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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29:39 作者: 蜜秋
回到公司後,凌泠隔一會就刷下財經新聞,過了一天果然看到了熱搜,「#月明集團涉嫌行業壟斷,沈氏掌權者或將下馬」,凌泠心頭一驚,點進去看到報導講的是,集團被調查的正式用詞是「過度經營者集中」,還披露說是被集團內部的股東自爆,說沈氏兄弟利用集團外投資公司的名義壟斷行業上下游,他們認為這種做法損害集團的長遠發展利益,勇於揭發。
凌泠想起沈鳴玉剛剛跟他說過,他現在有很多個商超的股份,都是通過投資公司布局的優質資產。
前因後果地連起來,凌泠大致知道了為什麼沈鳴玉和沈惟安能夠在這場集團的內部肅清戰中反敗為勝,沒有被舊有的銷售體系困住,在代理商揭竿而起的時候,他們有反抗的底牌。
這樣的布局應該很早就開始了,凌泠這才恍然大悟,這個他一直掛在口中的繡花枕頭二世祖,早早地就開始為最壞的打算做布局,用一句「深謀遠慮」也不為過。
這樣的沈鳴玉,完全不是凌泠認知中的沈鳴玉。
但凌泠此刻顧不上判斷這個傢伙到底是聰明還是傻,他只想知道,沈鳴玉這麼布局的時候,有預料到這樣的做法會涉嫌到「壟斷」嗎?凌泠記得他說過「一切都合理合法」,然而……他突然揪心起來,今天這場突襲檢查,明顯沈鳴玉是沒有預案的。
反壟斷法案完全是凌泠的知識盲區,看到這則新聞後,他開始搜集網上能找到的關於這法案的資料研究起來,還找了許多大集團曾經涉及行業壟斷的真實案例。
然而壟斷與反壟斷幾乎是商業法案中最複雜的部分,那些真實案例也都無比複雜,凌泠拿出了高考看書的勁頭,也沒弄清月明集團的這波操作到底算不算行業壟斷。
至於「過度經營者集中」,凌泠參考它的界定規則,發現若月明集團真的將快消行業的上中下游全都掌控在手中的話,且滲透程度達到一定比例後,還真符合這個界定,他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而且,他在那些案例中發現,只要涉及壟斷案,這樣的官司通常一打就是好多年,會嚴重影響一家企業的正常運轉,很多捲入了壟斷案的企業,都因此開始走下坡路,即便後來被判壟斷不成立,也已經元氣大傷,難以回到曾經的巔峰。
這些事情遠在凌泠的能力之外,雖揪心,卻無可奈何。
三天後,凌泠終於聯繫上小潮,得到消息,沈鳴玉和沈惟安都在接受調查,因為案子重大,且似乎調查方掌握了某種實證,已經正式立案,被調查者不能取保候審,現在被關在看守所,小潮自己也被關了三天,因為不是主要涉案人員,剛剛才出來。
凌泠問現階段是否可以去探視,小潮給了凌泠律師的電話,說跟程律師聯繫應該有辦法。
去到律所的時候,凌泠在程律師辦公室見到了另外一個人,頎長的身形,略微有些消瘦,但整個人非常有氣度,穿一件駝色的長款羊絨大衣,手上的皮膚白得能看見青色的血管,嘴唇很薄,談吐也很輕柔,正在提到沈惟安和沈鳴玉的名字。
因為小潮提前跟程律師打過招呼,這會程律師招呼凌泠進去,順帶介紹了下眼前這位,說的名頭是兩位沈總的密友,岳嘉明岳先生。
凌泠記起來這個名字,沈鳴玉曾不止一次跟他提過,他另外組建的團隊,也就是口鳥投資的負責人,就是眼前這位。
沈鳴玉的口裡把凌泠和岳嘉明擺在天平的兩端,說他們是左膀右臂缺一不可,同等重要,但現在凌泠一見到岳嘉明,當下心裡就明白,這個人,在沈鳴玉的事業版圖中,占據著比他核心得多的位置,他才是那個真正的「自己人」。
當下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凌泠也自我介紹了下,而後坐下來聽岳嘉明跟程律師的交談和分析。
他們的談話用了很多專業術語,凌泠雖然惡補了幾天關於壟斷法案的知識,但還不足以完全聽得明白,只知道程律師都對這個案子持保守態度,並不十分有把握。
他說,「岳先生,你可能長期不在國內,有些情況不太了解,國內現在對於過度經營者集中的判罰非常嚴苛,若是我提早知道兩位沈總跟您在做這樣的布局,肯定會提醒你們要小心,事到如今,我們也不能有僥倖心理,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凌泠心裡越聽越沉。
事情聊完後,凌泠和岳嘉明一起跟程律師去看守所,程律師開車,岳嘉明也開車,凌泠想了想,決定搭岳嘉明的車。
車上有些沉默,岳嘉明看起來不是話很多的人,但神態舉止都帶著一股自自然然照顧人的氣息,凌泠看著他覺得年紀應該比自己年長几歲,想著沈鳴玉身邊除了親哥,還有這麼一位岳哥,不知道怎麼有些泛酸。
車開了一段,岳嘉明突然問:「你跟小玉是很好的朋友嗎?」
小玉……凌泠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叫沈鳴玉,帶著幾分天然的親近,哪像自己,口口聲聲小沈總。
他猶豫了下,說:「其實我是他的合作乙方,不過合作的時間久了,比較熟一點。」
岳嘉明淡淡笑了笑:「能去看守所探望甲方的乙方可不多。」
凌泠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
岳嘉明問完了這句話,又陷入沉默中,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什麼。
等到了看守所,他們進去的時候程律師已經在了,凌泠以為他們要一起去見沈鳴玉,岳嘉明卻說:「你們去見小玉,我去見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