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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14:29:39 作者: 蜜秋
    趙長野有股份,想把他吐掉還真沒那麼容易,這天他把兄弟倆圍堵在會議室,然後讓他的人在公司一通亂打亂砸,沈鳴玉聽得外頭一陣稀里嘩啦,面色鐵青,手指按在手機上。

    趙長野卻喝著茶咬著煙說:「想報警?這公司我也有十幾的股份,我砸的都是我自己的那部分,警察來了我也這麼說,我砸我自己的財產,你他媽報個屁!」

    沈惟安按住沈鳴玉,沉穩地說:「讓他鬧。」

    這天趙長野把公司幾層樓都弄得跟廢墟一樣,員工瑟瑟縮在一角,土匪們鬧了大半天才走,臨走時趙長野還撂下狠話:「我是黑,可我也不是只有黑,咱們等著瞧。」

    沈鳴玉跟沈惟安回頭又跟岳嘉明開過會,岳嘉明建議等一等,看看趙長野還有什麼後手,不怕流氓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這種打砸搶掠的土匪做法構不成什麼威脅,就怕他玩陰的。

    然而奇的是這天過後,趙長野卻跟消失了一樣,什麼動靜都追蹤不到了,整個銷聲匿跡。

    集團的運營不能等,於是他們按計劃進行,各項賠付和糾紛的事情由集團法務去處理,岳嘉明和沈鳴玉通過口鳥投資布局了好幾年的新渠道開始正式浮出水面。

    全新包裝的自在香大批量投入生產,三個月後,曾經一夜消失的自在香,以煥然一新的潮品形象,在一二線的所有大中小型商超和餐飲渠道全線上市,給業內業外直接扔了個大炸彈。

    這三個月沈鳴玉忙得腳不沾地,白天跟沈惟安和岳嘉明三人分頭主理各自的板塊,晚上還要在一起復盤,這三個月他幾乎全國都跑遍了,每個布局過的城市他都親自去盯,直到最後一個城市落定,回到登虹的當晚,才覺得這一場令集團脫胎換骨的危機內戰,堪堪穩住了局面。

    時間已經從初秋來到了隆冬,沈鳴玉從機場到達大廳走向停車場的路上,覺得這段時間又光速又漫長,光速的是一旦投入工作,時間過去個好多個日夜都渾然不覺,漫長是因為,當想起凌泠,他覺得有整整一個世紀沒有相見那樣漫長。

    最後的對話框還停留在他說的那句,「再等等我」,沈鳴玉指尖摩挲著那個小小的頭像,從手機里挑了一些照片發了過去。

    三個月沒有消息,這個周六的下午凌泠收到了一堆沈鳴玉的照片,是他在各個城市,各個商超里盯貨架陳列,或跟對方負責人溝通工作的照片。

    後面的照片裡,凌泠看到他親手設計的全新包裝的自在香擺滿了趾高氣昂的大牌商超,各家便利店,或大眾或小眾的餐飲店,街頭巷尾的自動販賣機……沈鳴玉拍了現在布局的所有渠道,發給凌泠看。

    凌泠突然心中有些潮湧,他設計的產品全都擺在最好的位置,看起來一點也不比那些享譽國際的大牌飲品差,很有自己的風骨,亮眼且韻味十足,很「自在香」。

    他像個老母親一樣心中覺得了安慰。

    然後才發覺,照片裡的沈鳴玉瘦了好多,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也不再那麼講究,跟工人一起搬搬抬抬,累了直接坐在地上,商超貨櫃的陳列通常都在半夜,他看起來明明是疲倦的,一雙眼睛卻灼熱又激情。

    凌泠看得不自覺勾起了嘴角,發過去:「辛苦了。」

    沈鳴玉說:「謝謝你,終於讓我當上了花魁。」

    凌泠想起很早前沈鳴玉在辦公室盯他加班,發癲說「要在利輝這樣的勢利場當花魁」,還真成真了,不由得又笑了笑。

    「朕的江山又回來了,咱們可以再續前緣。」沈鳴玉說

    「嗯。」凌泠知道他指的是工作,這人總是不肯好好講話。

    「接下來有好多事要做,全渠道的廣告,線上線下的營銷全都要鋪開,咱們又可以並肩作戰了。」沈鳴玉深情款款:「凌老師,我需要你。」

    凌泠看著這些話,心裡卻有些複雜,剛剛被那些照片弄得熱起來的心漸漸又涼了下去,三個月,他一直守在卓湃公司沒有離開,他想等自在香這邊的結果,財經熱搜上被打擊得灰頭土臉的沈氏兄弟,凌泠希望他們能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

    現在沈鳴玉告訴他,他做到了,雖然還沒有完全收復失地,但他在努力。

    應該覺得高興的,凌泠想,卻為什麼又覺得失落呢?

    原來這麼久沒見,那人說「我需要你」,竟然真的就只是為了工作。

    凌泠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有點小小的,說不出的生氣。

    坐在車上的沈鳴玉思緒難平,投入工作的熱情一時半會收不住,有管家開車,他便乾脆打開筆電敲敲打打了起來。

    過了會,凌泠又收到沈鳴玉的信息,竟然是一個PDF文檔,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份完完整整的brief,條理清晰地列出了接下來凌泠這邊的工作涉及的具體事項,分為三大類,配合渠道,配合電商,配合品宣,這是凌泠看過的,來自月明集團的最有規格,最像回事的brief,來自沈鳴玉的親自撰寫。

    凌泠看完了這份brief,回了個「知道了」,又問「要開工作會議嗎?」

    沈鳴玉說:「過了周末,就下周一吧。」

    「好,周一見。」凌泠冷靜地說。

    竟然是brief,凌泠自嘲,再聯繫竟然是發brief?

    太荒謬了。

    而凌泠自己也說不清,他究竟在期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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