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18章 尾聲 (4)

  上一次在岱鄉案中被陷害入獄的段朝，一大早去了長安門，打石獅鳴冤鼓。

  長安門前的石獅沉寂了多年，不過短短半年時間，卻先後兩次被人驚醒。

  而兩次案子的主人，好像都是同一人。

  這一回不像上一次，因著上一回岱鄉案事關重大，奉昀帝十分重視，親自迎見。

  而很快，段朝要狀告的冤情也出來了。

  段朝狀告當今公主，不，如今已經是庶民的卞安和曾為狀元郎的林一凡，這二人在一年前暗通款曲，合謀殺氣滅嗣，誣陷段依依與人私通，實則為了一己私慾。

  這狀告，在上京城立刻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要知道當年狀元夫人段依依與人私通的事鬧得上京城沸沸揚揚，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如今段朝跳出來，說明其中由於案情。上京城的百姓們便開始津津樂道起來。

  倘若是假的且不提，但倘若是真的，卞安公主和林一凡這二人，可謂是真的狼心狗肺心狠手辣，沒有一絲人性了。

  雖然事情還未水落石出，百姓們卻相信，這件事十有是真的。拋開看熱鬧的人不說，至少先前金鑾殿上的那一出，已經證實了林一凡和卞安公主有私情。

  如果林一凡真如他表面上的那般對亡妻深情不悔，如何會與卞安公主在一塊兒。這只能說明此人本就是表里不一之人，既然如此，他能對自己妻子做出這種事，也就不新鮮了。

  另一頭，人們立刻回憶起當初岱鄉案在上京城鬧得很大的時候，曾有一陣子謠言四起，只是那時候皇家下令封口，不許人渾說。

  況且此事沒有確鑿證據，卞安公主也沒有必要千里迢迢去為難一個從未有過交集的商人，如今看來，此事大有文章。

  段朝是段依依的父親，段家接二連三的出事，要不是唐家大小姐回安陽的時候，得知此事，順手救了一把段朝，只怕段家如今，一個人都留不下來。

  短短一年半載，段家這麼倒霉，若說背後沒有人作怪，誰也不信。還不說此案的結果是什麼，單是段朝的狀告一出來，上京城人們就豁然開朗，利害關係都清楚了以後，事情幾乎就變得明白清晰起來。

  這分明就是狀元郎想要搭上公主做駙馬，無奈這位原配又漂亮又賢惠，怎麼也挑不出錯處來休妻。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死原配和腹中骨肉，連原配家中的老父親也沒放過，可謂是殘忍至極了。

  人們不禁又想起那位曾經艷絕京城的才女段依依來。

  現在想想，那位貌美溫柔的林夫人，才學品性在上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與她交往過的夫人，都覺得如沐春風。

  林狀元放著這麼好的夫人不要，去討好卞安公主，可見也是很貪慕權勢了。不僅如此，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然能對自己的夫人痛下殺手，這要何等無情的心腸。

  一時間，上京城裡到處都是罵卞安公主和林一凡姦夫淫婦的聲音。卻也不曉得，如今罵的起勁的這些人，當年是不是也曾賣力的罵過段依依了。

  因為此案事關重要，倘若罪名成立，便是謀害官眷，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雖然在大多數時候沒有用，但在痛打落水狗這裡，卻是十分好使的。

  卞安公主已經不再是公主了，林一凡也不再是朝臣。奉昀帝當然不介意將他們再「嚴厲處罰」一遍，民心是個很微妙的東西，百姓此刻對卞安公主的責罵和厭惡，會自然而然的，流轉一部分到赫連安身上，對於赫連安未來的舉事，也是十分不利。

  於公於私，奉昀帝在這樁案子上，都不會對卞安公主有所保留。

  即便是淑貴妃哭著來求情，赫連安旁敲側擊的打聽，奉昀帝也只讓蘇公公出去應付，統統不見。

  案子是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司會審的。

  沈善音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亦是十分驚愕。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府里不曾出門。聽聞卞安公主和李家鬧崩的時候，她十分高興。

  等聽聞卞安公主被貶為庶民的時候，她更高興。但並不是萬無一失，風水輪流轉，現在卞安公主是失勢了，可萬一有一天她捲土重來，自己還是會有危險。

  就在這個時候，段朝的狀告，就像一場及時雨，把沈善音的心都澆活了。

  要是段朝狀告成功，按照律令，卞安公主死路一條。這樣一來，當初她做的事情就沒人知道，卞安公主也更不可能來滅她的口，可以真正的高枕無憂。

  沈善音只是沒想到，那位早就傳說成了個廢人瘋子的段朝居然會清醒過來，而出面的人是段朝，她原以為這件事還是得唐宛央出面，誰知道唐宛央卻根本沒有出聲。

  不過沒關係，段朝也不認識自己，不管是段朝還是唐宛央，誰狀告都行，她會做其中的人證，在卞安公主通往地獄的道路上，再多推她一把。

  沈善音笑著撥弄起面前的古琴，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光。

  ……

  ……

  上京城因為段朝的這一陣冤鼓方寸大亂之時，公主府也被人封了起來。夜裡封府的侍衛站在公主府門口打瞌睡，府里的金銀財寶全都整理了，僕從小廝也都被送走，這只是一座空府。原先熱鬧堂皇的公主府，頃刻之間人去樓空，未免令人唏噓。

  只是負責來查抄公主府的官吏們，卻不會有絲毫感慨。實在是因為公主府里的財寶，令人瞠目結舌。按理說雖然卞安公主身為公主，銀子自然不會比別人少。但甚至比一品大臣的家底還要豐厚，未免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有人看著錢財眼紅的，也有人將錢財視為糞土。譬如此刻扒在公主府屋檐上的停宴和雲昭二人，就一直蹲等著門口的侍衛喝醉。

  雖然侍衛不喝醉也能完成有些事，但就要麻煩一些。能夠輕鬆的解決事情不被人發現，當然是他們國公府的聰明人才能幹出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