸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眼墨苑的方向，良久才離開。

  驟雨停歇，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腥氣，血紅如雨水般汨汨流淌，似是要染紅這大梁。

  秦天澤是最遲一個到的，他步步生風，披肩一甩，英氣非凡。

  眾人識趣散開，紛紛低聲問安。

  一身形魁梧的男子上前來，正欲稟報情況，卻是看見男人身後所隨的嬌弱女子後一愣，趙虞嬌是杏仁眼，眼球黑溜溜的如同吐蕃的葡萄，晶亮閃爍。

  他在趙虞嬌看過來之前移開目光，凜凜心神，才說，「將軍，敵軍細作三十餘人，全部在這了。」

  趙虞嬌看清那些人的死狀，抬頭看向他，問道，「全部都是自戕而死？」

  張沛看了眼秦天澤的神色，見與平時無異，才說道，「回夫人，全部都是自盡。」

  趙虞嬌撇撇嘴，想要湊上前去仔細查探番那些人，卻被秦天澤一把抱在懷裡，低聲威脅，「老實呆著別亂動，望那些屍體做什麼？」

  趙虞嬌不滿，「我想要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細作已死，便是來了個死無對證，他們暫時拿趙明奇沒辦法。

  可繼續讓他這麼逍遙，她又氣不過。

  趙虞嬌半是撒嬌半是嗔怒，本就白皙的小臉上隱隱有一抹女子薄紅，她本就俏麗，嬌嗔起來也不讓人生厭，反倒是惹的旁側之人多看兩眼。

  張沛也不能免俗。

  秦天澤對待旁人總是一臉淡漠，雖是武官，卻有君子之儀，此時卻不能容忍嬌妻被他人所窺探，他將趙虞嬌攬在懷裡，大手捏著她的臉蹂躪了一番，將她帶的帷帽往下拉了拉，又說道：「這裡有他們在，用不著你來破案，乖乖回家等為夫。」

  他扶住趙虞嬌肩膀，給旁側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上前，「夫人，此等血腥場面，女子還是少見些為妙，您就聽大人的話，跟小人回府吧。」

  趙虞嬌扶了扶帽子，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來，本來還想著反駁，最後看到秦天澤的眼神後又咽了回去，她乖巧點頭應道，「是是是，妾身遵命。」

  她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你早些回來。」

  秦天澤心中一動，險些將他揪回來，卻硬生生壓制住，面、色冷郁的點點頭。

  在趙虞嬌身影完全消失後，他才問道：「可有上報給皇上?」

  張沛搖頭，面色凝重，「還沒有，太子殿下下令封鎖消息，不准任何人走漏風聲，許是怕引起京城中百姓不安。」

  月色慘澹，秦天澤凝望著那排成一列的屍體，良久才出聲，「既然太子殿下將此事攬了過去，那本將軍也不便插手，張沛，之後事宜聽太子殿下發令便好，只不過，」他看了張沛一眼，別有深意，

  「你效忠於誰，心中要有掂量。」

  「一群廢物！！」梅花瓷杯摔濺於牆壁之上，碎片四濺，趙明奇難掩怒氣，胸膛劇烈起伏，眼神如同毒蛇般，陰鷙可怖的盯著底下那群人，「我養你們這些廢物做什麼？兩軍還未開戰，居然就損失了三十二人，你這讓我如何跟大王交代。」

  底下人瑟瑟發抖如篩糠，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當出頭鳥。

  身穿暗色布格的男人咬牙上前，低聲回話，「趙司，這不能怪我們，大梁皇宮地形複雜，防守嚴密，單是外圍就有三層御林軍把守，我們若想進入內部探查，簡直是難上加難。」他頓了下，又說，「加之我們沒有內應，想要進入皇宮，實屬妄事。」

  趙明奇臉色依舊陰鬱，他遲遲沒有發話。

  是的，縱然他再熟悉皇宮，沒有內應也是難上加難，大梁皇帝不是傻子，這時候乃是是非時局，他加重兵力，想必也是對自己設防。

  他手握成拳，狠狠捶在楠木桌面上，「你去給我送請柬，說東林使者宴請眾臣與眾位皇子在驛館一聚。」

  「是。」那人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趙明奇叫住他，「將軍府的我親自去送。」

  趙明奇來到將軍府的時候，趙虞嬌正在跟秦天澤商議東林細作之事，聽聞趙明奇來訪，心中不免費解，當他將請柬遞到他們手上的時候，趙虞嬌便明白了他打的小算盤。

  趙明奇言辭懇切，態度極好，「鄙人今日來此，是為給將軍送請柬而來，小人誠意邀請，還望不要拒絕，無論之前有何種恩怨，此次來訪貴國，本意是為共結兩國之好，還請將軍和夫人賞臉，到驛站一聚，讓小人為之前賠罪，也為兩國之誼做個見證。」

  伸手不打笑臉人，秦天澤笑吟吟接過，還讓人看了一杯茶，「那是自然，使臣親自來請，本將軍哪有不去之理，」

  趙明奇也笑，「介時一定要將夫人一同帶來。」

  趙明奇走後，趙虞嬌難免心中不安，「此次宴席，怕是鴻門宴。」

  秦天澤將請柬交給下人，抱著她坐了下來，安撫道，「有為夫在這，你怕什麼？」

  「趙明奇此人詭計多端，他此次損失了這麼多，心中一定不甘，我怕，」

  秦天澤颳了下她的鼻子，寵溺到，「天塌下來由為夫頂著，嬌嬌就負責吃香的喝辣的。」

  六月初五，日光正好，趙虞嬌與秦天澤一同下了馬車，秦天澤便被趙明奇等人拉走。

  她搖了搖頭，正欲跟在後頭一同進去，卻被跟在後頭轎子裡的謝靈兒喊住，她疑惑回頭，面色不解。

  「何事？」

  謝靈兒是溫婉的長相，此時穿了一身淺綠色襦裙更是趁她的秀麗，她將趙虞嬌拉到一僻靜處，見四下無人才道：「趙虞嬌，我放棄了。」

  「？」

  謝靈兒嘆了一口氣，重述道：「我放棄了，他心中只有你一人，我縱然做再多，他終是看不見的，所以，我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