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賭坊掌柜

  楚念微微皺了皺眉頭，難道她找錯了方向？

  劉二望見楚念面兒上的疑惑，小心翼翼的問道：「郡主最近可是有麻煩了？」

  聞言，楚念輕輕搖了搖頭，「倒也不是……」

  劉二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郡主若是有麻煩，我可以幫郡主引薦我們賭坊的頭領，他雖說不太愛跟道兒上的人打交道，但卻也認識一些人，若是郡主的話，相比他也會……」

  劉二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將後半句話吞了回去，旋即抬眸小心翼翼的看著楚念，「郡主，小人是一時糊塗。」

  「好。」楚念抬頭，貌似沒察覺到劉二面兒上的窘迫，「你這個提議倒是不錯，我正想與你們賭坊這位頭領認識一下。」

  見楚念並不排斥，劉二面兒上染上一絲欣喜，連忙道：「那郡主稍等，小人這就去與我們頭兒說一聲。」

  楚念點了點頭，便見劉二順著賭坊後頭的小門兒進去，又等了大概小半柱香的時間，便見劉二後頭跟著一個身材渾圓的胖子一同出來。

  那胖子望見獨自站在巷子裡頭面色清冷的楚念，連忙上前諂媚笑道：「郡主有禮，小人是這賭坊的……」

  劉二擠開他：「郡主，咱們走吧，老大在裡面等著了。」

  楚念微微挑了挑眉頭，亦然略過那胖子的身側朝著門內走去，那胖子面兒上一絲陰沉一閃而過，這方轉身，連忙跟上已經入了賭坊的楚念二人。

  劉二帶著楚念來到後院兒里一所大房子裡頭，越過門檻，楚念微微擰眉。

  只見擺在她眼前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屋子，這屋子的格局十分典雅，也沒有過多的奢侈品，頂多一兩個白瓷青花瓶，牆上掛著兩幅山水畫，堂中央是一方雕刻簡單的紅木桌子，紅木桌子前頭，一看上去十分文弱的青年人正驀然而立。

  他背對著楚念，發館高高束起，身形瘦弱，一席青衣顯得有些虛浮，聽見腳步聲，他方轉過頭來，正如背影瞧上去那般，一張臉溫潤如玉，星眸皓齒，纖長的手上端著一本書，望見楚念之際，他微微揚起嘴角，兩個深不見底的梨渦。

  楚念眸中一抹意外之色一閃而過，便見他笑著道：「久仰郡主大名，今日竟真的有幸得見了，若不是劉二打包票，鄙人甚至要懷疑有人冒充郡主謀財害命了。」

  這方劉二笑著上前，二人似乎十分熟絡，「我就說，老大，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身後跟上來的胖子方才張了張口，便被那方青年人的話音堵住，「郡主，這邊請坐，龐儒，去請了我前些日子得來的金駿眉來，終於可以和識貨的人品茶了。」

  楚念依著他的話在客位坐下，劉二站在原地摸了摸頭，「郡主，我還有些事情要做，待會兒郡主若是與老大敘完了話，來西廂房找我便是。」

  聞言，楚念點了點頭，「去吧。」

  待劉二轉身離去，那青年人方才轉眸看向楚念，「鄙人宋清，這廂有禮了。」

  楚念微微淺笑著回禮，心底卻升起幾分疑惑，若她沒記錯，傳聞中這家賭坊的掌柜可是還曾是個山大王，可現如今眼前這個年輕人，哪兒有半分當土匪的模樣？這幅文文弱弱的樣子，只怕都難以服人吧？

  可劉二也不可能騙她，難不成眼前這人是不當土匪之後才變成這幅樣子？

  似乎察覺到楚念的疑惑，那方宋清微微笑著道：「早些時候被形勢所迫做了些糊塗事兒，如今幡然醒悟，好在年少時父母教了些詩書，如今也能與郡主說上幾句貧雅的話兒。」

  楚念輕輕搖了搖頭，「先生瞧著可不像是一個賭坊的老闆。」

  宋清笑著搖了搖頭，這時，那胖子正小心翼翼的端了茶水送進來，又殷勤的替楚念和宋清都倒上了茶，這才諂媚道：「老大，郡主，可還有什麼需要的？」

  聞言，宋清抬眸瞧了他一眼，旋即淡漠道：「不必，你下去忙吧。」

  那胖子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望見宋清驀然冷下來的面色，身子打了個哆嗦，連忙退了出去。

  一旁將這一幕完完整整收入眼底的楚念水眸微閃，末了，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頓時眼前一亮。

  「好茶。」

  得了這句誇讚，宋清原本清冷的面色霎時開懷了起來，他放下手邊的書籍，轉眸看向楚念，嘴角兩朵梨渦，「郡主若是喜歡，晚些時候我再差了人給郡主送到府上一些，若是再過一個月喝不完，就浪費了。」

  楚念輕輕搖了搖頭，沒說拒絕，也沒說同意，這時，方才面色嚴肅幾分看著宋清道：「宋先生是明白人，客套話我也不多說了，今日我來，是有求與宋先生的。」

  聞言，宋清的面色也嚴肅幾分，卻依舊從容不迫，只見他放下茶盞，嘴角依舊一抹淺笑，薄唇輕啟：「郡主的事情，鄙人也聽劉二說過了幾句，只是具體的情況，鄙人還不甚了解，是否能幫得上忙，鄙人也不敢妄下言論。」

  楚念半垂下眸子淺淺一笑，方才道：「若我沒猜錯，關於道上的事兒，宋先生定然是能幫得上忙的。」

  那方便見宋清似乎有些好奇的道：「哦？」

  楚念抬眸，水眸之中意味深長，「說起來，我聽說，最近賭坊的生意不行？」

  此言一出，那方宋清一雙明眸之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方見他似是無奈的道：「的確如此，最近賭坊遇見了競爭對手，對方搶生意搶的不擇手段，這京中賭坊這方面，我們也只能吃個邊角料勉強餬口了。」

  他一面餘光偷偷觀察著楚念的面色，一面頗有幾分無奈的道：「哎，到底是官家的人，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又如何能敵得過？」

  楚念裝作沒聽懂他話兒中的意思，笑著端起茶盞，「那宋先生為何不尋一個官家人來合作？」

  宋清連連擺手道：「鄙人也不是沒想過，可一來賭坊的收入本來就只是回本，鄙人還有一大家子手下要養不說，那些道兒上的人隔三差五還要來收取一部分保護費，外加打點上下，鄙人著實是拿不出更多的錢財來給人打點了。」

  楚念微微挑了挑眉頭，片刻後，一聲輕笑，「那為何不以分紅的形勢來合作？如此一來，兩家的利益也綁在了一起，對方也沒法子不盡心盡力了不是？」

  「分紅？」宋清頓時眼前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

  他有端起茶盞，狀似沉思的送到嘴邊，停頓了半晌，便是皺著眉頭疑惑似的看向楚念，「可官家的人，誰願意和一個賭坊合作呢？」

  楚念半垂下眸子，水眸之中沉溺著看不出情緒，「若我沒記錯，宋先生賭坊的競爭者便是城中那兩家王家手底下的賭坊了吧？」

  「是呀。」宋清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那可是王家，就算是在朝廷之中尋到一個願意與鄙人合作的高官，也要瞧瞧底氣是不是與王家持平，否則也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楚念微微勾了勾唇角，「那便也只能找敢和王家作對的咯？」

  宋清手下一頓，屋中靜謐了一會兒，楚念倒也不急，她半垂著眸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放下，好一會兒，才從容不迫的看向宋清。

  便見那方宋清忽而勾起唇角，淺笑道：「放眼整個朝廷，敢與王家公然作對的，也只有郡主了吧？」

  楚念笑了笑沒有說話，宋清倒也沒表現得急不可耐，他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方才伸出三根手指，「三成分紅，如何？」

  楚念紅唇微微抿了抿，依舊神態自若，「若是與宋先生合作，首先要保證賭場的安全和收入，又要對平民百姓有號召力，且上下的人情，都需要對方來打理吧？」

  宋清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郡主如今不是還需要人幫忙處理道上的事兒？」

  楚念笑笑，「直接斬草除根也更簡單粗暴。」

  此言落下，宋清眸中一抹驚異之色一閃而過，旋即便是面色略微嚴肅幾分，低聲道：「郡主，四成？」

  楚念算著也差不多了，畢竟這賭場的生意還是要宋清來打理，若是要得太多，也顯得她貪心。

  便見這方楚念緩緩點了點頭，「還有一個要求。」

  宋清眸中一抹瞭然之色一閃而過，「既然是郡主手下的產業，我們自然是要保全名聲，凡事以郡主為主。」

  楚念深吸了一口氣，「尚佳。」

  這場拐彎抹角的對話終於結束，宋清臉上重新染上幾分和煦的笑意，方才看著楚念道：「郡主可以說說近日的煩惱了，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合作，鄙人自然是盡力而為的。」

  聞言，楚念輕輕點了點頭，紅唇輕啟，「此事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可能涉及到朝中人。」

  她沉吟了一會兒，方才目光沉溺著看向宋清，「想必宋先生也聽說了，前些日子我楚家老太君方才辭世。」

  宋清板著臉，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鄙人對此深感遺憾。」

  楚念沒有與他繼續客套的意思，便見她繼而道：「我家老太君之死，另有文章。」

  聞言，宋清眉頭一緊，便見楚念繼續道：「對方的意圖尚不清楚，只知道是衝著我來的，且他們似乎聯合了道上的人，事情有些麻煩。」

  宋清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皺著眉頭道：「郡主放心，此事交給鄙人，道上的事，鄙人定然能幫郡主查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