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拷問

  「夫人這就見外了，過去的事兒都已經過去了，我自然也沒必要跟夫人計較什麼，只是，您也知道，上次朱媽媽被刺客害死了，這次又丟了一千兩白銀，我們楚家最近可不是很太平。」

  小陳氏抬頭的空檔，便望見楚念緩步踱步到窗口，面露幾分惆悵之意：「若放在過去，這一千兩對於我楚家而言也不過是四分之一的財產，可眼下，我濟世堂方才被敲詐了大部分收入，這一千兩，我本打算用來替濟世堂度過難關的。」

  她回眸，意味深長一笑：「畢竟濟世堂也是我楚家的產業之一不是？倘若濟世堂因為這些錢運轉不下去，咱們楚家的收入可要少了不少，我本打算，再給兩位姐姐多添些錢，叫她們自己也做點兒營生，再夫家才直的起腰來著。」

  庫房裡沒了一千兩銀子的事兒，還是老管家告訴楚念的，若非如此，楚念還當真不知，當初楚元楚二出嫁的嫁妝，竟是小陳氏從庫房中私吞出來的。

  不過有了後台的小陳氏膽子果然比曾經大多了，以前她頂多從楚念的支出里扣除一點兒什麼東西來給自己的女兒買胭脂水粉，現在倒好，手都伸到楚家的庫房裡去了，也就是瞧著如今的老太君年老眼花算不清帳目，才給小陳氏這麼一個挖楚家窟窿的機會？

  怕是小陳氏也沒打算一直待在楚家，所以此次爭奪掌家權，也是為了為自己的以後積攢財力吧？

  倒也不怕，她要，便給，放長線才能釣大魚，只不過不能讓她得來的這般輕鬆，若是引得她背後之人心生驚覺可就不好了。

  小陳氏自然也不會將楚念這番話當真，一千兩已經進了自家女兒的口袋，她自然是不指望楚念還能拿出些什麼東西來，就憑過去的事兒，再論現在早就翻身了的楚念，若換了她是楚念，才不會如此和善的待她這個最大的仇人。

  這檔口，卻也堆著一抹笑意：「念兒，我這做母親的也明白你的心意，之前是我一直誤會你了，我的眼光也太過狹隘，總想著，是因為你的出生才害死了我那可憐的姐姐，現如今誤會早就解除了，我們不妨冰釋前嫌，我還拿你當親生女兒對待，可好？」

  楚念心頭止不住的冷笑，片刻後，卻又微微揚起嘴角，道：「既然夫人都這麼說了，我定然是將夫人視作親生母親對待的，只是夫人與我之間的事情是一回事，楚家的事情是另一回事兒，夫人，這掌家權若是到了你的手上，你可要……」

  「好好兒經營楚家啊。」

  楚念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得小陳氏不寒而慄，這檔口，才想起什麼似的轉移話題道：「對了，濟世堂出了什麼大事兒了，需要那麼多銀兩周轉？」

  聞言，楚念挑了挑眉頭，知道話題終於步入正軌，便是裝作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來了一夥兒土匪，敲詐了濟世堂五百兩銀子，這不，濟世堂本就是個小本兒買賣，如今周轉不開，我差點兒連工人們的工錢都拿不出來了。」

  小陳氏探究的看著楚念，片刻後，裝作好奇道：「哦？土匪？還有土匪敢在京城鬧事兒？難道他們沒聽說過你的名號？」

  楚念微微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我懷疑他們身後的確是有後台的，不然不敢如此明目張胆的來敲詐我，夫人可聽說過，有個土匪叫『三花』的？」

  話音落下，小陳氏眸中閃過一抹暗芒，她抬頭看向楚念道：「三花？他們拿什麼敲詐你的？」

  楚念搖了搖頭道：「神秘兮兮的說是一個對於我來說很重要的消息，夫人知道的，如今朝中風雨飄搖，每一個可能的機會我都不能放過，便是將銀子交給了他們，他們約好過幾日叫我去他們山寨見他們大哥，再將另一筆五百兩給他們送去，今日我查了銀庫，才發現咱們家丟了這一千兩銀子。」

  一面說著，楚念也沒忘觀察小陳氏的面色，自然沒有忽略那一抹一閃而過的陰沉，不過小陳氏掩飾得極好，不過片刻，便滿臉擔憂道：「倘若必須得去，你可要小心些，多帶些人，免得當真出了什麼危險才是。」

  楚念緩緩點了點頭：「夫人放心便是，既然也沒什麼事兒了，我先回去了，夫人早些休息，瑣事便交給下人吧。」

  說罷，她轉身離去，見狀，小陳氏連忙上前幾步道：「念兒，那掌家權……」

  楚念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到底還是忘不了掌家權，她回首，面色便換上了一副溫婉的笑意：「夫人放心，回頭我便去與老太君商議此事，相信不日掌家權便可以重新回到夫人手中了。」

  此言既出，小陳氏明白楚念這次是當真反悔不得了，便是暗自鬆了口氣，這才送著楚念出了院子，長輩似的關心著：「還是那句話，若是非得去那土匪的山寨，可千萬要多帶些人，小心些，你可是我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脈，若是你出了什麼事兒，我日後下了黃泉可是無法面對姐姐了。」

  楚念半垂著的眸中閃過一絲譏諷，便是揮手道：「夫人放心，早些休息。」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徒留小陳氏站在原地，眸中漸漸染上幾分疑惑。

  「他這個時候對楚念下手作何？不過也與我無關了，反正掌家權已然到了我的手中，到時候……」

  小陳氏嘴角染上一抹陰冷的笑意：「得告訴他一聲，給楚念留一口氣兒，這麼多年的仇，我得親自報！」

  另一面，方才回了香草居的楚念面露幾分陰沉之色，梅香望見了，連忙上前道：「娘子，這是出什麼事兒了？」

  楚念側眸看了一眼跟在梅香身後的竹氏三兄妹，輕輕搖了搖頭：「暗三呢。」

  「三哥他們帶了五個土匪回來，這會兒正在牢房裡審問，一晌午了，沒出來呢。」

  聞言，楚念長出了一口氣，目光掃過正若無其事的竹空，轉眸看向梅香：「這幾日可有什麼異樣？」

  梅香回頭看了竹氏三兄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娘子放心，奴婢這雙眼睛厲害著呢！」

  見狀，楚念無奈的笑了笑，才道：「繼續盯住竹空，我去看看暗三他們如何了。」

  梅香握著小拳頭點了點頭，便見楚念轉身離去，楚念身後，竹空的目光正如影隨形，梅香回過頭來的檔口，他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卻分了心，原本幫竹眠做的剪紙一不小心被剪掉了一大半兒。

  小人兒頓時哭鬧了起來：「二師兄，我的小狗！」

  「哦，好了好了，眠兒不哭了不哭了，師兄再給你剪一個就是了！」

  入了地窖，不遠處有一陣慘叫聲正迴蕩在整個甬道之中，聞見鼻尖若隱若現的血腥氣，楚念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頭，便見暗四面無表情的從最裡面的屋子出來，手上還端著一個鐵盆，鐵盆里是染滿了血水的銀針。

  望見楚念，暗四點了點頭，便朝著甬道外走去，楚念這才慢條斯理的朝著裡屋走去。

  屋子裡，暗三正坐在一邊，吊兒郎當的看著眼前幾個奄奄一息的土匪，也就這種時候，幾個暗衛都聽從暗三的吩咐，見楚念過來，暗三這才收了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連忙站起身來。

  「娘子，您回來啦！」

  楚念輕輕點了點頭，轉眸看向牆上掛著的五個人，「還不肯說？」

  暗三也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最厲害的刑具都給他們體驗過了，正想著要不要去找藥仙藥聖大人尋點兒拷問道具，您就回來了。」

  楚念挑了挑眉表示瞭然，片刻後，看向一旁端著水盆的暗一和暗二，目光示意。

  兩個暗衛頓時會意，手下水盆中的水頓時潑灑在幾個幾乎昏闕的土匪身上，這可是冰涼的地窖水，莫說是在此處已經受了不知道多少個時辰苦的幾個土匪，就是暗衛們自己上去，這檔口怕是也要精神精神了。

  便見那土匪頭子優先醒來，望見屋子裡的人像是望見了一屋子魔鬼，滿臉驚恐道：「我，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哥只是叫我們來傳遞這個消息，說是無雙郡主到時候自然是會送上門兒去，壓根兒就沒告訴我們究竟是什麼消息！」

  聞言，楚念輕輕皺了皺眉頭，這「三花大哥」倒也是有些腦子的，知道她會拷問這幾個，所以特意什麼都沒告訴他們？

  暗三詢問的目光投過來，便見楚念輕輕點了點頭道：「先將他們放下來吧，不必拷問了，弄點兒吃的給他們，別叫他們死了。」

  「是。」

  幾個暗衛動手，那五人方才得了解放，便被關到地窖之中另外的牢籠里，又喊了人送來吃的，有吃有喝又沒送命，幾個人除了疼得呻吟之外，倒是老老實實的連一聲呼喊都不敢有了。

  這檔口，楚念才看了暗三一眼，便見暗三進去將那小頭頭帶了出來，朝著外面走去。

  見了光的小頭領幾乎喜極而泣，他抱著楚念的大腿道：「郡主！只要不再體罰我們，你叫小的做牛做馬小的都願意。」

  楚念方才皺眉的檔口，那血水混著泥的小頭領便被暗三一腳踢開，楚念這才彎下腰，輕聲道：「你們大哥說叫我自己去找他，可也得給我個地址吧？」

  那小頭領面色怔楞了一瞬，旋即便是眉梢染上欣喜：「小的自願帶路！郡主，您帶小的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