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1章 未果

  不錯啊，還是挺聰明的。

  唐宛央勾唇微笑：「我會小心的。而且那個時候，恐怕他們已經沒有這個功夫來管我們了。」

  「什麼意思？」蘇長朗不解。

  唐宛央卻好像並沒有替他解惑的意思，只往著門外走，輕聲道：「因為另一場好戲，才要開始啊。」

  蘇長朗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但隱約從她的字裡行間看出了幾分山雨欲來的氣勢。饒是他從小浸淫商場之中，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搖了搖頭，嘆道：「膽子不小。」

  ——

  和唐宛央，蘇長朗這邊進行得一切順利不同，唐念清這頭，則有些不知所措。

  她畢竟被蕭憐秋護得極好，雖然比起同齡的姑娘們多了幾分心機，但怎麼講，也還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身體忽地又熱起來，像是在海浪之中，一層又一層地，要將她整個淹沒。

  按理說，這樣的春夜，是不會有這麼熱的。

  可不知怎麼回事，唐念清就是覺得，從心尖里生出一股子悶熱來，恨不得要貼著什麼冰涼的東西。

  她看著那道熟悉的身影，咬著牙抑制住心中的熱意，幾步上前。

  來人聽到聲音，轉過頭，無限溫柔地道：「宛央，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唐念清的動作一頓，十分委屈地癟著嘴，小聲道：「安哥哥，是清兒啊。」

  屋子裡很暗，赫連安此刻才發現，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唐宛央。他又是驚訝，又是疑惑：「怎麼是你來了？」

  聽到他語氣里暗藏的一絲不滿和失望，唐念清覺得心裡苦悶得緊，又不由更恨起了唐宛央。

  她低眉說：「是我不小心看見了安哥哥的字條，便悄悄來了。」

  唐念清忽地伸出手，抓住赫連安的一隻手臂，眼眶裡蓄滿了淚水，聲音淒淒：「安哥哥，她哪裡比我好？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赫連安敏感地覺得這個表妹有些不對勁，只能溫聲勸慰著她，一邊往著門邊去，準備離開。

  可唐念清緊緊地攥著他的手，肌膚相觸，驚人的熱度傳遞過來，借著門口的燭光，赫連安低頭看去，才見唐念清的臉上已經浮起了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她的身上有些酒味，但並不濃烈。

  從小在宮廷里長大的赫連安，幾乎一眼就看出唐念清是中了別人的計。

  他臉上的笑漸漸沉了下來，不過須臾間，就已經將對方的圖謀摸了個大概。

  唐念清只覺得貼著赫連安舒服得很，還在不停地想往赫連安懷裡拱。

  赫連安眸光一冷：「好得很，居然敢打主意到我身上。」

  他朝著唐念清勾起一抹沒什麼溫度的笑容，俯身在她耳邊輕聲吐出幾個字。

  呼吸間的熱氣撲在唐念清的脖頸上，讓她不由瑟縮了一下。

  「表妹，你可真蠢。」

  唐念清頭腦發暈地抬起頭，「什麼？」

  赫連安扯了扯唇，沒有再說什麼。一隻手提著唐念清的衣服後頸，一手打開了門。

  身形幾轉，他攜著唐念清迅速離開。

  過了一會兒，唐宛央從竹林暗處走了出來。

  臉上的神色十分失望。

  果然想陷害赫連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個男人的城府深重，又善於隱忍。

  最重要的是，他太聰明了。

  有一個聰明的對手，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赫連安也會有弱點，而這世間，最了解他的人，便是和他八年夫妻的唐宛央。

  所以不急，慢慢來。

  她會一步一步，漸漸地摧垮赫連安引以為豪的驕傲。

  ——

  九曲長廊上，各位夫人小姐們還在那裡賞荷閒聊。

  蕭憐秋正和旁人說著什麼，一個嬤嬤走過來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臉上笑意深了幾分。

  鎮國大將軍府上的柳夫人，今日也在宴席中，她看了眼蕭憐秋身邊空著的位置。

  心裡疑慮，思量著，還是走過去問道：「蕭夫人，怎麼不見府上的大小姐和二小姐？」

  柳夫人之前因為唐宛央的事情，落過蕭憐秋的面子。她心裡膈應得緊，但面上仍然是禮貌的笑容，道：「宛兒不勝酒力，便讓人帶她去休息了。至於清兒，則是太不小心，污了裙子，下去換了衣裳。」

  「原來如此。」可這麼長時間沒見人回來，柳夫人心裡仍然有些擔憂，「但這場宮宴也快結束了，不如派些丫鬟去找找她們？若是迷了路，誤闖禁地就不好了。」

  「有引路的宮女在，她們應該是沒什麼大事的，」蕭憐秋道，「而且現在正是盡興的時候，不如這樣，再過一會兒，等大家都醒了酒，我們便去找她們。」

  柳夫人只能道：「也好。」

  蕭憐秋心裡正想著，蘇長朗才剛進了那房間裡，估摸著正和唐宛央纏綿著，還得再等一會兒。

  等到人證物證俱在的時候，到那時，唐宛央怎麼也洗不清了。

  她垂眸，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從此，唐家就只有唐念清一個嫡女了。

  她的女兒，就該是獨一無二，值得天下最好的。

  ……

  皇宮很大，唐宛央走得很慢。

  這些路，這些景象，前生她都熟記於心。沒能看到赫連安和唐念清的好戲，讓她覺得有些沒什麼意思，味同嚼蠟。

  斑斕華貴的琉璃燈十分炫目，她看著自己在地上拉出的長長的影子。

  忽而就覺得，這天大地大，只能由她一人孑孑獨行。

  可驀地，風吹過，一眨眼的時間，那細長的影子旁，多了一道筆挺的身影。

  她側過頭，看見少年清朗的側臉。

  唐宛央似乎沒有多驚訝，淡聲喚道：「世子。」

  薛敏之總是出現得這樣無聲無息的。

  突然聽見他的聲音響起：「你還記得，那一年我遇到你的時候嗎？」

  唐宛央一愣，隨著他的話去想，是在九年前的宮宴之上。

  想到這，再看身邊的景物，忽地覺得眼熟起來。

  就是在這裡，年幼的她，碰上了滿身是血的薛敏之。

  而九年之後，他們又再一次在這裡碰面。

  不得不說，命運這東西，還真是足夠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