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蓮默的心思

  楚元郎嘆了口氣：「她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只要她不觸犯咱們的底線，咱們又何必害她。」

  見狀，穆傲面色似乎有些不忿，「到底是你主母送到你身邊來的奸細，倘若她要是做出什麼事兒來，我必定要她好看。」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道：「哎，你這孩子，到底是年輕不經事，不知人心究竟有多邪惡。」

  「越是好看的女子越是有毒，不過啊，這丫頭竟與我家青兒的樣貌有幾分相像……」

  穆傲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便收回了思緒：「總之，倘若你當真是要將這女子留在身邊，可要小心一些。」

  瞧見穆傲語重心長的模樣，楚元郎受教的點了點頭，旋即輕聲道：「侄兒知道了，侯爺放心，我家主母的手段，姐姐早就告知給我要提前防著點兒了，所以想必也就那麼幾個招數罷。」

  穆傲看了楚元郎一會兒，見少年臉上的確沒什麼異樣，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片刻後，長舒了一口氣道：「對了，我給你的軍書，你看得如何了？可有些想法沒有？」

  聞言，楚元郎頓時眼前一亮，踱步至桌邊，將桌上成堆的書籍推到一邊，在空白的桌子上攤開一張邊關的地圖，看向穆傲道：「侯爺，我有個想法，咱們可以在這處設置隘口，然後那邊是……」

  燭火攢動之間，叔侄二人在營帳之中聊到天明，卻全然不知，帳外一道身影躲在暗處，在一片冰雪寒風之中，聽了整整一晚。

  ……

  第三日的時候，蠻族突襲。

  這次雖說是突襲，卻正中了穆家軍下懷，五萬精兵，正好沖入了大涼軍隊的埋伏包圍圈之中。

  這場戰鬥贏得意外的輕鬆，繳獲的戰利品無數，俘虜數千，大獲全勝之際，便是慶功宴。

  坐於上首的穆傲顯得異常開心，他側邊坐著的是楚元郎和軍師，再往下是各個陣地的將領，此刻營帳之中一片歡聲笑語，酒肉不斷。

  「少侯爺不愧是將才啊，兵書只是看了一遍，便習得了用兵之道啊！」

  「可不是，多虧了少侯爺的計謀，還有侯爺的提前部署，若不然，這次蠻族突襲的如此突然，我們只怕是要被打得措手不及了，這下倒好，反倒打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就是，楚家有一個無雙郡主便是夠驚艷的了，如今又出了少侯爺這等俊才，只怕楚家這便是崛起了哈！」

  「來，少侯爺，我敬您一杯！您可一定要喝啊！」

  「不不不，我不會喝酒……」

  「少侯爺，這軍中的規矩可就是敬酒不得駁回，您以後可是將才，不會喝酒怎麼能行？」

  「是啊少侯爺，少喝一點兒，沒事兒，這可是軍營里最不烈的酒了，我們這麼多人敬酒，少侯爺再滴酒不沾，可就是不給哥兒幾個面子了哈！」

  楚元郎為難的看著旁人遞過來的杯子，轉眸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穆傲，卻見穆傲饒有興致道：「是啊，你立了頭功，少喝一點兒沒事兒的。」

  「是啊，少侯爺，您少喝一點兒，我們幹了！」

  說罷，餘下的將領們紛紛幹掉了杯中酒，旋即端著空酒盞眼巴巴的看著楚元郎。

  此刻楚元郎正為難的看著自己手中幾乎滿溢出來的酒盞，見數十雙眼睛整齊的看著自己，只好有些尷尬的端起酒盞，故作豪爽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片刻後，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少年漲紅了臉，卻換來了滿堂喝彩。

  「少侯爺好樣兒的，這才是真爺們兒！」

  「對！當爺們兒，喝點兒酒也沒事兒！」

  一直默默立在一旁靜默不言的蓮默望見楚元郎咳嗽的厲害，連忙上前幫楚元郎輕撫著後背，直到楚元郎好轉，才雙眸帶著幾分擔心的看著楚元郎。

  烈酒下肚，楚元郎這才覺得這群人一定是唬他的，若是度數最低的酒，怎會一杯就叫他頭腦發暈？這檔口便是搖晃著頭，企圖將腦海中那股莫名眩暈趕出去，旋即望著眼前將士們一張張笑臉，彎了彎唇角，才道：「此番勝利本就是大家的功勞，大家可莫要往我身上推了。」

  見狀，這群將士們頓時再次寒暄了起來，紛紛朝著楚元郎敬酒，初次嘗到了烈酒味道的少年像是知曉了酒之美味，無論何人敬酒，永遠是來者不拒。

  一旁的蓮默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顧忌坐在楚元郎身側的穆傲，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只好滿面擔心的看著搖搖欲墜的楚元郎。

  酒肉過後便是昏沉，回自己營帳的時候，楚元郎已然人事不省，好在蓮默的力氣還不算小，硬生生抬著楚元郎回了營帳。

  倒在軟塌之上，楚元郎還是不願忘記喝酒，迷糊間朝著正在給他褪去衣衫的蓮默傻笑道：「酒，酒呢，我還要喝酒。」

  瞧見掙扎著不叫自己脫衣服的楚元郎，蓮默無聲的嘆了口氣，才輕聲細語的哄到：「郎君，沒有酒了，咱們該睡覺了，乖。」

  楚元郎仍舊不氣餒，直到蓮默回首去取了濕毛巾給他敷上，他方才清醒幾分，認出眼前人是蓮默，他憨憨的笑了一聲，道：「你怎地生得如此好看？比起我姐姐還差了一點，卻快趕上穆娘子了。」

  蓮默眨了眨眼，旋即面色一抹可以的紅暈，笑著道：「你姐姐和穆娘子，當真比我好看？」

  「那當然。」楚元郎笑著昂起頭，迷迷糊糊的看著頭頂的床笠，「我姐姐可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堅強的女子，她永遠都擋在我們前頭……還有穆娘子，她人生得漂亮，性格也豪邁，是我喜歡的類型。」

  蓮默面色暗了暗，旋即便是收拾好心情，解開楚元郎的衣衫：「那郎君能不能多多與奴婢說說，你喜歡的穆娘子，是什麼樣的人？」

  楚元郎迷迷糊糊的看了蓮默一眼，伸手，似乎要觸摸蓮默的臉，片刻後，又收回了手，憨憨的笑了一聲，道：「我只是說我喜歡穆娘子那個類型的女子，卻並不敢喜歡穆娘子，我可是知曉自己幾斤幾兩，初次見她時，她便是那般明媚的女子，樣貌冷艷，性格卻豪邁，與我姐姐老謀深算的人竟然還能合得來……不，不對，我姐姐不是老謀深算，我姐姐只是太聰明了。」

  蓮默噗嗤笑了一聲，旋即便是板起臉道：「郎君這麼說，可是初次見面就喜歡上那穆娘子了？」

  楚元郎沒聽出她話兒中的意思，便是道：「當，當然，那樣的女子，就算是與我姐姐站在一起也不會失色的女子可是世間少有了。」

  蓮默給楚元郎褪去外衫的手停住，目光微閃的看著楚元郎：「那……郎君覺得，奴婢也無法與你姐姐站在一起嗎？」

  聞言，氣氛沉默了一瞬，楚元郎抬起頭，模糊間面色帶著幾分怪異：「說實話，第一次在軍營外接到你，我還有些驚詫的，也不知主母從哪處找來你這樣美艷的丫頭，瞧著樣貌竟和穆娘子有三分相似，若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性格差異，我幾乎要以為穆娘子已經醒了。」

  蓮默面色僵硬了一瞬，片刻後，半垂下眼帘，似是鼓起勇氣似的道：「那郎君可否將奴婢當成穆娘子？若郎君喜歡穆娘子的性格，奴婢也可以學，郎君……」

  楚元郎醉醺醺的倒在榻上，吶吶道：「你學不來的，穆娘子是豪放，你卻是婉約。」

  蓮默面色複雜，這檔口，便見楚元郎硬撐起自己的腦袋，努力抬起眼睛看著蓮默道：「對了，我其實很好奇，我主母派你來，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聞聲，蓮默頓時面色一僵，片刻後，她似乎羞愧似的垂下頭道：「郎君，其實……倘若當日郎君沒有衝進營帳之中挽救奴婢於水火，死的，可能是那兩個將士了。」

  說著，蓮默面色陰沉了一瞬，也不管楚元郎是否還在聽，宛若傾訴一般繼續道：「奴婢從前是個殺手，從小就被當做殺手培養，從未有人真正的關心過奴婢，當日奴婢也不過是想再掙扎一會兒，想要奪得郎君的同情，倘若郎君再晚幾個數的時間進來……」

  說到這兒，蓮默卻聽得一旁傳來一陣鼾聲，她面色微怔，片刻後，轉眸，便望見一張清秀的睡顏，除了微醺的臉之外，少年乖巧的臉在此刻看起來異常的好看。

  蓮默眨了眨眼，旋即卻像是鬆了一口氣，她小心翼翼的將被子蓋在楚元郎的身上，方才起身，嘆了口氣。

  「怎能如此衝動，好在人已經喝多了……」

  說著，她捂著自己的胸口，默然無言，片刻後，一絲苦笑溢出嘴角：「我知道你只是可憐我，但我還奢望……真羨慕那個穆娘子，倘若是我躺在那軟塌之上人事不省該有多好？」

  她回眸看了一眼榻上酣睡著的少年，旋即便是再次苦笑了一聲，容貌微斂，這檔口，眸中閃過一絲暗芒。

  「不行……任務之中豈能參雜私人感情？就算你對我再好，我也不得耽誤了主人的霸業才是……」

  月色之下，軍營一片寂靜，一道身影在黑暗之中一閃而過，旋即便消失在一片空氣里，就像她未曾來過似的。

  凌晨的時候，穆傲便被士兵的喊聲驚醒，見帳外火光一片，穆傲連忙披上戰甲，提起長劍走出門外去。

  「侯爺，蠻族深夜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