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調查
2023-12-22 21:45:17 作者: 青罰
秦牧問道:「將軍少小離家,不知令慈可放心否?」
丁磊眼中露出黯然神色:「我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是跟著ru母長起來的。」
「哦,小將軍世襲軍官,定然萬千寵愛,就算沒有母親,也該是眾星捧月。」
丁磊搖頭:「家父生前愛清淨,除了ru母之外,就只有一個老家人。他們都沒見過我的母親。」
「將軍來到洛陽之後,就一直呆在軍營嗎?」
丁磊搖搖頭:「不,家父去世之後我從洛州來到洛陽,住在祖父在洛陽城的宅院裡。
「祖父去世之後,我才襲了官位,一直想建立軍功,成為一個真正的軍官,便搬到軍營來住。」
「好志向。」秦牧豎起拇指,「只可惜冥將軍似乎大材小用了,下山請大夫這種小事兒,都會派你去。」
丁磊急忙搖頭:「不不,請王大夫這事兒,是我先提出來的。」
「我沒進軍營那會兒,去他那裡抓過藥,他為人仗義,經常施藥不收錢,我對他十分佩服,一來二去便也相熟了。」
「哼,」松韻冷笑道,「他是仗義,仗義的很吶!」
丁磊沒聽出她話中的嘲諷之意,還連連附和:「對,滿洛陽城的百姓都是這麼誇他的。」
秦牧點頭:「原來如此。」
回到洛陽,秦牧和松韻徑直來到丁府。
此時的丁家唯一的主人丁磊已入軍營,偌大的宅院,只留下幾名下人並一位老管家打理。
他們聽說秦牧是都衙的人,不敢怠慢,急忙上座奉茶,老管家在下首作陪。
這老人頭髮花白,滿臉褶皺,卻精神矍鑠,神完氣足,聽說秦牧二人從軍營回來,見過丁磊,當即喜笑顏開:「我家小將軍可好?」
秦牧點頭:「還好,他說,讓你每天給他的母親上一炷香,你可曾照辦?」
老人側著耳朵:「您說什麼?」
秦牧大聲說:「丁磊說讓你每天給他母親上柱香,你可照辦了?」
老人撓著白髮:「小將軍沒這麼說過呀!」
「他就知道,」秦牧拍著大腿,「他說你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怕你忘了,這才讓我來問一聲兒,沒想到你還真忘了。」
老人疑惑道:「是老夫忘了?」
「不是你忘了,難道是丁小將軍忘了?」
老人一怔,急忙點頭:「是老夫忘了,老夫忘了。」
松韻心中暗想,這個「表侄孫」滿口謊話張嘴就來,果真心術不正。
秦牧自袖中掏出一隻包成長條形的帕子,放在桌上小心的展開,裡面躺著一隻線香。
「這是?」老管家問道。
「七寶琉璃香。」秦牧眉毛一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聽這名字,是名貴之物?」
秦牧道:「名貴不名貴倒在其次。這可是小將軍攢了許久的俸銀,精挑細選買的一隻香。
「小將軍說了,母親賜予他生命,他卻從未孝敬母親,人生一十八年,衣食無憂,卻無一分一厘是自己掙來的。
「如今做了軍官,有了俸銀,便想為母親做點什麼,然陰陽兩隔,思來想去,也只有敬上一炷名香,方能略表寸心。」
說著,秦牧抹了抹眼角,竟似真的被感動一般。
那老管家吸吸鼻子,帶著哭腔說:「小將軍真孝順呢!」說到此處,果真涕泗橫流。
松韻在心中大罵:胡扯,這根線香,分明是表侄孫 剛在路邊的街市上買的,一文錢十根,他掏出一文錢卻只要一根。
賣家沒法給他找錢,他就捻了人家一小撮香囊粉。還把那撮香粉吹在自己的衣服上。
現在,竟胡說這是什麼「七寶琉璃香」,是丁磊給他母親買的。真是胡說八道!
「丁小將軍將此香託付於我,囑咐我一定親手,為她母親上這柱香。」
老管家抹乾眼淚:「應該的,應該的,你既受丁小將軍重託,那現在您就好比他本人了,是該進祠堂給母親上柱香。隨老夫來。」
秦牧一怔,他竟沒想到這一層。
松韻笑笑:「快走吧。」
按照那位老管家的指引,秦牧將那柱香,插在寫著「丁陳氏之靈位」的神牌前。
「丁陳氏……」秦牧點頭思忖道,「我記得這位夫人姓陳諱宣姑。」
老管家笑笑:「您肯定是聽了什麼傳言,而且傳言還不實。小將軍的父親確實與一位陳姑娘有過婚約,但不叫陳宣姑,那位姑娘名諱上宣下良。」
「宣良!」秦牧做出初次聽聞的樣子。
老管家說:「這位陳姑娘雖有婚約,卻最終沒能嫁進丁府。這其中原委,呵呵,不說也罷。」
秦牧道:「那這位陳夫人,是她的妹妹嗎?」
老管家搖頭說:「聽說是佑安少爺,離開洛陽到洛州的時候找的一位姑娘。這位夫人也命苦,走得早。」
「不管是洛州還是別的地方,不都得回老家辦婚禮嗎?」
老管家搖頭說:「沒有沒有,此事說來,哈哈,不便告知……」
「有什麼不便告知的?」
老管家說道:「這是丁府私事。」
「怎麼個私法?」
「說了怕您笑話。」
秦牧不依不饒:「但說無妨,我保證不會笑話!」
「這……」
秦牧道:「嗯?你吞吞吐吐,難道丁磊的出身有問題?」
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氣,吼道:「好你個老傢伙!莫非是你們丁家原本無後,為了承襲官位,不知從哪裡找了一個孩子來充數?」
老管家慌忙跪下:「不不,大人,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
「這……」老管家一橫心,「事到如今也只有照實說了,老爺英靈在上,不是老奴不守諾言,實在是不能不說呀!」
「少廢話,快從實招來!」秦牧像審問犯人一般。
老管家長嘆一聲:「哎,這事兒還需從佑安少爺離家的時候說起。那年東都大獄忽有人來報,說陳 宣良姑娘死在獄中。
「佑安少爺聞言,大呼三聲『是我害了她』嘔血不止,暈厥三日!後經王成元大夫調理好轉。
「從此鬱鬱寡歡,不幾日便製備行李準備離開洛陽。那時候到現在,有,小二十年了吧。」
松韻糾正道:「十八年。」
「對對對,十八年!」
秦牧用胳膊肘碰碰松韻:「不許打岔!」
松韻又氣又無奈,只拿眼睛剜他。
老管家接著說:「少爺走的時候,是當年的十月。到了臘月底,他就從洛州托人捎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