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章 平平

  蘇長溪點點頭，從她身旁掠過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你小心些，薛薇好像有些不對勁。」

  以蘇長溪的性子，能和她說這麼多話，而且是關心的話，實在讓她有些受寵若驚了。

  畢竟是母親的娘家人，骨子裡也有著相同的血脈。唐宛央心中一暖，也低聲回道：「我心裡有數，謝謝你，表姐。」

  最後兩個字，輕卻堅定。

  不知道蘇長溪聽見沒，她步伐未停地離開。

  接下來的兩組比賽，似乎也沒有一開始那麼糟糕了。有幾個小姐，甚至做出了一些十分漂亮的馬上動作，也有人能夠知道射中靶子了。

  觀禮台中，氣氛也漸漸地熱鬧起來。

  約莫一個時辰後。

  終於輪到了第五組上場。

  不少差點想瞌睡的公子哥們，也睜大了眼。這一組裡，不僅有唐宛央，薛薇，唐念清，還有帝師太保之女宋枝芸，可謂都是上京城中貴女當中首屈一指的人。

  跑馬場很大,足夠幾個人並列在馬場口。

  整個馬場為圓環形,馬場起點即為終點。終點處樹立著整整齊齊的一排箭靶,橫七豎八的立了一些箭矢,更多的箭矢落到了地上,旁邊有負責記錄的小童將每一次結果記錄在冊。

  校考的女學生,都各自有一匹馬。

  這些馬都是從軍中調來的,每一次出場的馬都是新馬,並且性情溫順,經過檢查的。這是為了保證貴女們的安全,畢竟能進入稷下學宮，這些女學生們的家世可都不差。若是讓她們摔著了,也不是什么小事。

  唐宛央的馬是一匹黑褐色的馬,看起來其貌不揚,正低頭啃著地上的草皮吃。她伸出手摸了摸馬，黑馬打了個響鼻，噴出一股白氣。

  她這個動作落在旁人眼中,只覺得不解,有人道:「唐大小姐這是在做什麼?是不知道怎麼騎馬嗎?」

  「有可能，騎馬這東西，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可能唐大小姐真的不會，瞧她動作,生疏的很吶。」

  唐宛央聽不到外面人的談論,只是輕輕撫摸著馬頭,那馬好像有些呆愣愣的,只顧著吃草。

  一邊的唐念清見此情景,心中不屑,以為唐宛央根本不懂馬術,也不提醒唐宛央，就微笑著自顧自地裝填好箭筒。

  薛薇也用餘光注意著唐宛央的動作,見她這次沒有表現出如琴樂上十分熟練,的模樣，心裡才略為鬆了口氣。最好唐宛央連馬都上不去，薛薇邊整理衣服邊想著。

  旁邊持銅錘的童子狠狠敲打了一下大鼓,「咚——」的一聲,眾人都開始準備翻身上馬。

  速度最快的是薛薇。

  她一腳跨在馬鐙上,身子一翻,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抹紅色閃過,便見她已經端坐於馬上,不由得紛紛喝彩。

  上京城的貴女們大多柔弱,於御射之術也不甚擅長,能做到薛薇這般的少之又少。因此眾人自然不吝嗇讚美，見不少人都對自己投來讚嘆的目光,薛薇心下得意,連帶著之前因為唐宛央的事情而產生的陰霾都散去了許多。

  第二個上馬的是宋枝芸,她的動作不及薛薇那般乾脆利落,規規矩矩地。但她身材小巧玲瓏，便讓人看得心生憐惜。

  接下來就是唐念清了。因她容色太盛，坐在馬背上粲然一笑，便吸引住了足夠多的注意力，哪還有人會去管她的上馬動作。

  倒是評審席上，燕辭不由冷冷哼了一聲：「花拳繡腿。」

  他自幼入軍伍，自然是看不得這些貴女們軟綿綿的動作的，整場看下來，只有那個薛薇能夠勉強入眼。

  若不是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要好好照顧丞相府那位大小姐，他才不會來做這什麼評審。

  想到唐宛央，燕辭不由將目光投向了最後上馬的她身上。

  她踩住馬鐙，不急不慢地翻身上馬，抓住韁繩。雖然沒有薛薇那樣奪目，卻非常自然流暢。格外地溫柔，也格外地賞心悅目。

  所謂內行看門道，燕辭一眼就看出了唐宛央在御馬上，比起唐念清之流要好得多。

  他撇撇嘴：「還不錯嘛。」

  還好母親拜託他照顧的人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廢材，還有一點看頭，不算太浪費時間。

  燕辭正想著，耳旁忽聽一聲清冽的聲音。薛敏之道：「她很好。」

  燕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對他那句話的回應。想明白之後，卻更覺得奇怪了。心裡忽地對這位唐大小姐，生出了幾分興趣來。

  再看此刻，唐宛央已經翻身上馬。箭筒微沉,背在身後,她拉起韁繩,輕風拂到臉上,帶著暖意。

  「嗖」的一下，四匹馬飛馳而出。

  說飛馳其實也有些勉強，至少唐念清就是小心翼翼地小跑著，連鞭子也不怎麼揮，似乎生怕掉下去。

  看得燕辭直搖頭，眉頭蹙起：「真是浪費我的好馬！」

  宋枝芸要好上一些，看起來也像模像樣的。但馬術動作也十分簡單，且只顧著漂亮，沒有什麼力道。

  燕辭捏了捏眉心，十分嫌棄：「花里胡哨的。」

  整個校驗場上,一馬當先的是薛薇。

  火紅的騎裝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線，隨著馬匹的顛簸，更像是一團熱烈的火。雖然她的容貌比不上其他幾人,但在馬背上的薛薇,卻有自己獨特的美，更加奪人眼球。

  「薛小姐真厲害,」有人道:「不愧是安國公府的人。」

  「那唐大小姐又如何?」身邊的人打趣:「我瞧著也是不錯的。」

  「唐大小姐現在可是落在後面的，」先頭說話的那人回道:「看起來也似乎沒什麼衝勁,應該超不了薛小姐。」

  薛薇之後，唐宛央的黑馬也在跑。

  似乎出人意料之外,可又好像在意料之中,唐宛央的動作並不如想像中的生疏,看起來以前也應當是騎過的。只是相比起琴藝上帶給人的驚艷，馬術上便顯得平平了。

  她並沒有任何的馬術動作,看不出來御馬的技術有多好,不過卻可以看得出來,她的確是在認真跑馬。因為薛薇過後,便緊跟著唐宛央的黑馬。