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賊人

  「阿青，你這是怎麼了？幹嘛這麼急匆匆的？」

  穆青拉著楚念從穆夫人身側過去，一面頭也不回的道：「有事！娘，晚膳您先用吧，我和楚念晚些再到！」

  楚念回頭朝著穆夫人歉意一笑，便被穆青拉著走入了轉角，徒留穆夫人無奈的看著兩人的背影，低嘆道：「這丫頭，不管做什麼事兒都這麼風風火火的，如今還帶上楚念……希望那丫頭別把楚念那等沉穩的孩子也帶成如此不知冷靜的衝動人兒吧。」

  走過轉角，便是一個紅瓦房，孤零零的矗立在院落之中，穆青腳下步伐愈發急切，迎面便撞上正端著藥湯出來的藥王。

  藥王正低頭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自己手中的藥湯，不經意間被穆青驚了個正著，手下藥湯堪堪穩住才灑出去幾滴，藥王正要發作，抬起頭，便望見穆青和楚念二人並肩而立。

  他張了張嘴，未曾發出聲音，便被穆青堵在口中。

  「藥王，楚元郎如何了？」

  藥王看了楚念一眼，旋即才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道：「還沒有甦醒的跡象，我也沒學過幻術，不知會不會管用。」

  楚念皺了皺眉頭，便見穆青回過頭，目光炯炯看著楚念，那眼神，仿若今日楚念若是治不好楚元郎，她便要哭給楚念看似的。

  見狀，楚念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身子讓過穆青和藥王，朝著那屋中走去，「我且試試，倘若是不行，我再去找人問問。」

  穆青頓時眼前發亮，就連藥王也有些好奇的看向楚念，穆青三兩步追上去的檔口，藥王也只好將手中的湯碗放在一邊，捋著鬍子追著二人走入了屋內。

  屋中，楚念望著躺在榻上的楚元郎，面色沉重，片刻後，她手下輕輕揮動，是解幻術的法子，可等了半晌，榻上的人絲毫沒有反應。

  見狀，一旁的穆青連忙道：「你快試試阿嫿說的方法，阿嫿可是說叫你以毒攻毒！」

  楚念無奈的回首看著穆青，面色嚴肅：「你可知以毒攻毒要花多大的風險？且不說能否解了元郎現在所中的幻術，倘若不能，我施展的第二重幻術也將給元郎的精神造成重創，到時候，元郎只怕是當真醒不來了！」

  聞言，穆青頓時萎了下去，她攤倒在椅子上，張了張嘴，卻什麼話兒也沒說出來。

  這時，一旁的藥王凝神道：「郡主，老朽倒是覺得，郡主不妨試試，倘若當真治不了，郡主再將術士解開便是，」說著，他伸手指了指一旁燃著的半截夢魘香：「夢魘香還有一功效便是穩固心神，不然，上次我也不敢拿夢魘香給穆娘子做藥引了。」

  此言一出，穆青頓時再次眼前一亮，不過這次卻沒插嘴，只是目光從夢魘香上轉移到楚念身上，雙眼的亮光幾乎叫楚念不忍直視。

  沉吟了好一會兒，楚念才開口道：「我可以試試，不過，穆青，我需要一些東西。」

  見楚念答應，穆青連忙點頭如搗蒜：「你需要什麼你說便是，我們這穆家雖說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可你需要的東西我也一定不會缺了你的。」

  楚念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才道：「只要給我一方四方案台便是，就要和這床榻一般大小的，再來幾個家丁，其他的交給我就是，」說著，她回首看著藥王，略一俯身道：「還請藥王大人暫時充當我的助手了，若是交由旁人，我不放心。」

  此刻穆青已然興奮的轉身去準備東西去了，見狀，藥王也彎了彎眸子道：「好，謹遵郡主吩咐。」

  ……

  等楚念給楚元郎施完幻術，已經是入夜，天上一輪清月照耀著地上的積雪，楚念長舒了一口氣從穆家出來，這幻術施展還廢些力氣，且時間長了一些，況且暗凜的幻術實力本就在她之上，隨手施展的一個幻術都需要她用更強大的幻術去抵抗。

  倘若楚元郎所中的幻術當真被她方才所設置下來的幻術衝擊，估計也要明天才有結果了。

  聽說了此事，穆青便自告奮勇今夜照顧楚元郎，任憑誰來勸阻她也不聽，穆夫人知道這丫頭決定的事兒從小就沒人能左右的了，乾脆也就由著她了。

  等楚念孤身一人回了香草居，已是夜深，不知為何，香草居中一派安靜，安靜得叫人覺得有些奇怪。

  換做平日裡，楚念方才回府，朱媽媽和梅香定然第一時間便迎了上來，可今日整個香草居空無一人，大家好像都睡著了，卻也好像沒有睡，燭火攢動之間，楚念心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便轉身出了香草居，連忙朝著正堂走去。

  果不其然，正堂之中燈火通明，老太君坐在主位，小陳氏落座側位，其他幾個能主事的下人立在兩側，中間跪著的，是朱媽媽還有巧兒，梅香站在另一側，面色憤憤不平。

  就連李樂和吳涼也站在了一旁，吳涼懷中抱著正打著哈欠的小蘇蘇，小丫頭百無聊賴卻因為待在吳涼懷中，不敢入睡，正四下打量的時候，便望見楚念進來，小丫頭連忙奶聲奶氣道：「姐姐！抱！」

  一旁的李樂面色不太好，望見楚念過來，他眨了眨眼，什麼都沒說，吳涼穩了穩懷中的小丫頭，輕聲哄到：「蘇蘇乖，姐姐有重要的事兒要處理，咱們待在這裡，不要出聲好不好？」

  小丫頭懵懂的眨了眨眼，末了，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檔口，便見上首的老太君面帶倦意，卻也露出幾分惱火之色看著楚念：「念兒，你回來的剛好，你瞧瞧你香草居的下人做出來的事兒，她跟你的時間太久了，老身也不好做主，你說，是罰還是不罰？」

  楚念目光從老太君臉上移到一旁的小陳氏臉上，此刻小陳氏正滿臉冷清，仿若事不關己，偏偏就叫人覺得，這麻煩事兒都是她搞出來的。

  似乎感受到楚念的目光，小陳氏眨了眨眼，笑著道：「念兒，你瞧我幹嘛呀？你不問問，你的下人都做了些什麼畜生事兒？」

  聞言，楚念側眸，疑惑的看向朱媽媽，便見朱媽媽張了張口，才吐出半句來：「娘子，巧兒這丫頭只是一時想不開，絕對沒有背叛主子的意思。」

  楚念皺了皺眉頭，便見巧兒跪在地上的腿朝著她挪了挪，扯著她的裙角，哭訴道：「娘子，真的不是奴婢，那賊人真的不是奴婢引進來的。」

  上首的小陳氏冷笑了一聲，便道：「這些個下人也不知道先把事情給你說明白，這樣吧，我來說，念兒，方才你出去時，有一小賊潛入了香草居，我不知道你已經出門兒了，準備了蓮子羹準備給你開開胃，沒想到正巧撞上這丫頭與那賊人竊竊私語，你猜怎麼著？這丫頭可是與那賊人密謀今夜便毀了你的清白，沒想到被我撞破了，朱媽媽還護著她，我看啊，朱媽媽是不是也是他們的同夥？」

  楚念挑了挑眉，小陳氏給她送蓮子羹？先不說是否當真是去送蓮子羹的，就算當真有這麼一碗蓮子羹，難道裡面就沒個毒藥什麼的？

  況且，巧兒本就是她親手塞入香草居的，這會兒怎麼還開始自毀棋子了？

  這檔口，便見巧兒滿臉淚痕的抬起頭道：「是夫人看錯了，當時奴婢也是碰巧撞見那賊人，正想抓住他不叫他跑了，夫人就來了，娘子明鑑，奴婢沒有這個膽子呀！」

  楚念目光轉向朱媽媽，便見朱媽媽抬頭為巧兒求情道：「是啊，娘子，巧兒這孩子這幾日一直跟著老奴，老奴知道這孩子是個心地善良的娃子，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的。」

  朱媽媽一向是最會看人的，既然朱媽媽這麼說，那巧兒也就是沒在撒謊了，如此一來，撒謊的人究竟是誰，也就高下立見了。

  楚念轉眸看向小陳氏，便見小陳氏的身子莫名一抖，這檔口，卻望見那雙冰冷的水眸之中莫名閃爍著幾分戲虐。

  「蓮子羹？夫人當真是有心了。」

  小陳氏不自在的挪過眼，扯了扯嘴角道：「作為主母，我理應照顧念兒的。」

  楚念似笑非笑的看了小陳氏一眼，轉眸看向一旁的憐兒，話音卻不知是對誰說的。

  「那賊人可有被捉住了？」

  一旁的梅香連忙上前一步道，「那賊人被發現了，便翻牆離開了，家中家丁追了幾步，沒能追上。」

  「多久前的事？」

  「回娘子，是半個時辰前發生的事兒，夫人發現了巧兒和那賊人的時候，便已然帶著人將巧兒抓起來了，朱媽媽幫著巧兒求情，才拖延到娘子回來，若是娘子再晚些回來，只怕是連朱媽媽也見不到了。」

  有楚念撐腰，梅香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管一旁的小陳氏面色有多狠戾，就是當著小陳氏的面兒告了小陳氏一狀。

  楚念眸中閃過一絲瞭然，只怕這是小陳氏特意設下的局，她還奇怪，若是要給香草居派眼線，為何不派一個伶俐的來，反而派了巧兒這麼個遲鈍的丫頭，現在想來，巧兒不過是一個用來引朱媽媽上鉤的引子，小陳氏想利用朱媽媽心善的弱點，乾脆將朱媽媽也拖進坑兒里去。

  只可惜小陳氏當是忘了梅香這麼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了。

  楚念皺著眉頭看了巧兒一眼，旋即開口道：「半個時辰，跑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