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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北城門的變故

2023-12-23 00:26:01 作者: 藍盔十九
  為了避免城頭上士兵的懷疑,李行的大軍隱藏在離城牆大約一千步的斜坡後面,只有十餘名士兵隨著劉魁來到北城門。

  「城上的士兵聽著,我是漢軍牛錄的劉魁。」劉魁用蒙古語向城頭的士兵喊話。

  「劉魁?你不是隨額真去前屯了嗎?」城頭上的蒙古士兵顯然認識劉魁,但他十分納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巴克什額真命我回來的。」劉魁沉著冷靜,大聲對城頭上的蒙古士兵說。

  「額真?那你回來幹什麼?不會是當了逃兵吧?」蒙古士兵的語氣相當不屑,還和同伴打著哈哈。

  「我告訴你們,是額真讓我回來的,快開城門。」有巴克什的腰牌在手,劉魁的膽子壯了起來。

  蒙古士兵頗不以為然:「你說額真命你回來的,有什麼憑證?」

  「我有額真的腰牌。」劉魁希望巴克什的腰牌能唬住這些沒用頭腦的蒙古士兵。

  「你回來到底是為了啥事?」蒙古士兵打著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額真說了,讓我親口對你們的額真說,你快放下吊橋,讓我進城。」劉魁的聲音提高了三度。

  「那我們先放下吊籃,你先將額真的腰牌放上來,我們看看是不是真的。」蒙古士兵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很快,腰牌被吊上城頭。

  蒙古士兵都認識是巴克什的腰牌,他們停止了對劉魁的嘲笑:「額真要送信,怎麼不派他的親兵?」

  「前面戰事吃緊,我們都受傷了,已經不能參加戰鬥,所以額真派我們來送信。」劉魁要打消蒙古士兵的戒備心理,「也許額真認為我們在戰場上不夠勇猛。」

  這些漢人,怎麼傻到這種程度?蒙古士兵大樂,但他們就是不開城門:「你們要進城,我們做不了主,必須回去告訴我們的額真。」

  「那你們快點,軍情耽誤不得。」劉魁微微有些失望,看來,直接誑開城門的想法落空了。

  一名蒙古士兵「噔噔噔」離開了城門,向城內走去。

  劉魁開始和城頭的蒙古士兵拉瓜:「我說,高貴的蒙古安達,今晚怎麼只有你們兩人把守城門?」

  「誰是你的安達?」被漢人稱兄道弟,蒙古士兵覺得受到侮辱,「誰說我們只有兩人?我們是三人。」

  劉魁暗喜,城頭只有三名蒙古士兵,只要他們打開城門,根本不夠第一軍的士兵塞牙縫,「你們只有三人,萬一大明的軍隊來了,咋辦?」

  城頭上的蒙古士兵氣呼呼地說:「我們雖然只有三人,卻能抵得上你們漢人三十、三百,再說了,巴克什額真正在南方與漢人對峙,難道他們能飛過來不成?」

  劉魁大喜,黑暗中和第一旅的士兵交換了眼色。

  那名報信的蒙古士兵很快就回來了,「我們額真說,夜已經深了,城外情況不明,讓我們用吊籃將你們一個個吊上來。」

  「啊?」劉魁大驚,如果是這樣,那第一旅的士兵就無法進城了,蒙古人一旦見到陌生的面孔,一定當作細作將他們一個個抓起來,「我們有十幾個人,那要吊到什麼時候?」

  「這個我們不管,你們愛進不進。」蒙古士兵毫不讓步,「如果你們願意在城下吹吹風,和我們的薩滿聊幾句,我們也不會反對。」

  劉魁迅速盤算著,然後和第一軍的士兵握了一下手,用眼色示意他們在城下耐心等待。

  吊籃下來了,劉魁第一個坐上去,城頭上的蒙古士兵用力向上拉住吊籃的繩索,一會就到了城頭。

  「安達們辛苦了!」劉魁和三名蒙古士兵一一打招呼,同時,他的眼睛在夜色中四處打量著,並沒有發現什麼明哨暗哨。

  「誰是你的安達?」一名蒙古士兵狠狠地瞪了劉魁一眼,看樣子,他應該是這三名蒙古士兵的頭目。

  「是,是,你們不是我的安達,是我的主子。」劉魁馬上改口。

  又有兩名漢軍士兵被吊上城頭,拉繩索的蒙古士兵開始喘著粗氣。

  蒙古士兵的頭目,指著漢軍士兵對劉魁說:「劉魁,讓你的人去扯繩索,我們高貴的蒙古士兵需要休息一會兒。」

  「我的士兵?我的士兵都是受了傷呀!」劉魁一百個不願意。

  「不行,受了傷也不行,長生天保佑,高貴的蒙古士兵累了。」蒙古士兵頭目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夜空,似乎長生天正在夜色中照應著他們。

  「高貴的蒙古士兵是無敵的,有長生天保佑,他們不會這麼快就累倒!」劉魁還在為漢軍士兵的傷勢擔憂。

  「讓你們拉,你們就得拉,哪有那麼多廢話?」蒙古士兵頭目手按刀柄,大有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相向的趨勢。

  劉魁只好妥協:「這樣可好,這次我的傷員士兵拉繩索,讓高貴的蒙古士兵們休息,下一次,再由高貴的蒙古士兵拉繩索,讓我的傷員士兵休息一下?」

  「傷員士兵」四個字特別刺耳,況且他們是帶著巴克什額真的命令回來的,蒙古士兵頭目只好點頭,嘴裡卻是咕噥著:「為了你們漢人豆腐軍,讓高貴的蒙古士兵受累。」

  夜色中,劉魁低著頭,冷笑不語。

  已經上了城頭的兩名漢軍傷兵被迫去拉繩索,將下面的漢軍傷兵拉上來,由於太用力,傷口都繃開了,身上的繃帶上已經滲出血跡。

  他們咬著牙,顧不上擦拭血跡,一下一下,終於將吊籃里的漢軍士兵拉上城頭。

  包括劉魁,城頭上已經有了四名漢軍士兵,劉魁和他們一一握手。

  這次輪到蒙古士兵去拉繩索。

  一名漢軍士兵坐入吊籃,兩名蒙古士兵剛用力拉緊繩索,劉魁和一名漢軍士兵分別抱住他們的大腿。

  蒙古士兵大驚:「你們幹什麼?」

  但他們的雙手正握在繩索上,根本騰不出來,再高明的摔跤手段,這時也用不上力。

  蒙古士兵的心裡非常清楚,但身體卻不聽使喚。他們的雙腿被劉魁和漢軍士兵抱起,前胸抵在女兒牆的頂部,雙手纏繞在吊籃的繩索上,根本動彈不得。

  「扔。」劉魁一聲大喝。

  兩人將兩名蒙古士兵向前一推,蒙古士兵像蹦極一樣,從城頭飛了出去。

  「咕咚,咕咚!」

  兩聲沉悶的響聲傳上城頭,城下的蒙古士兵再無聲息。

  「你們這些漢狗,想要造反不成?」城頭上僅剩的蒙古士兵頭目終於發現了異樣,他條件發射似的拔出腰間的彎刀,準備向劉魁撲過去。

  遲了,兩把同樣的彎刀,一前一後,從他的上身透體而入,又從身體的另一邊露出帶血的刀尖。

  「啊——啊……」蒙古士兵頭目慘叫連連,他到死都不明白,,這些漢軍士兵為何要偷襲他們。

  他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思考,習慣了殺戮的他,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手中的彎刀拼命砍向身前的那名漢軍士兵。

  他的力氣大得出奇,那名漢軍士兵的整個膀子都被砍下來,鮮血像霧氣一樣,迅速籠罩在他的眼前,又迅速散了開去。

  蒙古士兵頭目的前胸已經濕透,發出刺鼻的血腥味,他也搞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鮮血在流淌,還是漢人士兵的鮮血濺到他的身上。

  「快,先解決他,別驚動其他的蒙古人。」劉魁邊說邊和另一名漢軍士兵圍了過來。

  從後面偷襲的那名漢軍士兵,正在索索發抖,聽到劉魁的話,他心一橫,握住刀柄的手腕一擰,彎刀絞碎了蒙古士兵頭目的五臟六腑,然後用力抽出彎刀。

  鮮血,油井一樣向前後狂噴。

  蒙古士兵頭目再次發出狼一樣的嚎叫,然後重重地摔到在地面上,黑暗中,無數的血滴摔到劉魁的衣褲上。

  劉魁還不放心,他拔出自己的彎刀,奮力一砍,割下蒙古士兵頭目的首級。

  殺人殺死。

  「快,放下吊橋,打開城門。」劉魁比其它兩名漢軍士兵更為冷靜,他知道,城內的蒙古士兵隨時可能來到城門口,現在還不是慶功的時候。

  留守在寧遠的蒙古牛錄額真胡兀兒查被手下的士兵喚醒後,已經披衣下床,他弄不明白,一貫不信任漢人的巴克什額真,為什麼要派漢人回來送信,難道他的親信都被明軍絆住了?

  寧遠城內的守軍幾乎全被巴克什帶走了,只剩下他的一個蒙古牛錄。

  巴克什帶去了五百多人,如果戰事不利,他一百人的牛錄,又能怎麼樣?

  胡兀兒查的心越來越緊,在昏暗的燈光下踱來踱去,夜風中仿佛傳來了數聲慘叫。

  「不好,這些漢軍一定是細作。」胡兀兒查猛然醒悟過來,他揉了揉眼睛,在房內大聲叫喚他的親兵:「所有人都起來,立即隨我去北城門。」

  北城門,劉魁和兩名漢軍士兵正準備放吊橋。

  寧遠不愧是堅城,不但城牆高大厚實,連吊橋的繩索都是粗大的鐵鏈。鐵鏈的一端連著吊橋,另外一端本來連著在轉盤上,但轉盤年久失修,已經嚴重鏽蝕。建奴不會維修,於是放棄了轉盤,他們將鐵鏈直接拴在鐵桿上。

  建奴將鐵鏈系得非常牢靠,劉魁三人都是傷兵,特別是剛才在城頭上拉吊籃的士兵,傷口已經嚴重迸裂出血,他們根本無力解開粗大的鐵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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