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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31:30 作者: 春天不見你
    似乎是對時聞野說的。

    時聞野極其敷衍哦了聲,薄唇微動,冷酷又刻薄:「滾吧。」

    模樣端正的少年嘖了聲,掀起嘴角,語氣隨意:「你什麼態度?南華最帥的校草現在站在這兒就夠給你面子了,OK?」

    時聞野笑了下,「你不是校花?」

    他從江措手裡抽回自己的打火機,比他還散漫的態度,囂張的讓人惱火:「江校花,滾吧。」

    江措冷笑了聲,「真好笑。」

    幾秒後,他陰沉著沒表情的臭臉,「你死了吧。」

    江措因為長得太好看,五官過於精緻,時常被人拿他是校花來開玩笑。平時也沒人在他面前說這種狗屁不通的話,時聞野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江措罵完,轉身就走。

    陸北他們哪能這麼沒眼力見耽誤時聞野泡妞。也各找各的藉口,腳底抹油的離開。

    這個點,只能等最後一趟班車。

    公交站台,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候車。

    陰沉的烏雲,似是風雨前夕。

    林悄悄的校服裙擺被風輕輕揚起,她繃直了背,片刻都沒有放鬆。身旁好聞的清香被風送到她的鼻尖,乾乾淨淨,混著雪後松針的清新。

    就這樣沉默著等待了十幾分鐘。

    時聞野偶爾看兩眼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回復別人的消息,偶爾會抬起頭來看她一眼。

    公交車停在兩人面前。

    末班車已經不剩其他乘客。

    林悄悄上車後刷了公交卡,時聞野從褲兜里摸了張整錢,手腕忽然被她輕輕握住,少女掌心觸感柔軟溫熱,貼著他冷硬的腕骨,稍縱即逝。

    林悄悄抿唇,「你身上沒有零錢嗎?」

    時聞野說:「沒有。」

    林悄悄從自己的錢包里找出兩顆硬幣,幫他投進零錢箱,司機關上了車門。

    又開始沉默。

    林悄悄坐在後排靠窗的座位,時聞野大大方方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筆直修長的腿有些無處安放,他偏過頭來,微微側過身體,彎腰往她身邊貼近了點,氣息清冽,「我眯一會兒,到了叫我。」

    林悄悄遲疑兩秒,嗓子繃得有點緊:「嗯。」

    已經過了晚高峰,一路暢通無阻。

    到採薇路這一站時,比平時要早幾分鐘。

    林悄悄抬眸,少年懶洋洋靠著椅背,雙手環抱在胸前,他閉著眼,落下的這片睫毛又長又濃又黑,皮膚透著冷白,薄唇淡淡抿著直線,好像在睡夢裡他依然和人保持疏遠的距離。

    她輕聲叫他:「時聞野。」頓了頓,「到了。」

    時聞野睜開睏倦的眼睛,嗓子有種濃郁的沙啞,「我們到了?」

    林悄悄點頭:「嗯。」

    時聞野耷拉著眼皮,好像還沒睡夠,神色懶散倦怠,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熟門熟路將她送到家門口。

    林悄悄在進院子之前,忍不住轉過身來問他:「你今晚住你外婆這裡嗎?」

    時聞野沒仔細聽,隨口嗯了嗯。

    等到院門重新關上,時聞野在外面看了會兒她的家門,原路返回。

    *

    林悄悄回到臥室,從書包里摸出他早上往她抽屜里塞的那瓶水,夾在日記本里的便利貼被她一起拿了出來。

    她小口小口抿著水,將空瓶子和便利貼一起藏到了柜子里。

    林悄悄沒有每天都要寫日記的習慣,她只會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記在裡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那麼開心,打開書桌旁的檯燈,橘黃色的光照著空白的紙張。

    林悄悄用她平時捨不得用的鋼筆,一筆一划的記了下來:

    【2014年,9月12日,多雲。

    他今天又回採薇巷啦。

    不知道寒假他會不會回來住。

    如果寒假他也在採薇巷長住的話,我想我會比今天更開心。】

    寫完之後,林悄悄盯著最後那句話,又用鋼筆給他劃掉了。

    她媽媽在樓下催她,「悄悄,下樓吃飯。」

    林悄悄用力合緊日記本,藏在抽屜的最深處,不慌不忙跑下樓。

    林鳳在飯桌上欲言又止好幾回,她一直憋到女兒吃完了晚飯,忽然將一個紙盒子推到她面前,表情不太好看:「你爸給你寄過來的新衣服。」

    家裡之前賣掉了房子,又問幾個舅舅借了很多錢,勉強還清外面欠下的債務和高利貸。家徒四壁,最窮的時候連她初中的學費都拿不出來。

    父母也因此離了婚,她父親隨之消失匿跡,好像外面還有欠債,東躲西藏。只不過還經常偷偷給她寄點東西。

    林鳳又氣又恨:「你爸還不如死了!把你害成這樣!」

    林悄悄嘆氣,她握住了母親發抖的手,「媽,別把自己氣到,傷身體。」

    林鳳情緒不太穩定,眼睛一下子濕透了,她是真的恨不得自己這個害人害己的前夫永遠都不要出現,也省得像現在這樣陰魂不散。

    本來她的女兒,根本不用遭遇那麼多事情。

    好好地一個孩子,被逼出了妄想症。

    可是林鳳不敢帶她去看病,如果不是她幻想的那個美好世界,她未必能撐得下去。

    大年三十,被追債到求門無路,砸門砸窗,膽戰心驚。

    她帶著孩子無論躲到哪裡都能被找出來,像過街老鼠那樣毫無尊嚴,身體上的勞累還能咬牙堅持,心理上的折磨才是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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