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探訪

  「二位，行個方便，沒看到我都哭成這樣了嗎？可憐可憐我吧，要不是有急事兒，我至於哭著跑來找秦大人嗎？」

  兩人互看了一眼，對他說：「你去咱們駙馬的酒樓里找找看吧。」

  「什麼？」劉三江大驚：「你們不是說，公主不許駙馬出門的嗎？」

  「沒錯，可是公主和駙馬都在酒樓，不在駙馬府。」

  劉三江大怒：「那你們幹嘛要我的銀子？」

  兩個門衛拱了拱手：「誰要你的銀子了？」

  劉三江忍氣吞聲，問明了酒樓的位置，便找了過去。

  酒樓沒有門衛，卻也沒有客人，門虛掩著，劉三江推門進去。

  卻見正廳中空無一人，中堂沒有桌椅，只橫著一塊巨大的白布，透過淚眼，他依稀看到白布前方似乎站著一個人形的物事。

  劉三江揉揉淚眼定睛細瞧，只覺這塊白布像極了他小時候看的皮影戲的幕布。劉三江只好問道：「有人在嗎？」

  那人形忽地聞聲動，一個少女的聲音唱戲似的道：「奴婢——管青衣，恭迎吳王李恪殿下！」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劉三江嚇了一跳，急忙跪下說道：「小人劉三江，不是吳王殿下。」

  原來那幕布前面的人形乃是一個木偶。令人稱奇的是，木偶竟然隨著管青衣的話語，單膝跪倒在地做出「恭迎」的樣子。

  劉三江也看過人偶戲，但就木偶的種類而言，有提線木偶、布袋木偶、杖頭木偶……

  諸如此類多是有人操縱，雖在表演之時操縱之人多藏於幕後，但如何操作劉三江也能看透一二。

  再看眼前這尊木偶，端端正正跪在幕布前，左右並無可藏身之處，無藏身之處，代表沒有操作之人，難不成竟是自己能動？

  劉三江正覺得詭異，卻聽一個脆生生的少女之音：「你連三哥的聲音都分辨不出來，還想做吳王妃嗎？」

  之前那木偶的聲音，似是詫異十足，用戲腔問道：「公主妹妹，你道此人，並非吳王嗎？」他這樣說的時候，那木偶竟也如戲子一般走了走身段。

  「正是也——」女孩兒的聲音道，「呸！別弄戲腔了，聽得我說話都走味兒了。」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一個身穿大紅小襖，頭髮用紅頭繩綁成雙丫髻的女孩一蹦一跳的走下來。她朝著劉三江探探腦袋：「你是誰呀？」

  劉三江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哦，下官劉三江，有要事拜會秦郎。」

  「秦郎？」小女孩托起下巴細細嘎麼這兩個字，「去了趟洛陽，秦牧改叫秦郎了？」

  「哎呀！」劉三江仿佛大吃一驚，驚見天人似的看著這女孩，「莫非，小姑娘您就是秦郎的愛侶，公主殿下？」

  「沒錯，你找秦牧有什麼事兒？」

  劉三江雙手朝天張開：「您的名字，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世人皆說，秦大人能取得今日成就，全賴您公主殿下教導有方。」

  「教導有方？」青衣戲裝的少女從幕布後面轉出來，「難道不應該是秦牧教導公主有方？」

  劉三江道：「咿，誰不知道秦牧與公主是互相教導？秦牧有方，公主也有方啊！」他轉向那戲裝少女，「這位想必就是管青衣姑娘？」

  「正是，您也知道我？」

  「當然當然，江湖中誰人不知秦大人能偵破諸多奇案，全靠管青衣姑娘。」

  劉三江聽過公主的名字，但對眼前這位管青衣，實在不曾了解。但聽到對方既然在秦牧酒樓做事，自己有求於人，說兩句好話准沒錯。

  管青衣一怔：「可是我……」

  他還沒說完，劉三江便對著那尊木偶說道：「就說這尊木偶，竟可做到無人自動，想魯班在世也不過如此啊！」

  管青衣急忙搖手：「不不，你到這邊來看。」他將劉三江拉倒幕布後面。

  劉三江恍然大悟，原來幕布後面有很多極細的鋼針，他們穿透幕布釘入木偶各個關節，管青衣只要透過幕布上的圓孔扭 動這些鋼針就可以操控木偶。

  「哎呀，奇思妙想，真是奇思妙想！」

  「可惜鋼針只能通過幕布上的小孔來轉動，木偶只能做幾個簡單的動作。鋼針運動的幅度一旦過大，幕布就會被撕開，藏在後面的鋼針就會被暴露出來。」

  管青衣說起自己研製的神奇木偶，滔滔不絕。

  「為此我十分煩惱。這木偶的操縱杆如同我們身體裡的經絡一般，我們的動作是也靠經絡的牽動，而木偶靠提線牽動，這道理是相通的。」

  「我準備做一尊可以像人一樣靈活運動的木偶……」

  「好想法！」劉三江豎起拇指。

  「為此我必須研究……」

  公主急忙抓起一個茶壺蓋堵住管青衣的嘴，對劉三江說：「呃……您見諒，這位管姐姐他有點兒……這個……」

  劉三江道：「管姐姐是人才，是秦大人的左膀右臂呀！」

  公主狠狠的把腳尖踩在劉三江的腳上。

  劉三江卻急急說道：「當然，公主殿下您更是秦郎肱股不可或缺！哈哈……二位現在可否帶我去見秦大人了？」

  「很不巧，他去了洛陽？」公主道。

  劉三江道：「不不，他已經回來了。」

  「嗯？」公主皺眉，掰著指頭數了一會兒。「回來了？誰告訴你的？」

  「不是有人說，您把秦牧關在家裡，不許他出來嗎？」

  公主說道：「那都是一些流言蜚語。」

  劉三江道：「可是，他明明說要回家來。」

  「哈哈，」公主道，「你知道我認識秦牧這麼多年，最有價值的經驗是什麼嗎？」

  劉三江搖搖頭。

  「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秦牧這張嘴！」

  劉三江張大了嘴，他一大早起身，從洛陽感到蓬萊水榭，跑死三匹良駒，就為來找秦牧，沒想到公主竟告訴他，秦牧還在洛陽！

  公主倒背了雙手，迎著微涼的晨風，走上剛自睡夢中醒來的洛陽街頭，她頭上的紅繩和背上寶劍的長穗齊齊飄揚在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