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得了便宜還賣乖

  楚念微微挑了挑眉頭，「哦？這不是王家的事情嗎？我這時再來插手，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不過分不過分。」王二連忙直起身看著楚念道：「這到底是王家與楚家的事情，所以，微臣才想著過來同郡主絮叨絮叨，郡主，不聽聽我想說什麼嗎？」

  試探？楚念眸中閃過一瞬暗芒，被她很好的掩飾了下去，便是微微挑了挑眉頭，眉間似乎也隱隱含了幾分怒氣，「大人若是想說，既快些，何必吊我胃口？」

  見楚念當真發怒，王二才連忙開口道：「是……是那毒婦跑了，奴婢不敢說與郡主，這才……」

  楚念面色驚訝的看著王二，「你們王家的防衛這麼薄弱，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都捉不住？」

  王二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念的面色，一邊面色窘迫，「那毒婦恐有高人相助，我們的人沒查到什麼蛛絲馬跡，甚至他們從哪個方向逃跑的都沒能查到，所以特來求請郡主幫忙。」

  楚念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嘴角忽而升起一抹莫名譏諷的笑意，「王大人家裡能人那麼多，怎會差我一個？」

  王二瞧出楚念面兒上似乎有些不好看，這方面色似乎緊蹙了一些，生怕被楚念瞧出自己是來試探楚念的，連忙道：「不是不是，我王家的助力原本也大多來自太后，如今太后倒了……」

  王二的聲音弱下幾分，生怕說起太后的事情會激怒楚念，見楚念面色如常，才繼續道：「如今，微臣也只能厚著臉皮來求郡主了，況且，這毒婦也是因為欺負了郡主的姐姐才會……」

  楚念冷哼了一聲，「王大人倒是還好意思提，若不是您這位省心的夫人，至於我姐姐受那麼大的罪？」

  此言一出，王二頓時身形一顫，便見楚念繼續道：「也罷，今日我便派人去幫你，不過這次若是抓住暗毒婦，我再不給你王家留半分情面，王大人可別怪我了。」

  那方王二面色一怔，便見楚念起身，氣惱的從他身側擦肩而過，帶起一陣香風，「王大人好自為之！臣女該回去休息了！來人，送客！」

  這話音落下，早已準備好的家丁從門外一擁而入，王二被這陣仗下了一條，哪兒還敢去追楚念？反正這檔口該試探的東西也試探得差不多了，如今見楚念這提起王夫人就咬牙切齒的態度，哪兒像是幫助王夫人逃離王家的人？

  王二大人自己心裡頭有了定數，更不敢輕易招惹眼前這群彪形大漢，頓時連聲賠笑，「不必，不必，諸位忙去吧，我找得到楚家的大門……」

  等王二被家丁們簇擁著走出門外，楚念這方微微勾了勾唇角，轉身走向香草居的方向。

  與此同時，王夫人才剛剛出浴。

  吃飽喝足又泡了個澡的王夫人明顯氣色好了許多，她的頭髮尚且濕潤著，水滴順著她略有幾分透明的中衣滑落到地上，看上去像是梅香準備的那套上好的新衣服。

  瞧見楚念邁步進來，她才任由身邊的丫鬟幫她搓著長發，一邊笑著道：「怎麼樣？瞞住那王老狗了？」

  楚念微微側眸，「嗯，王夫人大可放心的在此處住下了。」

  王夫人咧開嘴，伸手毫不客氣的捻過一串葡萄送進嘴裡，「你們楚家的東西，倒都是頂好的，不過，還缺了只城南玉桂坊的燒雞。」

  楚念微微挑了挑眉頭，「王夫人裝得下那麼大的燒雞嗎？」

  「呵，這有什麼裝不下的，莫不是郡主不願給？」

  楚念側眸看著王夫人囂張的面色，緩緩起身，「王夫人莫忘了，王家有的手段，我家也有，不過我並不怕王夫人會赴死，畢竟，王夫人的家人也在原地，這三天功夫，那一大家子總不至於搬家不是？哦，對了，還有，王夫人有個弟弟對吧？我覺著，以你那弟弟今年十幾歲的容貌品相，送去城南清遠樓剛好不過，那兒的小倌兒，賺錢也是極為豐厚的。」

  王夫人沒想到楚念會來這麼一招，頓時面色一凝，旋即憤怒的一把推開身邊的丫鬟，「你豈能如此卑鄙？就不怕我送信叫我那丫鬟快些跑了！大不了你今日便將我殺了，反正你也……」

  「我說了。」楚念似笑非笑的看著王夫人，「王夫人從頭到尾都沒搞清楚形勢，如今我待你不過是賓客之禮，你若還識趣，就是我楚家的客人，若你一直不識趣，那便只能是我楚家抓回來的囚犯，你自己大可看著選，不然，我幫你選也可以。」

  王夫人張了張嘴，便見楚念繼續道：「王家覆滅勢在必得，王夫人的情報也不過是加快了王家的衰敗，屬於錦上添花，就算王夫人不給我這份情報，我也有的是法子將王家一點一點瓦解，旋即徹底覆滅。」

  楚念居高臨下的看著王夫人，頓時叫王夫人心頭一慌，她咬牙切齒的看著楚念，這方氣息弱下幾分，緩緩坐回椅子上，這才小聲道：「算你狠。」

  看著王夫人依舊不服氣的樣子，楚念這方冷笑了一聲，轉身走出門外，那原本侍奉王夫人的丫鬟也冷冷的看了王夫人一眼，丟下擦頭髮的帕子，轉身離去。

  王二指著那丫鬟的背影，「嘿，你這丫頭都敢爬到我頭上撒野來了！」

  可楚念還沒走遠，她又不敢太過發作，只好憋著怒氣惱火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這方提起一串葡萄磨牙，一邊念叨：「等我弟弟當了官兒……定然有朝一日將你這毒婦拉下馬來！」

  ……

  出了香草居，楚念直奔淮南王府而去，等徹底出了楚家，她方坐在馬車裡長出了一口氣。

  一旁的梅香正坐在那頭歪著腦袋似乎在思索什麼，就見楚念勾唇看她：「你想什麼呢？莫不是我指使你的三哥去幫王家，你不樂意了？」

  「娘子說什麼呢。」梅香嗔怪的看了楚念一眼，才繼續道：「三哥幫娘子做事，本就是理所當然，這和我氣不氣有何干係，娘子莫要調侃奴婢了。」

  楚念輕笑一聲，這才轉眸看向窗外，就見梅香繼續半喃喃自語道：「可是娘子幹嘛還那般招待那王夫人，那王夫人提出那麼過分的要求，娘子都沒有生氣，若是換了奴婢，早就一把就將她掀翻了去。」

  楚念微微勾起唇角，「可若是我殺了她，就當真抓不到王家的把柄了。」

  此言落下，梅香頓時瞪大了雙眼，「可娘子神通廣大，都能將太后搞垮，還差一個窮途末路的王家了？再者，娘子不是說……」

  「傻丫頭，我那是嚇唬她的。」楚念輕笑一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梅香的頭，「再者，我們已經與王家和太后鬥了多少年了？王家的後手你還不清楚？」

  「那王二就當真是個痴傻之輩，後頭可還有一整個王家撐著，當年若不是王家那些家臣，王子軒就算再厲害，能靠一個人撐起一整個王家？」

  這話兒倒是將梅香問住了，便見楚念繼續道：「況且眼下我們的敵人還不少，有個清河虎視眈眈，可容不得半分差池，你說萬一當真給王家機會來個絕地反擊，我和太子殿下這些年做出來的基業，會如何？」

  梅香怔然，才見楚念意味深長一笑，「有能省麻煩的方法，幹嘛要去做那些麻煩的事情，經過今天這麼幾句話，她不是也老實了許多。」

  「娘子這心態……老了！」梅香瞪著眼睛認真的看著楚念，「若是換在娘子前幾年，王夫人早就被打斷了腿，還用得著活這麼久。」

  楚念微微勾了勾唇角，「你才老了。」

  梅香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楚念沒聽到，便見前頭淮南王府到了，這次淮南王的人倒是沒在門口守著，好在楚念這次也是真的來找小蘭的。

  等到了小蘭的別院的時候，小蘭和滬通之正坐在一起下棋，滬通之聚精會神的模樣像是在應對一個強敵，而小蘭則是滿臉窘迫，直至望見楚念的身影緩步進來，才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起身。

  「郡主，您來了。」

  滬通之也被這一聲輕喚驚得回過神兒來，方才抬起頭，望見笑盈盈的楚念，便是放下自己手中還提著的白子，這才起身。

  楚念朝著小蘭點了點頭，又朝著滬通之盈盈一拜，「師傅還有閒情雅致下棋，不過我倒是不知道，小蘭居然還會下棋。」

  便見那方小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兒是我同滬大人下棋，分明是滬大人自己同自己下棋，我的棋藝不精，滬大人還要每一步都教導我的。」

  難怪滬通之方才眉頭緊鎖的模樣那般嚴肅，楚念無奈的笑了笑，從前是個老狐狸，現在倒是成了個老學究了。

  便見滬通之嚴肅的看著楚念，「你來了。」

  楚念點了點頭，滬通之這方指著自己對面的位置，「先陪我來一局，等結束了，再說其他？」

  楚念有些驚訝的看了滬通之一眼，這才收回了目光，旋即好整以暇的坐在小蘭方才坐著的位置，嚴肅的看著滬通之。

  「師傅，請。」

  滬通之緩緩點了點頭，重新捻起白子，舉棋不定，那方小蘭瞧見一本正經的師徒二人，便也不再著急，反而喚了人給自己和梅香多加了凳子，在一旁旁觀了起來。

  便見滬通之落下一子，楚念瞧了一會兒，也從容不迫的落下黑子，師徒二人竟放下所有事情，就著這一局殘棋一言不發的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