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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裴允剛蹦出一個字來，又被莊桐畫堵了回去：「你什麼你，昨天信誓旦旦保證24小時全天候在線的人不是你嗎，早上扒著我很不得鑽我行李箱跟我一起回來的人不是你嗎。果然啊果然，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只會給人畫餅。嘴巴上說得都是些什麼山盟海誓的誓言，結果到頭來呢，連秒回信息都做不到。」

    莊桐畫說得情感充沛、吐字清晰，忽略她所說的蠻不講理的內容，就很標準的影視劇原音收錄現場，如果裴允把這段錄音放到網上，覺得會引來無數「啊啊啊啊啊桐畫姐姐台詞好清晰」「啊啊啊啊啊桐畫姐姐邏輯好縝密」「啊啊啊啊啊姐姐罵我罵我」等一系列彩虹屁。

    此時此刻，正面莊桐畫「怒火」的裴允只能低頭認錯：「我的錯我的錯，不該這麼久不回你的消息。」

    「還有呢？」

    還有什麼？

    裴允苦思冥想，遲疑道：「......不能給你畫餅，應該真的飛滴回來見你？」

    很好，看起來裴允已經忘了先前聽到的內容了。

    莊桐畫很滿意自己插科打諢的成果，放了裴允一馬：「算了，你桐畫姐大人不記小人過，下不為例啊。裴允，所以你為什麼這麼久不回我消息啊？」

    裴允老老實實回答：「你走了之後東沿村就開始下暴雨，村里信號不好，可能我在房子裡的時候沒收到微信。後來張伯家線路出現故障，我去幫他檢查的時候沒帶手機，回屋的時候才接到你打來的電話。」

    莊桐畫走到落地窗邊，掀開窗簾，縫隙外的世界一片昏暗，幾道閃電劃破天空，照射出茂密樹木被吹斷落的枝椏，狂風裹挾著暴雨無情地拍打在地面上，濺起朵朵水花。她家處於高層，落地窗外是個半包圍的陽台，米色的瓷磚上都不免積起幾汪小水坑。

    竟然是沒有任何預兆的大暴雨。

    連南城都有如此驚人的降雨量，更不用提沿海地區的東沿村了。更何況東沿村設施老舊，村民家動不動就會出現電路短路、電器老化的故障，在村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不知道情況會有多麼危險。

    莊桐畫皺著眉，詢問：「裴允，東沿村情況嚴重嗎？我剛剛才發現南城也下了很大的雨，我怕你那邊會出狀況。」

    「桐畫，你別擔心，郝村長說這次的降雨量和往年夏天相比，多了沒多少。村民家中都有相關物資，也都會自覺呆在家中的。」

    「那你怎麼會去幫張伯修電路......」

    裴允察覺到莊桐畫的緊張，溫聲安撫她：「剛剛雨勢小了不少，我才去幫張伯看的。現在雨都快停了，你聽——」

    他把手機調至揚聲器模式，推開嘎吱作響的木窗，讓莊桐畫聆聽他所聽到的雨聲：「聽，還沒你那兒聲勢浩大呢。」

    電話那端是淅淅瀝瀝的雨聲，雨滴落在草地上的聲響，混雜著裴允沉穩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一同匯入莊桐畫的耳中。

    就好像他們不曾分別一樣，仍舊在東沿村的那棟小木屋裡，依偎在窗前，欣賞著同一幕雨景。

    不過幾個小時未見，她竟然都有點兒想他了。

    那一瞬間，莊桐畫很想看看裴允的臉。

    「裴允，能視頻通話嗎？」

    「嗯？」裴允對於她突然的要求有些困惑，但還是不假思索答應了她，「可以啊，等著，裴允哥哥給你打回去。先掛了啊。」

    「嘟嘟嘟......」

    莊桐畫撇了撇嘴，這人執行力倒是很強。

    手指用力抓緊手機冰涼的外殼，她注視著暗淡下去的屏幕，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默開始計數，一、二、三......

    數到數字十七時，視頻通話邀請的彈窗終於出現在了手機屏幕上。

    有了先前的經驗教訓，這下不用莊桐畫敲打，學聰明了的裴允率先道歉：「抱歉，信號不是很好，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才發現能打視頻的角落。」

    莊桐畫本來也沒想怪他，畢竟有時候，等待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她淺笑著搖頭，示意自己不甚在意，琥珀色的眸子安靜地看著屏幕里的愛人：裴允沒來得及換衣服，短袖的肩膀處被雨水打濕，呈現出更加深邃的暗灰色。微蜷的黑髮也沾染上潮氣，不再是精心打理過的蓬鬆模樣，異常柔順地伏在裴允的腦袋上，像是漆黑的草地，讓裴允都顯出幾分難得一見的乖巧，乖巧到了有些可憐的地步。

    莊桐畫的內心柔軟幾分，輕聲開口：「裴允，你談過戀愛嗎？」

    裴允的黑眸陡然睜大，心生警戒，三指併攏對天發誓：「沒有。」

    「有喜歡過的女孩子嗎？」

    「只有你。」

    「好吧。」莊桐畫嘆息。

    明媚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耀眼得可以照亮暗沉的雨夜：「那麼我就是你的初戀啦。」

    裴允心神震盪，喃喃重複：「是的，你就是我的初戀。」

    被人所珍惜的感覺美妙極了，莊桐畫簡直想要輕盈歌唱，她對著裴允神秘地眨了眨眼：「告訴你一個秘密。」

    裴允下意識問：「什麼？」

    「你也是我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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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有言，小別勝新婚，正該處於熱戀期的小情侶打了一夜的視頻電話，莊桐畫眼皮沉得如有千斤墜，還是不肯掛斷電話。

    直到凌晨兩點，裴允耗盡了充電寶的電量，又因下雨插座充不進電，手機電量即將告罄的時候，兩人才依依不捨地道別，各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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