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惶恐

  秦忠抹了一把眼淚，說道，「那臣先在此謝過皇上了。」

  這些天，京都平靜的讓人覺得有些惶恐，秦府遭遇劫殺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秦府的追悼會辦的格外鄭重，送棺的那一天，白色的紙錢落滿京都的大街小道，嗩吶的聲音從早到晚，響了一天。不但北坤的各大朝臣出面悼念，紛紛避讓為秦府的馬車是、清路，就連當今皇上龍颯竔都出面安撫，在秦府的亡靈排位前上了一炷香。陣勢之隆重，讓百姓們在為秦府這一災難默哀的同時，也為秦家原來如此深得聖上之心而震驚。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會為了秦府這件事著手處理京都乞丐，或是將他們逐出京都的時候，皇上卻又銷聲匿跡了，這件事情所有人都避而不談，似乎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似得。民間捉摸不透的同時，也多了好幾種版本的猜測，不過真真假假，也無人能辨的清了...

  這幾日揚賈的日子也頗為難熬，一方面是自己一手促成了秦府上下老小的死，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擔心事情敗露了會招來麻煩。另一方面，因為自己這一輩子就只有先妻給自己留下的那麼一個女兒，而且那個女兒與自己現在的夫人張氏關係尤其親密，張氏從小沒有自己的孩子，便將這一個繼女當做自己的女兒來養，現在女兒失蹤了，自然是茶不思飯不想，整日以淚洗面。

  揚賈耐著性子安撫過幾次，見沒有什麼成效，終日對著那麼一張哭哭啼啼的臉，也甚是厭煩。於是揚賈近幾日都找了藉口睡在書房，生怕自己回了臥房會被張氏在耳邊念叨個不停。

  其實揚賈擔心的有一點還是對的，龍颯竔確實已經對他起了疑心。先前徵求眾人的意見是否要自己出面去安撫災民時，揚賈與秦忠爭鋒相對的態度已經被龍颯竔收入眼中，兩人不對盤的態度也十分明顯。況且此次出事的直接原因便是京都中的乞丐亂民，也很難讓人不把秦家出事的原因往揚賈身上聯想。

  不過，因為乞丐們離開時將秦家值錢的東西掃蕩一空，這就又讓龍颯竔有些猶豫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畢竟如果這些乞丐只是受人之命去秦家屠殺一家老小，那就應該殺完人就離開才是，又豈會貪戀那一點財物？

  也是揚賈運氣好，因著這一點原因，龍颯竔還沒有完全的猜忌他，只是對他加重了監視罷了。

  揚賈這隻老狐狸豈會不知道現在是危險期？於是飛鴿傳書給黑衣人，寫明了最近不要見面的原因以及詢問下一步該怎麼做。不過黑衣人也是行蹤詭異，在信寄出的三四天以內，揚賈都沒有收到任何的回信。

  揚賈吹鬍子瞪眼了好幾天，這才泄氣的認命，這是家中家中不能呆，朝事朝事不能參與，人生啊，還有什麼樂趣呢？揚賈鬱鬱寡歡的獨自上街散心，在這京都中繞來繞去卻發現無處可去，正在尷尬之時，「清酒居」三個字突然映入揚賈的眼中。

  揚賈眼前一亮，早就聽說」清酒居「與尋常的聲色場所大不一樣，自己卻是被家中的夫人管得太緊，就連踏入清酒居的一次機會也沒有。今日正好無處可去，倒不如前去找找樂子。

  揚賈這樣想著，不禁有些躍躍欲試，於是便邁開腳步向這清酒居走去。行至門口，揚賈突然發現清酒居竟然大門緊閉，上掛一木質牌子，書道，「不在接待時間內，客人請回吧。」

  揚賈哼了一聲，便大力拍起門來。「咚咚咚」砸了一會兒以後，終於有腳步聲響起，「吱呀吱呀」的開門聲響起後，探出一張堆滿了笑容的褶皺臉龐，那龜公對揚賈說道，「這位客官，白日不營業是清酒居的規矩，姑娘們都在排演晚上的舞蹈呢，您看您是不是可以先回？若是實在要捧場，您還是晚上再來吧。」

  揚賈又是冷哼了一聲，猝不及防的大力推開龜公，自己擠了進去，口中喃喃道，「這京都就沒有爺進不了的地方..」話還沒有說完，揚賈便被眼前的景色美的忘記了呼吸。

  那是怎樣的景色啊，悠悠古琴聲混著淡雅的花香飄蕩在空氣中，十來個女子身披薄紗，卻媚而不艷俗，在大廳中央和著音樂，變化著隊形，舞姿優美，勾人心魄。

  突然，從舞女中央旋轉出一位格外美艷的女子，只見她眉心一朵桃花，眼中含水，脈脈生情。

  揚賈與那女子對視一眼，頓時覺得骨頭都蘇了，不顧龜公在身後不停地呼喊著「這位爺，這位爺！」而是像著魔般向那女子靠近。突然，一雙女人的手擋在了揚賈的面前，揚賈抬頭，見是老鴇裝扮的中年女人，含笑對自己說道，「這位爺，現在姑娘們在排練，您進來真的不方便。」

  眾位排演的美人們見大廳中出現一個被阻攔的陌生男人，也是有些好奇，於是都紛紛停下了旋轉的腳步，用手帕半遮容顏，看著他們。

  揚賈隨手摘下身上的玉牌，盛氣凌人道，「看清楚爺是什麼身份了嗎？還不快讓開！」

  老鴇接過玉牌，明了了揚賈的身份，於是一邊笑意盈盈的與揚賈說著場面話，一面與那龜公遞了個暗號。龜公得了暗號，於是立即從清酒居的後院溜出去，直奔皇宮而去。

  約莫過了一刻鐘，揚賈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龜公才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悄悄對老鴇比了一個批准的手勢。老鴇這才放下心，施展出八面玲瓏的一面，對揚賈說道，「既然大人身份尊貴，我們清酒居便為大人開一次特例。不過不知大人此次前來，是為了什麼？」

  揚賈一雙眼珠子直往領頭的女子身上看，老鴇在一旁還有什麼不明了的。也是笑意盈盈的回應道，「揚大人眼光可真好，這可是我們家的頭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