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9章 全中

  唐宛央和薛薇的距離並不是很遠。

  只要她再用力揮一揮馬鞭,應當就能把薛薇超過。可唐宛央卻愣是不打算發力的模樣,十分清閒的模樣。

  燕辭越看越皺緊眉:「這人怎麼回事?只要再加把力就能超過了，,她怎麼就是不動?」

  旁邊忽聽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薛敏之道:「燕公子，冷靜一點。」

  「這如何冷靜？她看起來就猶有餘力，可就是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分明是不尊重稷下學宮！」

  「啪」的一聲,身邊有人合起扇子。

  燕辭止住話頭，扭頭一看,薛敏之看也沒看他,只盯著檢驗場上。語氣微涼:「稷下學宮可沒有一條規矩，說唐大小姐的行為有錯。」

  燕辭微怔，不再說話。

  雖然唐宛央沒能超過薛薇令有些人很著急,但更多的人卻因此感到高興。比如薛薇，比如唐念清，比如宋枝芸等人。

  唐宛央和薛薇後來所立的三賭當中，其中最嚴重的一項，便是若她成了六藝魁首，薛薇就得當著稷下學宮男女院所有人的面，向她下跪道歉。

  雖然表面上只是她和薛薇之間的爭鬥，但實際上這個賭約，已經觸動了上京城貴女們的驕傲。之前的琴樂一項上，唐宛央雖然已經驚艷眾人，但若是現在唐宛央始終無法超過薛薇，就不可能得到最後的六藝魁首。

  眾人心中的思量唐宛央不曉得,她之所以離薛薇一段距離,只是為了想看薛薇究竟要做些什麼。或許是前生經歷的緣故,她對危險的感知格外敏銳。唐宛央暫且還不知道薛薇到底想做什麼手腳，只能先離薛薇遠一些。

  又跑了一段距離的時間，薛薇漸漸慢了下來,唐宛央心有警惕,跟著放慢了步調,和薛薇仍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如剛開始一般。這時候檢驗場上的氣氛便有些微妙，不止是場上的人，觀禮台中的人們也發現了有些不對。

  「這是怎麼回事?」情況讓人看不明白了。

  此刻，因著薛薇和唐宛央都放慢了步調，漸漸地，連唐念清和宋枝芸都趕了上來。

  評審席上，燕辭也不由感到疑惑，這是在搞什麼鬼？眼看著都要到達終點了。

  薛薇將速度放得極慢，就算唐宛央刻意和她保持距離，也還是慢慢地拉近了些。

  此時,已經快要接近箭靶的地方。

  前方的通道漸行漸窄，唐念清和宋枝芸率先一前一後通過。而唐宛央和薛薇也接近了這個入口。

  穿過去後，就得準備射箭。

  唐宛央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往後伸摸到箭筒,從裡面抽出一根箭矢來,準備搭弓射箭。對於貴女們來說，御射之所以難,難就難在在馬上射箭的時候,雙手都要扶著弓箭,根本無法手握韁繩,更加難以駕馭身下的馬匹。大多數嬌嬌小姐們，兩隻手都不敢離開韁繩，因此才將箭射得一塌糊塗。

  本來瞄準就需要一些時間,且又是在馬上，不斷移動著，需要做好預判。而手離韁繩所帶來的不安感，就讓人感到更為慌張。這也是為什麼，御射到了現在，一個能射中靶子的都沒有。

  唐宛央卻是雙手都丟了韁繩,手握弓箭,瞄準箭靶。

  「膽量倒是不錯。」燕辭難得地挑眉，誇讚了一句。

  觀禮台上頓時陣陣驚呼:「唐大小姐可真是好大的膽！兩手離韁繩這麼久，還是面色如常，莫非她真的會這御射之術？」

  「何止，你看看唐大小姐坐得穩穩噹噹的，我看之前大家都看走眼了。唐大小姐的御射，豈止是平平無奇，簡直可以說是箇中好手了。」

  「你這話說得也太過了吧，我才不信她有那麼大的能耐，說不定下一秒就摔了。你瞧瞧，她不是還沒射箭嗎？」

  唐宛央端坐馬上，神情未見一絲慌亂,甚至稱得上瀟灑從容。恍惚間竟有幾分江湖俠者的自信大氣。

  她騎馬的動作很穩,握著弓箭的手也很穩,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靶心。仿佛現在場上的所有東西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眼前的靶子。

  拉弓，瞄準,射箭。

  第一箭，

  第二箭，

  第三箭！

  絲毫沒有猶豫的動作，一氣呵成。三支箭矢脫手而出,直射而去。

  箭杆繃得筆直，在眾人複雜的視線當中。穩穩地正中紅心!

  全中!

  全場靜了一瞬,幾乎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辭摸了摸鼻尖，「還不錯嘛，但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又看見唐宛央迅速再抽出三根箭矢,竟是同時對準靶心射出。

  再中!

  唐宛央未做停留,再從箭筒中抽出三支。

  又中!

  短短片刻,唐宛央連發九支,發發全中!

  所有的言語都哽在了喉嚨口，幾乎無人能從眼前的景象中走出來。

  在場的公子哥們，就算再不濟，也是大家族裡出來的。若說之前琴樂一門，唐宛央不過是在眾人心裡翻起了一絲漣漪，那麼現在，就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御射一門，稷下學宮對於男院的要求更為嚴格。也因此，他們更加明白唐宛央剛剛九發全中是什麼概念。

  絕非運氣，而是實打實的，極為強悍的實力！

  評審席上，燕辭瞳孔微微放大，盡力抑制下了心裡的驚呼。

  此刻，他才真正對這個唐大小姐的印象，有了改觀。和傳聞一點也一樣，不斷給人帶來新的震撼。

  看著場上，黑馬之上，少女從容自若的神態，燕辭的眼神中透出點點探究之色。

  唐宛央，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而身旁，薛敏之的神色卻始終沒有什麼變化。好像唐宛央能九發全中這種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抵在扇柄下的唇，抿起微小的弧度。

  ——

  蕭憐秋瞧見唐宛央九箭齊中的時候,險些沒忍住心中的憤怒。

  她垂著頭，生怕別人看出了她極為難看的臉色。就這麼一會兒，唐宛央已然壓下了先前薛薇的風頭。

  而本就不擅長御射的唐念清和宋枝芸，便徹底淪為了陪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宛央一個人的身上，看著少女在黑馬上神采飛揚的倩影。

  呵，真是風光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