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9章 誰借誰的刀

  她邊往著亦求苑裡走，邊回想著剛才在榮豐堂里發生過的事情。

  從看見兩個丫鬟跪在外面，到最後雲香發現了生辰八字有異。

  這麼仔細一想，她就覺得很是不對勁。

  分明這件事，她和唐老夫人都是受害者，也似乎就這麼過去了。

  可是，為什麼唐佳寫的自己的生辰八字，會變成唐老夫人的呢？

  這當中必然有人動過手腳。

  但三房絕對不會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至於二房，二房沒有女兒，向來不會摻和進這些事情里。

  好端端地，到底是誰要來挑起事端。

  三房受挫，唐笑徹底失寵於唐老夫人，唐佳也會受到牽連。

  而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於誰是最有益的呢？

  唐宛央忽然腳步一頓。

  她終於想明白哪裡不對勁了，最大的受益者，分明就是她自己。

  她幾乎要冷笑出聲。

  現在的事情，看似和她沒有干係。不過，大概等一會兒就會有干係了。

  一箭雙鵰，借刀殺人。

  蕭憐秋果然玩得一手好計謀。

  ……

  ……

  亦求苑。

  唐宛央躺在美人榻上，單手支著頭。

  硃砂在一旁，道：「姑娘，您猜得沒錯。今日指認二小姐身邊丫鬟的那個婆子，和咱們亦求苑確實有些關係。」

  「她是門房徐婆子的表妹。」

  「徐婆子，」唐宛央蹙眉，想了想，「綠萼的遠房親戚？」

  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是有這麼個人的。

  「姑娘記得不錯，那徐婆子確實是綠萼出了三代的姨婆。」

  硃砂又道：「就連找的那條狗的主人，都和我們亦求苑有關係哩。」

  雖然那關係七轉八折地，但是落在有心人眼裡，就是值得利用的了。

  今晨這件事，唐宛央莫名地就脫身了，怎麼看怎麼讓人生疑。

  而剛才讓硃砂去查的這點事，想必燕若溪回去以後緩過神來，很快也能查到了。

  如此一來，想不懷疑唐宛央都難。

  蕭憐秋人不在，唐念清又還在歇著。誰會懷疑到她們母女兩人頭上？

  「姑娘，這樣三夫人肯定是要誤會的。」硃砂有些為難地道。

  唐宛央輕嘆：「誰說不是呢。」

  硃砂奇道：「那姑娘有什麼辦法解決嗎？」

  「辦法嘛，」唐宛央垂眸，揚了揚眉，「自然是有的。」

  ——

  紫薇院。

  燕若溪剛去安撫了唐笑一番，正為怎麼解決這件事而擔憂。忽然聽婢女來報，說大小姐來了。

  她心中奇怪，但還是叫人將唐宛央請了進來。

  唐宛央向她行過禮後，燕若溪也無心寒暄，直截了當地道：「你向來不怎麼到我這裡，說吧，為了什麼而來？」

  「莫非是還氣你二妹妹做的事，可她現在都到祠堂里，也受到教訓了。」

  「如果是說詛咒我的這件事，三嬸和我應該都心知肚明，二妹妹膽小又心善，做不出這樣惡毒的行為。」唐宛央溫聲淺笑，「至於是誰做的，宛央心裡有數。」

  燕若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當然知道唐笑是在為唐佳頂罪，可事情發生了，總得有人出來認了。

  唐佳也是聰明，早早地就將那布偶丟到了唐笑的房間裡，把自己撇了個一乾二淨。

  比起木訥寡言的唐笑，燕若溪自然更偏心向來嘴甜的唐佳。而且唐佳長相學識也比唐笑出色，以後一定能找到個更好的婆家。

  為此，燕若溪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說唐笑也是她十月懷胎的骨肉，她也還是想將唐笑從祠堂里放出來的。

  見燕若溪沉默不語，唐宛央也不點破，只道：「不過我今日，卻是為著另一件事來的。」

  「哦？」燕若溪有些漫不經心。

  唐宛央抬眸，笑意清淺，「三嬸難道就不好奇，人偶上的生辰八字，是誰做的手腳嗎？」

  「你的意思是……」燕若溪一聽，頓時反應了過來，「是誰？誰竟然敢算計到我女兒身上！」

  之前被唐老夫人的怒氣給嚇住了，一時之間也沒細想。如今看來，確實是有很大的問題。

  唐佳一心只想著扎扎唐宛央的小人，因為她得了六藝魁首，出盡了風頭。

  而唐笑，就更不可能這樣做了。

  只是當時，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她們抵賴。

  唐宛央柳眉微蹙，有些不確定地道：「宛央猜測，這件事背後，會不會有二嬸的影子。」

  「方氏？」燕若溪一愣，下意識地搖頭，「方氏又沒有女兒，她圖什麼？」

  「對，二嬸確實沒有女兒，可二房還有璟哥哥和琛哥哥。他們沒有姊妹的幫襯，也就少了很多人脈關係。」

  「而以後，我和三妹妹必然是會嫁進上京城裡的名門望族。璟哥哥和琛哥哥步入仕途，少不得要來找我們的夫家幫襯一把。」

  「二嬸這樣做，可能是為了打壓三房，來討好大房。」

  唐宛央一臉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其實仔細想想，她的話里仍然有些經不住推敲的。只是燕若溪現在又累又氣，平時的冷靜自持也少了幾分。

  愣了愣後，果然氣得咬牙切齒：「方氏，她竟然敢！」

  唐宛央一副和她同仇敵愾的樣子：「二嬸是祖母的娘家侄女，在祖母面前向來得臉，她有什麼不敢做的。而且，不止算計了二妹妹，還算計到了我身上。三嬸你可知，今日指證的那婆子，跟我房裡的一等丫鬟綠萼有些關係。」

  「這要是叫祖母知道了，會怎麼想我？我才剛從庵里回來，可不想這麼快就再次回去。」

  燕若溪看著她比自己還要激動，反而有些冷靜下來了，皺著眉問道：「這些事，你從哪裡得知的？」

  她可不覺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能夠想得到那麼多事情。

  背後定然有人指點。

  果然聽唐宛央不假思索地道：「是劉嬤嬤告訴我的。」

  劉嬤嬤自從上次被罰之後，就被調到了亦求苑裡，做個管事嬤嬤。

  唐宛央神色天真地道：「劉嬤嬤可真是個好人啊，不愧是從母親房裡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