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錢來

  秦牧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一支火摺子，把那帳本燒了。

  他這麼一燒，滿朝文武不得不在心裡讚嘆秦牧的聰明伶俐。原本秦牧的地位就已經超越了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

  只在李世民之下，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般人處在這個位置上很容易受到猜忌，可秦牧聰明伶俐，一直跟李世民保持著很深的信任之情。

  可是如果他再把百官的命脈捏在手裡，那事情恐怕就不能一概而論了。

  到那時候就算他秦牧是駙馬，李世民也不得不會懷疑他。

  更有那些貪官污吏，被潘丞相登記在冊的人，心裡更加感激秦牧將他們的罪證付之一炬。

  但李世民心裡卻不這樣想，他看了秦牧一眼，吩咐散朝。

  散朝後，李世民特意吩咐秦牧去御書房見他。

  「秦牧啊，朕把那帳本賜給了你。就算你不想要，也可以私下裡還給朕嗎？燒了算什麼道理。」

  聽到李世民這樣說，秦牧撓著腦後的頭髮，嘿嘿一笑道：「父皇，這個黑帳本的存在，對百官來說可是個隱患啊。」

  秦牧給李世民和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喝著一邊說：

  「您想想，大唐那麼多的官員，巨貪固然可惡，可有些人因為形勢所逼，貪那麼個一分一厘的也有。甚至這黑帳本中，還有父親死了守孝時候撐不住吃了一口肉的呢。」

  李世民眉頭一皺：「哦？這事兒都被那姓潘的給記下來了？」

  秦牧道：「是啊，雖然這是人之常情，可當官的多是讀書人，讀書人個個都把忠孝掛在嘴邊。一旦事情曝光出去，那這人也別想在朝堂上混了。」

  秦牧認為，以前這本冊子在潘丞相手裡，雖然被他用來要挾官員們幫他幹壞事，可到底作用也有限。

  可一旦這本帳本落到了皇家手裡，這些官員們便會日日夜夜擔心皇帝找自己算帳，精力都給消耗了，不如燒了的好。

  「可那些真正的貪官呢？」李世民問道，「就這麼放過他們？」

  秦牧搖搖頭，說道：「當然不能，陛下還記得，兒臣曾經答應過您，要幫您募集抵禦薛延陀部所需要的軍費嗎？」

  李世民眉頭一皺，心裡有些懵，便開口問道：「哦？難道籌措軍費，跟這個小帳本有關係？」

  秦牧笑道：「關係大著呢！」

  原來隋唐時期，科舉剛剛興起，關隴地區的一些世家大族，把持著朝政。

  他們通過各種手段聚攏財富，又多在朝為官，其實力足可以與朝廷對抗。

  這也就是為什麼那麼多官員敢於貪污的原因。本朝改革科舉，雖然遏制了關隴氏族們繼續把持朝政，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關隴集團目前的實力，還是無法受制於朝廷。

  秦牧道：「關隴世家的利益跟朝廷綁定在一起，保護朝廷，保護大唐，就是保護他們的利益。」

  「可這些人呢？卻一分錢都不想著出，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秦牧笑望著李世民道：「眼下有黑帳本在手，其中有不少關隴集團的人，這下師出有名，正好可以好好的打擊他們。」

  李世民聽了秦牧的話，不覺點頭稱是。關隴集團多次阻撓新政失敗，目前正在擔心朝廷找機會廢了他們。

  還真讓他們猜中了，李世民正打算對他們出手呢。

  只可惜，因為沒有什麼像樣的理由。只要找到這個理由，那就像當年的漢武帝削藩一樣，一下子把那些關隴世家們全部削掉。

  眼下有了黑帳本，關隴世家大批臣子參與貪污事件，正好把他們都罷官，這樣一來他們在朝中就更加沒有影響力了。

  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呀，只可惜全被秦牧這小子給毀了！

  看著秦牧笑嘻嘻的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李世民「哼」了一聲，忍不住一巴掌就拍在了秦牧的腦袋上。

  秦牧「哎呦」一聲，雙手捂著頭：「父皇，你這是幹什麼？」

  李世民氣呼呼的說：「你既然心裡想到了用那黑帳本，鉗制隴右世家，為什麼還要燒掉那個帳本，你究竟是幫朕還是幫那些世家？」

  秦牧急忙賠笑道：「哎呀，父皇，息怒啊！我是您的駙馬，當然向著您啊！」

  說著，秦牧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封皮的帳本：「父皇您看。」

  李世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皺起眉頭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兒臣把那個姓潘的兩本帳本融會貫通，整理成一本。關隴世家的一筆筆貪墨爛帳，都在這上面呢。」

  李世民打開帳本看了一遍大喜道：「好啊，可是秦牧，你既然得到了黑帳本，又為什麼費這番力氣呢？只好不燒那本黑帳不就行了？」

  秦牧笑著說：「燒帳本是做給大臣們看的，為得就是不讓他們人人自危。而這個帳本是交給陛下您看的，為得是幫您對付隴右家族。」

  李世民哈哈大笑，撫摸著秦牧的脖子：「還是你想的周到。」

  秦牧見李世民的心情變的十分歡喜，便繼續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父皇，兒臣還想給你提個建議，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李世民故作不悅道：「臭小子，跟父皇之間還玩這一套欲言又止的把戲，直接說來聽聽。」

  秦牧笑笑，說道：「兒臣這不是覺得您會有什麼宏圖大計嗎？」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面容變得十分整肅起來。

  「兒臣是覺得，父皇可以先不要直接以貪污的名義處罰隴右世家。」

  因為這樣會激起他們的反抗之心，為了穩住他們，李世民應該先以幫助他們遮掩罪過為名，向他們要錢。

  而這些錢，當然便是要充作軍費。

  李世民一聽秦牧的計策，覺得非常有道理：「很好，這個計策不錯，秦牧不如就交給你去辦。」

  秦牧怔了一下：「可是父皇兒臣的酒樓。」

  李世民道：「什麼酒樓不酒樓的，先擱置著，你可是答應給朕搞錢的。」

  秦牧無奈只好應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