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問個明了，說個清楚

  當初她被其他公主欺負的時候，是他柳知荇挺身而出救了自己，還教她如何反擊。

  這是除了父皇，對她最好的一個男人了，她當時就想好了，此生無以為報，必當以身相許，所以她三番兩次的纏著他，對他說出自己的心聲。

  他每一次都是以「我們不合適」這樣的理由把自己給打發了。

  她還天真地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所以才入不了他柳知荇的眼。

  哪想真正的原因，竟然因為他本是一個女人！

  「離譜，簡直是太離譜了！」

  竟然被一個女人耍了，趙箐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可是堂堂帝國六公主，又該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羞怒之下，她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行，我要去問個明了，讓她說個清楚，為什麼要騙我？」

  金雪急忙攔住了往外跑的趙箐鳶，「公主，真相就是這樣，你再鬧又有什麼用呢，還是先消消氣冷靜下來吧，以後我們再找柳知荇算帳，非好好收拾她一頓不可。」

  「我又沒說要收拾她……」趙箐鳶此刻是滿心煩躁。

  她想不通的是，她對他那麼好，他既是女兒身，為什麼不能告訴自己？

  「今日才賜的婚，柳知荇一定還在太醫院。現在不去討說法，以後只怕是沒有機會了！」 ，趙箐鳶一把推開了金雪，徑直出了門。

  金雪無奈，只得跟著過去了。

  太醫院裡，柳知荇將自己簡便的行李給收拾好了，突然有些不捨得這個房間。

  這幾年在太醫院跟著師父學醫的日子，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最開心的日子了。

  然而世事難料，竟然就要離開了……

  將包袱扛在肩上，她出了屋門。

  一眼看到鬚髮蒼蒼的柳上園還坐在院子裡，面前的石桌熱茶已經涼透了。

  眼前這位老人，非親非故，卻對自己恩育多年，在她柳知荇的心目中，早已將之當終生的師父看待，如今就要分別了，不舍，卻也無奈。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柳知荇不是薄義之人。

  「師父，徒兒走了，你放心，我定然會常來看你。畢竟，我還是太醫院的太醫，自由出入皇宮的令牌也沒有被收回，想回來也是很容易。」

  柳上園看到她背上的包袱，亦是思緒萬千。

  多少年了，他深知這個表面安靜的娃娃，內心有多麼堅韌隱忍。

  風華正茂的年紀，同齡女子都醉心於梳妝打扮，談情說愛，可她卻甘心情願扮作男子，一心鑽研醫學藥理，且對各種案件查證充滿了興趣。

  這一切的根源，他再明白不過。

  她從來就沒有放下過內心深處的仇恨，這，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吧。

  「既是你自己的選擇，為師也不好多說什麼。」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渾濁的眼裡騰起淚花，語重心長道，「相信老趙他在天之靈，也會保佑你的。」

  有些話也不必說得太明顯，但聰慧如柳知荇，又豈聽不出師傅話中深意。

  「師傅，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柳知荇鼻子一酸，眼淚就快止不住了。

  她俯下身去，跪在地上：「師傅多年養育之恩，知荇來日定會報答。」

  說著，她給柳上園磕了三個頭，淚水滴落在光潔的青石板上。

  柳上園忙站了起來，將她扶起：「荇兒啊，快起來！」

  師徒二人正離別傷情，哭作一團之時，趙箐鳶卻是怒氣沖沖的找了過來。

  「柳知荇，你可真是個高手，你，你還有臉哭……」本來攢了一肚子的怒火，來的路上，趙箐鳶腦子裡各種狠厲的台詞都過了一遍，可是眼前這情景，卻讓她說不出口。

  柳知荇沒想到趙箐鳶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一時有些窘迫：「阿箐，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我只是……」

  「你不用解釋，你就是故意的！虧我那麼對你好，現在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我都要被人笑話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趙箐鳶直接打斷了柳知荇的話，她只想狠狠的出口氣，一邊嚷嚷著，一邊伸出拳頭便在柳知荇身上雨點一般錘了起來。

  柳知荇無奈極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當初她察覺到趙箐鳶對自己的感覺時，就委婉地對她說過，不適合，然而她終是小瞧樂這位公主的執著。

  此時此刻，面對趙箐鳶如此羞憤發作，她索性只好咬著牙受著。

  趙箐鳶錘了半天，想到自己竟然跟一個女人鬧脾氣，無端覺得更加惱怒，紅著臉問她：「你，你怎麼不說話！要是不被人發現，你是不是還想一直裝下去，還想一直戲弄我！」

  「非常對不起，六公主，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柳知荇說得一臉真誠，「我女扮男裝，也不是為了戲弄你，請你相信我。」

  秦天澤沒想到在出宮的路上，竟然還能遇到柳知荇，路過太醫院的時候，聽到裡面哭哭鬧鬧的聲音，頓時提步走了過去。

  竟發現趙箐鳶也在，而且還是再糾纏柳知荇，他頓時就猜到了七八分。

  他經常出入宮中，趙箐鳶喜歡柳知荇的事情，又哪裡會不知？

  「六公主，你在此處做什麼？」秦天澤故意咳了一聲，眼瞅著柳知荇羞得發紅的臉，生生憋住了笑。

  柳知荇見是秦天澤，臉頓時就更紅了，忙低下頭，將視線轉向了一旁。

  而趙箐鳶就更尷尬了，原本就沒問出個所以然，秦天澤卻突然出現。

  平日裡，這位表兄都是寵溺地喚她「鳶兒」，今日卻故意叫自己一聲「六公主」，這不明擺著就是在看她看笑話嘛！

  「哼！你們兩個，哼！金雪，我們走！」

  看著趙箐鳶氣呼呼又灰溜溜地拉著自己的丫鬟逃開，柳知荇終於鬆了口氣。

  「走吧！我送你回去。」秦天澤依舊笑著說。

  柳知荇正是尷尬的時候，當下也不再拒絕，點了點頭。

  對於趙箐鳶，也只能日後再想法子表達歉意了。

  柳知荇跟著秦天澤，一路上無話可說，出了宮門之後便又想著怎麼擺脫他了。

  「秦將軍，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