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東華門外唱名方為好男兒

  「既然無法救這個國家，那便讓我來做這個殉葬者吧。」

  「宗相公，來世再聚！」

  說著，种師道的臉色已經開始逐漸發黑，嘴唇發青，額頭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滲出。

  腹部的劇痛仿佛是有一把刀在他的腹中攪動，就算是种師道是一個久經戰陣的老將，也是忍受不了這般劇痛。

  「種經略……老夫對得起大宋……對得起官家……」

  宗澤作為一個文官，雖然帶兵，但是身體卻是遠不如种師道強壯，說話已經開始斷斷續續。

  片刻之後，二人先後倒地不起，口中吐出黑血，眼看是已經死了。

  兩人的親兵上前，伏地悲哭不止。

  就在這時候，盪虜軍大軍也是攻破了開封城，城門被打開，無數的盪虜軍魚貫進入了開封城。

  開始清剿宋軍殘兵，他們嚴格遵守著軍隊的紀律，堅決不去騷擾民眾。

  盪虜軍大軍包圍了种師道和宗澤的指揮所，本想活捉二人，但是得到的結果卻是兩人已經自殺身亡。

  當在城外的陳言得知消息後，一陣默然，他沒想到這大宋已經這般千瘡百孔了，竟然還有這麼多人願意為他殉葬。

  這就是天下正統的力量嗎？

  陳言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儒家能夠統治中國數千年了，這樣忠孝禮儀的思想，實在是太適合帝王統御江山了。

  教出了一個個的愚忠之人，願意為了所謂的君王殉葬，即使是這個君王再如何的不堪。

  這樣的思想，如何能讓統治者不喜歡呢？

  豈不聞即使是蒙元和滿清這樣殘暴的異族政權，依舊有愚忠之人願意為其殉葬。

  他們怕是只記得君君臣臣，忘記了華夷大防吧！

  「罷了，將他們二人好生收斂，葬了吧！」

  陳言嘆了口氣說道。

  ……

  啟聖二年四月三日，盪虜軍攻破開封城，城內守軍投降，宗澤种師道兩人自殺身亡。

  大宋帝都開封，再次淪陷！

  陳言迅速派出軍隊入駐開封城，穩定開封城秩序，鼓勵民眾儘快恢復春耕。

  嚴厲打擊趁亂生事之人，對城內的某些惡貫滿盈之輩進行抄家，開封城的秩序很快便恢復了。

  啟聖二年四月五日，陳言率領大軍入城，他當著全開封百姓的面，身穿金甲騎著高頭大馬，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開封城。

  陳言這是再向某些人宣誓，他是一個馬上帝王，是靠軍隊奪得的江山，從今日起，他的意志將不可抗拒。

  這都是為了大秦的新政能夠在全天下徹底鋪開而做鋪墊，他要告訴所有人，他的意志不可抗拒！

  沒有商量，違背者，死！

  「大王，從何處入大宋皇宮？」

  張三虎在陳言身邊低聲詢問道。

  陳言掃視了一眼說道。

  「走東華門！全軍將士隨我一起走東華門！」

  陳言對著所有的盪虜士卒說道。

  說著，他便打頭帶著盪虜軍往東華門方向行去。

  只是，在東華門外，卻是有人攔住了陳言的去路。

  攔在陳言面前的是幾個身穿士子袍服，讀書人打扮的傢伙。

  陳言騎在馬上眯了迷眼睛，聲音有些不悅的說道。

  「爾等攔孤聖駕意欲何為？」

  在陳言身後，盪虜軍士卒一個個如同標槍般站立，身上的甲冑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看起來威武不凡。

  一個個臉色的表情都仿佛是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冷肅殺氣十足，一看就知道是精銳之師。

  「回稟大王，吾等乃開封城中的士子，感念大王救濟百姓之恩德，前來投靠。」

  一個讀書人站出來對著陳言說道。

  「既然如此，你等便先退下吧，待會兒自然會有人來安置你們。」

  陳言微微頷首說道。

  「大王豈不聞東華門外唱名放為好男兒乎？」

  那個讀書人目光直視陳言說道。

  「聽說過。」

  陳言語氣平淡。

  這個東華門外唱名方為好男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宋朝參加科舉的學子上榜後，都是在東華門外等待唱名「也就是宣布公布的意思」才知道自己上榜與否。

  「臨軒唱名」始於宋太宗，據《宋會要輯稿》記載：「雍熙二年三月十五日，太宗御崇政殿試進士，梁顥首以程試上進。帝嘉其敏速，以首科處焉。十六日，帝按名一一呼之，面賜及第。唱名賜第，蓋自是為始。」

  這句話翻譯為：在雍熙年間第二年三月十五日時，宋太宗親臨崇政殿去見進士，梁顥把試卷交上去後，皇帝欣賞他思維敏捷，把他封為了第一名。十六日，皇帝按進士的名字一個個把他們叫來，當面賞賜給他們宅邸。唱名並且賜宅邸，就從宋太宗那裡開始了。

  自此之後，才有了東華門外唱名方為好男兒的說法。

  但是，這句話其實還有一個典故，是有關宋仁宗時期名將狄青和宰相文彥博，韓琦的故事。

  一向不爭名譽的狄青在被宋仁宗升職為樞密使，這可讓大宋文官集團炸窩了，自宋太祖趙匡胤定下的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重文輕武的國策之下，武人從來沒有做過這個位置。

  開了這個頭，以後武人是不是又要崛起了，以後會不會變成後唐以來的軍閥混戰，武人當政的局面，文官集團一致對外，開始了對狄青的排擠。

  很多人勸解狄青不要當這個官職，狄青並不同意，就像狄青不會洗掉自己臉上的疤痕一樣，臉上黥面才能當兵。

  狄青從一個小兵升職到帝國的最高軍事長官，狄青就想給天下武人，天下士兵做一個表率，只要努力殺敵報國，就可以像我狄青一樣，身居高位。

  但是顯然狄青雖然官居高職，但是除了皇帝非常支持狄青，其他文官，不論忠奸都群起而攻之。

  皇帝親自為狄青辯解說狄青是忠臣，當時的宰相文彥博直接說：當年太祖焉能不是忠臣？

  韓琦也說了一句，東華門外唱名方為好男兒！

  最終，大宋一代名將被貶陳州，鬱郁而死。

  說出東華門外唱名者方為好男兒這句話的韓琦也許不知道，北宋末年的六賊中有2位都是東華唱名的進士，一代奸臣秦檜還是狀元出身，建立偽楚的張邦昌也是進士出身。

  反而是韓琦看不起的大頭兵岳飛和韓世忠拯救了大宋風雨飄搖的小朝廷。

  使得趙構得以偏安一偶建立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