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上鉤

  「當年二王子滅門的時候，老爺念著我爹爹還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便讓我爹棄馬嫌逃了，他一個人慷慨赴死。」

  說起這番舊事，那男子悲慟大哭，他們一家說到底還是多虧了老爺才活下來的呀。

  「果然是二王子麼？」

  柳知荇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謊言？不可置信的哭了起來。

  「罷了，這些事情便先不提了，既然你是我趙府舊人，那以後你便留在這園子裡當差吧。」

  柳知荇整理好情緒，知道二王子的確是滅了自己滿門的真兇，二人臉上都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二位小姐就不必為小的操心了，小人現在與妻子做著一點小生意，養家餬口是沒問題的了，只是二位才將將回來，很多事情還是要以小心為重啊。」

  那男子委婉的拒絕了，也並不是他不想留在二人身邊，而是……因為他編造的一切故事都是假的啊！晚些時候拿了錢，他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也罷，各自有各自的命，既然你已經過上了自己的生活，我們也就不強求了。」

  柳知荇表示完全理解，二人給了他一筆銀子，說是為了感謝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幫趙家守著玉佩。

  拿了銀錢之後，那男子千恩萬謝完，便離開了。

  「方才我聽你們提起二弟……二皇子，此事與他何干？」

  慕容益皺起了眉頭，怎麼哪裡都能夠看到他的影子？

  「慕大哥，你可知我二人為何會流落到異國他鄉？」

  柳知荇一副糾結的模樣，最終還是開了口。

  「七年前，我與妹妹八歲，那年，父親終於得償所願，成了他一直仰慕的二皇子的幕僚，我們一家人也因此搬到了大京來。」

  「本以為好日子就此開頭了，誰知道沒過多久，便發生了一件毀掉了我們趙家的事情。」

  講到這裡，柳知荇再說不下去，捂著嘴巴，靠在柳青青身上就不聽的流淚。

  「姐姐，都已經過去了，不怕啊。」

  柳青青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脊背，安撫她的情緒。

  「若是實在說不出口，那我不再問便是了。」

  慕容益也看出來了她的痛苦，於是便不想再問了。

  「當時……」

  柳青青像是做了什麼抉擇，張口繼續說完姐姐剩下的話。

  「當時二王子想搜羅一群年齡在十來歲，長相清純的女子來培養，等到需要的時候，送給朝中權臣，以此來換取他們的支持。」

  「一開始爹爹並不知道這麼多，當真以為二皇子是想提供一個上學堂的機會給我們姐妹二人，便欣然答應了。」

  「可是後來，我和姐姐被送進去後不過三天，我們便發現了異常，他們培養人的方式，簡直慘無人性，只要我們敢違背一個命令，便會被直接打斷一根腳趾。」

  「我和姐姐設法給爹爹送了信，爹爹慌亂之下，只能對外稱母親病了，想見我們最後一面。」

  「也是因此，我們才從那個牢籠里逃了出來。」

  「我們不願再回去，為了讓我們活命，爹爹暗中將我們送出慕國，卻不料半路我們被買給了人販子，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我們姐妹才活了下來。」

  「當年我記得清清楚楚，和我們待在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孩子，其中一個漂亮極了，就像是瓷娃娃一樣。」

  「被賣給人販子的第三天，我們從安州城外過的時候，我在亂葬崗里，看到了她身上的那套衣服。」

  「那應當是我趙府被滅門後，被派去追殺我們姐妹的人做的，若不是我們命好，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柳青青說完，臉上的淚水也都幹了，這段舊事太過血腥，讓她每每夢靨。

  「他……當真做了這麼多嗎？」

  慕容益眼裡出現了迷茫的神色，他相信，這麼多年來，二人之間的兄弟情，絕不會一點真的都沒有，可是現在，有人突然揭穿了這個假象，告訴他其實慕容沛一直以來都在算計著怎麼走上那個位置。

  他已經足夠退讓了，已經儘量表現出來自己的不在意了，為何他還是放不下，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才滿意？

  「在那之後，二王子到底有沒有繼續培養人我們也不知道，自從被賣到大梁之後，便有一對夫婦將我們買了回去，還讓我們學習醫術，除了不允許我們回慕國，其他的事情，只要是我們想的，他們都會支持。」

  提及大梁的那對父母，二人都不由得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你們倆應該也累了，就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慕容益心情不太好，這直接從他臉上的表情表現出來了，他對於慕容沛無論怎麼說，心裡也還是存著感情的，可是這幾日他知道的種種，都讓他再無法像從前那樣正視他了。

  「那慕大哥再見。」

  二人也不挽留，今日發生的事情，的確需要時間讓他好好消化一下，他花在這件事上的心思越多，就說明他越看中這件事情，只要他心裡對慕容沛的信任動搖了，接下來即便她們不再說什麼，他也會自己腦補完畢的。

  一連到第三天，都入夜了慕容益才醉醺醺的跑到昭園來。

  「小魚兒，小柳兒，你們告訴我，我已經足夠退讓了，為何他還是不肯信任我！」

  慕容益還沉浸在被自己弟弟的背叛中出不來，為此他還喝得酩酊大醉。

  「慕大哥如此痛苦，不如找個機會，好好問問二王子，為何會這樣對你，雖說他滅了我滿門，可我趙家的血脈並沒有因此斷了，只要我們能尋到尚存於世的親人，這些恩怨，就當做是父親的命吧。」

  柳知荇這話大意便是，即便二王子殺了她的親人，可因為慕容益的關係，若是他們兄弟間的情分尚且存在，她們姐妹也就不計較當年那些事情了，算是還了慕容益一直護著她們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