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反攻

  「你如果是要求他做什麼，最好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這個老頭跟古怪，沒有任何的喜好，讓你送禮搭關係都不知道從何下手，然而又好像什麼都感興趣，到處投資一些他喜歡的項目。」

  在譚英的心裡，只能用——有錢任性這四個字來形容這種摸不著頭緒的古怪行為。

  不過，爺爺卻說過，這是大智慧，讓人摸不清喜好，就是抓不到弱點。

  可能這就是經商者的頭腦吧，譚英對自己說，從這點來看，他就不適合當個商人。

  「不不不，我不是要認識他，而是我們本來就是故人，最近遇到了些困惑，想跟他聊聊解決的辦法……」

  韓靈筠這麼解釋道。

  「你認識他？」

  這個疑問已經被白辛提出一次了，韓靈筠不禁對這位謝先生的好奇又濃重了幾分。

  能夠自由的穿梭於過去，也可以說是可以預知未來，他到底是屬於她的夏邑，還是屬於徐懷瑾的未來，她都不清楚。

  不過不管他是哪個朝代的人，對他們的幫助甚至是救命之恩，卻是實實在在的。

  「也不算太認識……」

  她輕描淡寫的說，卻讓譚英著實又刮目相看了一把。

  這個小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認識的是個什麼人物？要是放在別的女星身上，別說是認識，就算是老先生朝她笑了一下，她都要回去放三天鞭炮慶祝一下。

  到了她這，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嗎？

  「我幫你打聽。」他沒怎麼為難的就答應了，「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打聽出什麼結果來，他在名南市一直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只能盡力而為。」

  「謝謝。」

  剛好那邊的工作人員叫她拍戲，一場戎裝在身的戲，她最喜歡不過，韓靈筠拿起頭盔，滿臉英氣的對譚英道謝，「對了，祝你殺青愉快，好好享受假期吧。」

  看著她歡快離去的背影，譚英第一次覺得，殺青是一件不是那麼快樂的事。

  彼時，夏邑的都城狼煙四起，穆裡帶領著的羌人軍隊兵臨城下，他本人也身披重甲，站在城門樓前，要求守城士兵打開城門，迎接陛下。

  將士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陛下竟然死而復生了，那麼在皇宮內院裡宣布登基的，又是什麼人？

  早在一天前，徐懷念便將穆里的人都控制住了，朝堂上支持他的大臣，要麼當場血濺當場，要麼時候家人被軟禁，至於穆里的後宮親眷，現在也都被禁錮。

  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屬於穆帝的親眷，恐怕見不到幾天的太陽了。

  可是現在，穆帝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他們面前，還是帶著大軍壓境回來的。

  「怎麼？不認識朕了？」

  是……是皇上回來了！將軍立即打開城門，並帶領守城的將士們迎接出去，恭迎皇帝回宮。

  羌兵本就長的比中原人威猛異常，此時騎在馬上，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雄壯，阿爾斯經常感慨，如果沒有韓靈筠的謀略，當年的戰役誰勝誰負還未可知，要是論體力來說，中原人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劍術和騎射，也不相上下，只是夏邑，比他們多了個女軍師！

  他現在也無比的想念韓靈筠，聽說她殞命在一場大火中，遠在西域的他也大哭了好幾日，這次回來他要親自去看看韓靈筠的墳墓。

  順便也看看徐懷瑾的，他之前一直不肯承認，但是現在卻承認了，他真的是個英雄偉大的皇帝，也是一個痴情的好丈夫。

  若是換作自己，皇位和女人，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深愛的女人嗎？這個問題不到生死關頭，他真的不清楚。

  「恭迎陛下萬歲！」

  士兵們齊刷刷的呼喚，喚回了阿爾斯的思緒，他金色的鬍鬚在風中飄揚，深綠色的眸子也低沉了下來……

  「皇宮裡現在怎麼樣了？」他心裡著急的很，哪裡還在意的了這些虛無的禮數，「徐懷念已經篡位成功了？」

  他不管重傷，帶著借來的兵士緊趕慢趕的，就是怕夜長夢多，所以問這話的時候，他後背的箭傷都在隱隱的發痛。

  好在，戍邊將領的回覆還不算太糟，他說，「五王爺昨天安排人高呼他登基，然後他假意推辭，觀察大臣們的舉動，有不少深受皇恩的大臣和武將都對此極力反對，但是……反對的激烈的，當成就被他一名叫黑鴉的手下殺死了，其餘的人都被他軟禁在府中，派兵把守，無法與外界溝通。」

  還有……

  他的語氣猶豫了起來，似乎是在心裡糾結，接下來的話要不要告訴穆里。

  穆里心中清楚，大手一揮，「說吧，現在沒有什麼是我接受不了的。」

  謝老先生說的對，此次遇刺，雖說是小人的暗箭傷人，但是也有他的責任在其中，若不是他沉淪於狩獵，若不是他讓他的政敵知道了他的軟肋，又怎麼會釀成今天的後果。

  他的王位倒是不要緊的，本來，他就覺得這個皇位受之有愧，只能用勤政來回報徐懷瑾的知遇之恩，但是對於皇宮裡忠心耿耿的大臣，那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後宮嬪妃們，他的任性帶給他們的傷害不只是一點點。

  將士猶豫再三，還是如實匯報，「聽說，皇后娘娘為了保存陛下的名節，在五王關閉城門，限制她自由的時候，就吞金自盡了，她唯恐死後屍體被侮辱，有辱陛下的名譽，還命令貼身侍女，點燃她的屍身，今後只立衣冠冢……」

  皇后……

  皇后……

  「啊！」

  明明沒有那麼相愛的聯姻，聽到這些穆里還是難過心痛，他捂著心口，數痛並起，一聲慘叫，直把他從馬背上掀了下來。

  「陛下！」

  周遭的人亂成一團，慌忙將穆里抬回城內的府邸中，他的意識尚存，看著天空的火燒雲，小聲的喚了一聲，「柔兒。」

  這是他的皇后的閨名，從他立後那天起，便聽皇后自稱了無數遍。

  「陛下，柔兒今天的花鈿，畫的漂亮嗎？」

  「陛下，這是柔兒親手煲的湯，做的小點心，您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陛下……陛下……」

  她如此用心良苦，都是因為愛他，亦或者是知道，他不愛她，想要用這種方式，起碼讓他記住自己的閨名。

  可是，穆里合上雙目，他從她生龍活虎的走進他的生命，到現在香消玉殞，都只是硬生生的稱呼她一聲，皇后而已。

  今天他叫了一句柔兒，柔兒，你聽見了嗎？

  ……

  穆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油燈已經燃盡了一半，他豁然起身就去尋覓盔甲，聞聲而至的阿爾斯和將軍都是一怔。

  「陛下，現在外面是三更，您有何吩咐？還是等到天亮吧。」

  等？

  不能在等了！穆里斷然拒絕，「太陽一出來，不知道還有我的多少子民要不明不白的死在徐懷念的刀下，如果不能保護我的子民，這個皇帝當的豈不是辜負了懷瑾的信任？」

  為君王者，必須以民為本，這是他經常聽徐懷瑾說的一句話，也深深記得。

  他吩咐阿爾斯叫醒士兵，「等打贏了這場仗，我許他們在夏邑城，舒適的大睡三天。」

  火把映襯的他的臉越發的沒有血色，他硬撐著身體，鼓舞士氣，「各位西域的勇士們，夏邑的明天就靠你們了，從明天之後，我們不僅是朋友，更是出生入死走過來的戰友。」

  他深深的朝將士們鞠了一躬，「現在是三更時分，我們要在天亮之前，直搗黃龍，趁著五王還沒有睡醒的時候，殺進宮去！」

  殺殺殺！

  回應他的，是一聲比一聲更高的聲浪。

  遠處小山坡上的老人縷著鬍鬚，心滿意足的看著這群激憤的景象，默默的退了下去……

  彼時皇宮內的徐懷念，眼神貪婪的眷戀在金光燦燦的龍椅上，從昨天到今天，他已經撫摸過無數次了。

  當然，這都是悄悄的，畢竟他還要假裝謙虛的推脫一段時間，要是讓人看出來他心口不一，反倒不好。

  現在他還不知道邊關的變故，當然，消息有星星點點流經宮廷的，但是大家都是支持穆帝的，他勤政愛民，又從來不濫殺無辜，不知道比這位利慾薰心的小人好上多少倍。

  大家都恨不得能有個人殺了他，所以，自然沒有人告訴他城外漸漸逼近的騷亂。

  「穆里的後宮宮妃，現在所在何處？」

  黑鴉聞言，走過來說道，「五王，皇后已經自盡，穆里的後宮除了皇后只剩一名貴人，現在正在蒹葭行宮中。」

  蒹葭行宮？

  聽說那是皇祖父為祖奶奶一人所建，當年聽說祖奶奶是傾國傾城的美女，深得皇祖父的歡心，宮殿據說也是豪華異常，歷來皇帝都只安排寵妃住，漸漸的，變成帝寵的象徵，他從來沒有機會涉足後宮，自然也無緣相見這宮殿的真身。

  「走。」他緩緩的背過手去，「去給這位貴人小主，請個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